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疼痛难忍从医院5楼跳下的陕西孕妇，已经离开6年了！

文| 向阳

编辑| 单春秋史社

2017年8月31日，一个即将生产的孕妇从陕西省榆林市第一医院5楼一跃而下，一尸两命。该事件引起了相当大的影响，大家都在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孕妇带着即将出生的孩子离开人世。

新闻报道

据调查结果表明，孕妇难忍生产的疼痛，多次提出要剖腹产，而家属和医生之间对剖腹产还是顺产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在众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孕妇挺着大肚子选择了跳楼。事情发生后，医院和家属因为“到底是谁拒绝为产妇实施剖腹产”大吵，而且该医院在1年后居然被当时解聘的护士告上了法庭！

到底是谁拒绝为产妇剖腹产？当时的助产士为何要在1年后将医院告上法庭？本期单春秋史社就带大家回顾这起孕妇跳楼案件。

孕妇怀胎十月

1990年9月27日，马茸茸出生于陕西省绥德县古镇镇张家峰村。父母希望她一生顺遂，也不想着女儿能大富大贵，过得快乐就行。

马茸茸按部就班的过了25年，在榆林学院读完了4年大学。大学期间，她的学习很优秀，每学期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因此还成功发展成了党员。毕业后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每个月的收入还不错。

马茸茸

经人介绍，马茸茸认识了比她大1岁的延壮壮。延壮壮和马茸茸是一个地方的，男方在物业公司干管理。两人在恋爱期间，觉得彼此很合适，决定组成家庭。

2016年，两人在榆林市举办了婚礼。婚后，马茸茸怀孕了。第一次为人父母，两人格外的小心，生怕出什么差错，为此，马茸茸专门辞掉了工作在家待产。

婚礼

怀孕期间的营养也是不断，在丈夫的照料下，马茸茸的身体越来越好，肚子也越来越大。两人经常坐在一起讨论，肚子里的孩子像谁多一些，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怀孕

2017年8月30日，已经比预产期晚了一周的时间。大家曾坐在一起商量，到底是顺产还是剖腹产。一般家庭都会先选择顺产，因为在大多数人的观念里，顺产的孩子比剖腹产的孩子聪明，而且产妇会好恢复一些。

住院待产

2017年8月30日下午15时，马茸茸感觉该去医院了，肚子传来阵阵疼痛，她赶紧让丈夫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医院。延壮壮提早就联系好了医院，还找了个认识的医生。

在当天下午15时34分，马茸茸以“停经41+1周要求住院待产”在榆林市第一医院办理入住。在医院的初步诊断下，“头胎41+1周孕待产；胎儿双顶径99mm，正常胎儿是90mm，所以马茸茸的孩子头部偏大”。

榆林市第一医院

根据这个诊断结果，医生表示孩子头有点大，可能会对分娩有影响。随后询问马茸茸和延壮壮是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几人在商量后决定先顺产，实在生不下再选择剖腹产。

马茸茸也同意了丈夫的说法，于是就签署了《产妇知情同意书》。延壮壮询问医生能不能中途调整生产方式，医生说可以。于是他在《产妇知情同意书》上写道：情况已知，要求经阴道分娩，谅解意外。

《产妇知情同意书》

2017年8月31日早上7点，马茸茸出现了临盆前的症状。她躺在床上捧着肚子，此时的腹痛还能接受，她的情绪还比较稳定。

随后医生上对马茸茸进行了检查，产程、产图以及产检结果，一切正常，如果顺利，可以顺产。

护理记录单

到了当天下午17点的时候，马茸茸出现了较频繁的腹痛，旁边的助产士看着满头大汗的马茸茸，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安慰她深呼吸，但是做了几遍后，还是没有缓解疼痛。

每个孕妇在生孩子的时候最怕生不出来，要一直等到宫颈口全开才能把孩子顺利生出来。在这过程中要不断经历一级一级的腹痛，最疼的时候就好比断指之痛。

家属和医院交涉

马茸茸实在是太疼了，在床上不断地翻身，此时她的情绪已经很烦躁了。她起身离开了待产室，她告诉门外的家属说自己实在是太疼了，从监控画面得知，此时的马茸茸已经跪了地上，她给丈夫说：要不选择剖腹产吧。

