在波兰旅行时我破防过5次，一次比一次搞笑。

如果算上以色列当下在加沙的种种表现，那就破防加一次。

不得不说，波兰人比我好玩。

但需要补一句，我说的这个“好玩”，是个中性词。

网图：波兰美女

原创照片：老非旅行时抓拍的波兰美女

1，遭遇色情小卡片

作为一个积年行走且坚定不移的背包客，老非我在欧洲旅行时，通常会选择入住青年旅社，或当地民宅。

这样既省钱，又可以切入当地人的日常生活。

所以在波兰首都华沙，我就入住了一个老旧的住宅区。

它虽然很破很便宜，但区位是很好——小区有两个出入口，一个走出去就是华沙老城，另一个走出去就是娱乐区。

原创照片：华沙老城

有天黄昏我拍完华沙老城的蓝调，回到小区自己做了晚餐，吃饱下楼溜达，看见地上散落着很多小卡片。

好奇地捡起来一看，瞬间哈哈大笑。

换做是你也会乐——因为卡片的画风你应该是熟悉的，在国内十有八九也看见过同款。

比如你住酒店，门缝下面会被塞进来几张。

比如你骑个共享单车，前面的车筐里经常也会有。

嗯，发出来就必须打马赛克，否则老非这篇小文，你就看不到了。

原创照片

2，搞建设，也想搞破坏

华沙老城看似是古老的存在，但几乎无一例外全是新建筑——这些新建筑全都是按照华沙二战前的样子，一砖一瓦予以重现的。

熟悉二战历史的人知道，华沙来来回回曾被严重破坏过三轮。

第一轮——1939年9月1日凌晨，德国闪击波兰；德国空军几乎把华沙炸为废墟。

第二轮——1944年8月1日，华沙起义失败，勃然大怒的希特勒命令德军将华沙夷为平地。

第三轮——1945年1月17日，苏军进攻华沙；苏军也好德军也罢，双方为争夺这座城市都扔下了很多炸弹。

最终华沙老城85%以上的建筑被毁，以至于西方人在战后断言：“华沙不会重现人间，至少100年内毫无希望！”

原创照片：华沙老城的蓝调

但华沙人用事实做出了相反的回答——他们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就完成了华沙的重建。

当年预估到来自德国的威胁，华沙大学建筑系的师生就把古城主要的街区和重要的建筑物都作了测绘。战争爆发后，他们把这些图纸全部藏到山洞里；虽然华沙被毁，但它不少形象资料都保存了下来。

战后，拥有话语权的苏联人主张重建一个苏联式的新华沙，但华沙人拒绝了。

华沙人收集了二战以前报纸、照片、画作、日记等等能收集的一切资料，从中抽出华沙老城原有的模样，开始一丝不苟地原样还原。

原创照片：拍摄于华沙某博物馆

华沙人倔强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包括华沙老城建筑墙壁以前的裂缝——如果裂缝是产生于大轰炸之前的话，那也会把这个裂缝一丝不苟地予以还原。

这种固执的重建方式，使得华沙成为一个特例——就是华沙古城虽然是后天重建，但依然被联合国入选了世界文化遗产，要知道世界文化遗产原则上拒绝接受重建的东西。

原创照片：华沙老城

原创照片：华沙老城的大教堂

当然，波兰人的这份倔强，跑偏的话就会变成“轴”，这大概也是整个欧洲只有波兰最盛产网络喷子的原因吧，哈哈。

说到波兰人的“轴”，在面对华沙新区最高楼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话说二战结束后，波兰彻底被纳入了苏联的势力范围。

斯大林很重视波兰，毕竟全球当年对垒的两大军事组织，一个叫北约，一个叫华约——华约就是在华沙缔结签约的。

斯大林大笔一挥，送给华沙一个巨大的礼物——一栋高达237米、38层、逾12万平米的超级大楼。

原创照片

这栋楼始建于1952年，盖了整整3年才完工。

必须说一句：这都过去70多年了，它长期是华沙最高的标志性建筑。

这款建筑在西方刻意给出的分类上，叫做“集权式建筑”，当年苏联的势力范围内，这款楼很多。

来看看著名的莫斯科大学，对比华沙的这栋地标建筑，是不是很像？

原创照片：莫斯科大学主楼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波兰并不喜欢俄罗斯，历史上他们互相杀来杀去，互殴有赢有输的事，多了去了。

