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自我记事之起,我的母亲就一直是蓬蓬勃勃的状态。她说话大声,高兴了笑得也很张扬,就是吵起架来那也是中气十足。小时候,我们姊妹难免有点怕她,可我们的心里,都有那么个感觉,只要有妈在,天就塌不下来。

其实母亲每天都非常忙碌,说话谈笑是不多的。我搜寻记忆,除了吃饭,除了有客人来,她几乎就没有落座的时候。在厨房,在堂屋(客厅),在房屋(卧室),母亲两只手总在忙乎着,那时候没有什么电器生活设施,全家人的各种生活需要全靠人创造,尤其年终岁尾,大人小孩吃的,穿的,用的,从生到熟,从无到有,全都从那两只手来。

上有老下有小,母亲也需要挣工资。她在公家的蔬菜公司上班,要倒班,要么早上一大早出门,要么上午中饭前接班。我们姊妹都给母亲送过饭,母亲上班的门店是不定的,远的那个走过小巷子还要穿过两条大街,一个大的红色搪瓷缸子装着饭菜,现在想起来,母亲吃到口中的饭都是不太热乎的。母亲是能干的人,母亲是要强的人,家务活有条不紊,工作上不落人后。几十年前,人们的餐桌全靠公家蔬菜门店,每个中午,母亲和其他阿姨都要“打仗”,偌大的店里,一溜儿长长的柜台,柜台外排着好多长队,每队都一眼望不到尾,母亲和其他阿姨一人“管”一队,一队一种菜,抓菜到秤盘,一手扶秤杆,一手扒秤砣,大脑在计算,口中报价钱,倒菜装篮,接钱找零, 分分钟,一气呵成。厅堂只看见晃来晃去的人,起起落落的秤,耳边弥漫着秤盘碰击柜台声,喊着人报菜名声,这场面,我见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蔬菜公司80年代初改制,每个人要承包自己的收入,蔬菜公司不卖菜了,卖起五金小配件,母亲和她的同事半路出家,重新入行,她和一位徐阿姨一起坐车到襄阳进货,一个月总要去好几次,母亲本来就有头晕的老毛病,坐车更晕车,这样的奔波持续了几年,直到病退。

母亲读书不多,可她到哪儿都能聚个小磁场。人们喜欢她的爽朗,佩服她的能干。母亲会拔罐,刮痧,有个感冒也敢扎针,长大的我敢和母亲开玩笑了,说她是个“土医生”,母亲瞅着我,笑着叹口气,说怎么就我生的女子“不识数”呀(方言,傻的意思)!母亲,你的女子时至今日仍然“不识数”呀,可你为什么“走”那么早呢?一生劳碌的她刚过70就被病痛带走了,这在现在委实不算高寿……

人间四月天!

四月天在我这儿是不同寻常的!

这一月里既有母亲的生日,又有母亲的忌日,四月和母亲有缘哪,十三年了,每到四月总多出来一些悲伤。如今,又一个四月天将要流走,我的悲伤仍在延续。今年的四月,天气起起伏伏,雨多,这样的天气很像母亲最后几年的心情,她尽力表现的风淡云轻,可内心里波澜起伏,母亲和其他女性一样,其实都是脆弱的,敏感的,只是大半生她都喜欢大笑,笑得眼眯了起来,笑的嘴合不上,她想让人们知道她是高高兴兴的,她的生活是心满意足的,尽管她辛苦了一辈子,勤俭了一辈子,当然,也硬气了一辈子……

怀念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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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30

标签:襄阳   秤盘   母亲   公家   姊妹   能干   柜台   阿姨   蔬菜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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