延壮壮站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看着难受的妻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问医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能不能顺产？得到的回复是再检查一下情况。

于是延壮壮在《产妇知情同意书》写：情况已知，要求静滴宫缩素催产，谅解意外。

随后，马茸茸又进了待产室。过了一会儿，护士从延壮壮的手里拿走了孩子的衣服和小被子，他以为终于要顺利生了吗？就在门外焦急地等，时不时地趴在门上看情况。

但过了一个小时后，马茸茸又自己出来了。她哭着再次和丈夫说：咱选择剖腹产吧，我实在疼得不行了。此时的马茸茸已经疼得站不住了，又跪在了地上。

护士在门里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便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拒绝剖腹产的信息。在后来的询问中，护士说她听到了家属拒绝剖腹产，选择顺产。

满头大汗的马茸茸又进了待产室。护士看着疼痛的马茸茸只能一次次安慰她，她没有权力决定到底是剖腹产还是顺产，而且是有家属在场的时候，孕妇的意见不作为第一考虑。

按照医院的规定，产妇签署了《授权书》，授权其丈夫全权负责签署一切相关文书，在本人未撤回授权的时候，未获得被授权人同意，医院无权改变生产方式。

产妇失踪不见

门外的延壮壮看着还没有顺利生产的妻子，他着急地打电话给认识的医生询问到底要不要剖腹产，能不能找个认识的医生来给妻子做手术。

挂掉电话之后，延壮壮立马寻找护士询问妻子的情况，没想到护士说妻子不见了。延壮壮这下着急了，他想冲进待产室去看妻子，但被护士拦住了。最后还是强制进入的，发现根本没有妻子的身影。

待产室

此时的待产室里很忙，正好有一个产妇出现了状况，照看马茸茸的护士也被叫去帮忙了。再加上马茸茸几次自己走出待产室，就没有人注意到马茸茸不见了。

延壮壮着急地到处寻找妻子，一口气跑了好几个楼层，每个地方都找遍了，但是都没找到。这时，医生说去一楼看看。延壮壮急忙跑去，却看到妻子被担架抬走了，身上都是血。

跳楼的窗户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马茸茸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迟迟生不下孩子后选择了跳楼。当时待产室对面有一个备用手术室，这个门是一感应就能打开的。

马茸茸不知道怎么爬上了窗台，随后就从5楼跳了下去。当时有一个叫刘丽的护士看到了趴在窗户的马茸茸，急忙抓她，但是只抓到了衣角，眼睁睁地看着人掉了下去。

事后抢救

2017年8月31日晚上21时25分，马茸茸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胎心。

随后，警察也来到了医院，经过调查以及察看监控后，初步认定：马茸茸为跳楼自杀，排除他杀。

新闻报道

得知此消息的家属痛哭流涕，不能接受妻子和孩子已经死亡的消息。他们找到医院理论，为什么不早点给妻子剖腹产。这时医院也拿出了《护理记录单》说明是家属不同意剖腹产。

家属和医院各执一词，对“到底是谁拒绝剖腹产”的问题展开了争论。医院拿出了监控视频、授权书、病历单以及《护理记录单》，而家属则表明已经同意了剖腹产，是医生一直说是可以顺产，迟迟不动手术，导致妻子难忍疼痛选择跳楼自杀。

医院的说明

2017年8月31日，榆林市第一医院绥德院区在微博上发布了声明，将此次事件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是该产妇跳楼身亡的根本原因和医院诊疗行为无关，对造谣者保留维权权力。

榆林一院的声明

延壮壮也回应了医院的声明：不认可医院声明，曾主动提出剖腹产。

家属回应

2017年9月3日，延壮壮出具了情况说明。讲述了从入院到妻子跳楼，也提出了多个疑问，希望医院给予答复。从说明书里可以看出，妻子死后被拉到了太平房，隔天找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医生已经找不到了。