所以在不少波兰人眼里，这座“宝塔镇河妖”味道的大楼，其实是一段伤疤式的历史记忆，带着羞辱味道——它象征着苏联的统治。

出于很不待见的反感，他们偷偷给这栋楼取了很多外号：斯大林的注射器、俄罗斯的婚礼蛋糕……

你再看看，像不像？

原创照片

波兰变天后，华沙人看这座地标就很不爽——你知道，那么大的一个玩意，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很烦。

波兰激进的民族主义者提议：炸了它！

执政者还是理性的啊——这么大的一个家当，真炸了那叫败家。

毕竟这栋楼不但面积大，而且外观精致，比如有很多米开朗基罗式的雕塑；内装也很给力，大理石、大吊灯，还有镀金的装饰品……

政府是这个态度：你们嚷嚷你们的，我不拦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炸是不可能炸的，我把它局部变换功能，接着用。

所以，如果你现在去华沙，还能看看它。

建设也好，破坏也罢，其实根源上的指向是同一个——波兰人的民族情结。

这就挺好玩的。

更好玩的是——好像华沙后来新建了一栋超高层，目标就是一定要比它高。

好吧，这样有助于对波兰人的民族情结予以按摩。

原创照片：这栋楼的夜景

3，克拉科夫的游行

波兰有两座美丽的城市：首都华沙，古城克拉科夫。

二战期间，华沙被德国和苏联的飞机轰炸过好几轮；而克拉科夫，虽然是二战期间波兰最大的抵抗中心之一，却不曾从天上落下过一枚炮弹。

这真是克拉科夫老城的幸运——要知道，克拉科夫是整个中欧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是波兰历史上的故都。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波兰是整个东欧最繁华最强大的国家，而当时的克拉科夫，堪称是欧洲文化和科学的中心之一。比如著名的天文学家哥白尼，就曾入读过克拉科夫大学。

所以如果去波兰旅行，克拉科夫不可错过。

它现在的外号是“波兰的布拉格”，每年有200多万游客涌入克拉科夫，当然也包括中国游客，还包括一个我。

至于它为什么没有挨炸，咱们后面再说。

原创照片：克拉科夫老城

原创照片：克拉科夫老城

克拉科夫确实很美，网文有很多介绍，老非我也写过，就不罗嗦了。

单说在老城有一个中心广场，这组雕塑又是广场的中心。

我第一眼看见它时，雕塑上还被孩子们放置了一张“Welcome”，看上去真的很可爱。

原创照片

然后溜达了一圈，围绕着它就变成了这个画风。

原创照片

一开始我以为是难民游行——毕竟我在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米兰、丹麦的哥本哈根旅行时，全都撞见过难民游行，据说频次不低。

但仔细看游行人群，又像是土生土长的克拉科夫本地人。

再看他们打出来的横幅，我猜大概是反对难民在当地建造清真寺的意思。

果真如此的话，在圣母白莲花流行的欧洲，波兰倒是一个真实不装的存在了。

反正俄乌冲突中，波兰在接收乌克兰难民方面，态度也很刚——波兰对俄罗斯可谓一肚子的防备与恶意，但在对待乌克兰难民方面，又不会傻呵呵地跟着欧洲随大溜。

这个既要又要，属实好玩。

原创照片

原创照片

原创照片

4，加个简单的水雾系统，结果摊上大事了

距离克拉科夫60公里的西南方，有一座奥斯维辛集中营，二战时这里历经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被称为“杀人工厂”。

这或许就是二战时的纳粹德国，始终没有轰炸克拉科夫的原因吧？

原创照片：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入口

集中营里有28座监狱，轮换关押着约28000名囚犯。流水线一般，这里吞噬了逾110万人的生命，大部分是犹太人。

1947年，波兰国会通过立法，将奥斯维辛集中营留存为殉难者纪念馆。

1979年，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将这个纪念馆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每年全世界约有10万人到此参观，将其视为一道全人类的伤疤。