家属回应

为此该医院成立了调查组，全力配合公安部门的调查，也和家属进行了谈话，解答疑问，最后建议家属对不接受的地方采取诉讼的途径解决。

事后调查结果

2017年9月7日，榆林市卫计局就“产妇马某某在榆林市第一医院绥德院区妇产科二病区坠楼身亡”事件公布了调查结果：

该产妇入院诊断明确、产前告知手续完善、诊疗措施合理、抢救过程符合诊疗规范要求，该产妇死亡与医院诊疗行为无因果关系。

新闻发布会

但是医院也存在管理不到位的问题，希望能够认真调查核实，依法依规严肃处理。随后，榆林市第一医院出具了对相关人员的处分结果：

绥德院区负责人刘彦西、妇产科二病区主任霍军伟、妇产科护士长张秀颀、主管医生李瑞琴以及助产士刘丽等5人分别给予警告、行政记过、撤职和解聘处分，其中只有助产士刘丽被医院解聘。

接受采访的刘丽

本来以为该事件以这样的处理结果结束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后续。榆林市第一医院被已经开除的助产士刘丽告上了法庭。

时隔1年的后续

助产士刘丽出生于榆林市横山县，中专毕业后通过公开招聘考试进去了榆林市第一医院绥德院区，担任了7年的主管护理师，在2014年合同到期的时候又续签到了2019年5月31日。

在马茸茸住院待产中，她负责产妇的助产工作，是当天的24小时二线值班人员。在马茸茸跳楼的时候，她只抓住了衣角，没抓住人，看着马茸茸从窗口掉了下去。

值班表

事后，刘丽被院领导多次谈话，医院希望她能“外出学习”，等到事情风波过去后，在回到医院上班。刘丽还提供了录音材料：事件处理了，医院不要你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会支付你外出学习期间的工资待遇和学费。

2017年12月5日，刘丽和医院的人事科长以及其他院领导的注视下签订了承诺书。承诺书里表明刘丽在外学习期间不能做出有损医院形象的事情，要听从医院安排。

提案单

之后刘丽就被医院“解聘”了，同时也外出学习了，医院还给她发放了2017年的年终奖，还分四次给刘丽转了17624.9元的工资，但是截止到2018年6月4日，刘丽没有再收到工资。

被解聘护士重新返岗被拒

刘丽外出学习结束后，去医院报道，但是却遭到了拒绝，称劳动关系不存在，拒绝返岗。刘丽不服气，拿出了和院领导的聊天记录，但医院以现领导不知晓之前的事为由拒绝。

多次沟通未果，刘丽向绥德县劳动人事争议提出仲裁申请。在12月25日，仲裁院发布声明，支持刘丽回医院上班，并且要求医院支付刘丽的薪资和学习期间的社保待遇。

刘丽提交的仲裁申请

2019年1月16日，榆林市第一医院表示不服，向绥德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护士刘丽撤销劳动仲裁。

但是法院裁定医院当初解聘刘丽本就是不合理的行为，对相关负责人都只是处分，对助产士直接解聘，此行为不公平，医院败诉了。

审判书

刘丽本以为这下能回去上班了，但是没想到医院又说要等榆林市卫健委审批，拒绝返岗上班。但据记者采访，榆林市卫健委表示不知情。

2019年5月20日，刘丽向绥德县人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2020年，刘丽还是没有成功回去上班，只收到了医院可以补发工资，但是不续签合同的消息。

事件思考

孕妇跳楼案已经过去6年了，每次提起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可惜。一个悲剧后面是无数值得关注的问题，孕妇的权益、医院的漏洞以及顺产还是剖腹产的知识普及，这些问题都是值得拿出来说的。

孕妇

此次事件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关注产妇的心理状态，没有人听取产妇的意见，也没有人照看产妇，导致产妇爬上窗户都没有人拉一把。

而医院对助产士刘丽的解聘行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而后拒绝刘丽的返岗，是不是一种“卸磨杀驴”的行为，这些我们都不予评价。

只希望该类事件不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