原创照片

原创照片

我是夏天去参观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烈日下的奥斯维辛，十分炎热。

因为营区除了入口之外，基本没有树。

没树的原因很好猜——有树的话，囚犯就有可能藏匿于树中逃跑，无疑会加大对整个营区的管理负担。

没有树的奥斯维辛，游客在夏天走一圈下来，基本都会湿透衣衫。

而补种树木，或者设置遮阳措施都不可行——那样会破坏集中营的原貌，算是变相修改了历史。

纪念馆的工作人员提议：在营区有条件的地方，用隐蔽的手法设置金属水管，夏天的时候喷水雾给游客降温。这样既不会破坏集中营的原貌，也能解决问题。

单从技术角度而言，这无疑是个好办法。

原创照片

没想到这个方案一经公布，立刻遭到犹太人的强烈反对，甚至引起了外交层级的质疑。

为啥？

因为在营区喷水雾，会让了解那段历史的人，瞬间想起毒气室！

你知道，犹太人掌控全球舆论有多厉害。

纪念馆方面一看捅了马蜂窝，马上道歉，赶紧取消方案。

这事就过去了，降温水雾自然再也不会被提及。

这件事与其说波兰人好玩，还不如说波兰人也知道啥叫“惹不起咱躲得起”。

原创照片

5，犹太人聚居区的老房子

但波兰人还真不全是“惹不起咱躲得起”那款的。

下面这栋老房子是犹太人的，因为墙上有两颗大卫星。

这张照片是老非我在克拉科夫旅行，去老城曾经的犹太人聚居区拍摄的。

但现在这座房子里，住的却是波兰人。

原创照片

原创照片

走在这个犹太人聚居区，是个什么感觉呢？

就是觉得它在时间上比古城的其他区域，慢了好几拍。

原创照片

前面说过，距离克拉科夫60公里的西南方，有一座奥斯维辛集中营，它还有个扩建工程——1941年3月，纳粹德国党卫军首领希姆莱再次下令，在距离奥斯维辛集中营1.9英里外的地方，又建造了一个大得多的第二分部，直接用途就是灭绝营，名叫比克瑙集中营，或称奥斯威辛二处。

里面被杀害的犹太人，90%来自德国当时所控制的欧洲区域。

很显然，近在咫尺的克拉科夫犹太人居住区，自然难逃一劫。

所以当时这个犹太人居住区里，再也找不到一个犹太人。

原创照片：比克瑙集中营

原创照片：比克瑙集中营

二战结束后，虽然人数极少，但还是有一点犹太人幸存者，以及从避难的异乡返回的犹太人，他们回到了这个犹太人居住区。

但曾经属于自己的房子，都被波兰人占了。

敲开自己曾经的家门，面对的是一张张既不友好也不耐烦的陌生人：你说这是你的房子？不，它现在是我的房子！

幸存的犹太人早已孑然一身，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拿得出证明文件？

犹太人指指房子墙上的大卫星：这个，可以证明吧？

房门“砰”的一声，被暴躁地关上了。

第二天犹太人再去的话，这个证明十有八九都不存在了，已经被房子现在的主人敲掉了。

留下来没有敲掉的，估计是波兰人的“轴”又上头了：我就是不把它给敲掉，你又能如何？

所以在战争中作恶的人，并不见得仅仅来自侵略者。

真的不能“非黑即白”地看问题。

原创照片：拍摄于犹太人居住区

写在最后：

在克拉科夫的犹太人居住区，我还拍到了一幅涂鸦。

那是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戴着帽子。

仔细看，这幅涂鸦其实是有震撼力的。

女孩的帽子上，画的全是眼睛。

女孩的长发上，画的全是房子。

房子上的小窗子，也全是眼睛。

原创照片

但眼睛看问题，也不能只看见别人，不看见自己吧？

也不能天天强调自己在历史上的种种苦难，转手又用一模一样灭绝人性的残忍手法，给别人制造苦难吧？

困在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有权对以色列人提出这个问题。

无辜死去的巴勒斯坦儿童，也有画中的那么多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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