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纪行

何文龙

应好友胡泽泉之邀，作两天利州之旅，丙寅四月二十（公元2023年6月7日）恰好是本人满60岁的生日，利州之行，算是新生活的起点，乘8点45分D751，车费仅35元，还有K177次列车才16.5元，便利、便宜至极不可想象，9点38分到广元站，提前了6分钟，朋友“胡扯”接站，说是为了陪我，特邀高中同学杨荣刚作陪，不胜荣幸，杨同学曾为苍溪畜牧局副局长，已经退休，现长住江油，10点16分到广元站，乘的士前往皇泽寺。

皇泽寺山门

广元古称利州，夏为胤国，周为苴国，前316年秦灭蜀隶属蜀郡，曾有兴安县、晋寿县之别称，元设利州路。素有“川北门户，蜀地咽喉”之称，1985年撤县建市，辖利州区、昭化区、朝天区、苍溪县、剑阁县、青川县、旺苍县，广元曾隶属过巴西郡或保宁府，阆中也曾隶属过利州路。

皇泽寺是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祀庙，因武则天一生笃信佛教，死后已是佛的化身，所以称寺不称庙。皇泽寺位于广元市城西嘉陵江畔，始建于唐开元年间，原名“乌奴寺”，又名“川主寺”贞观年间，武士彟为利州都督，武则天生于利州，武后建武周政权后，施脂粉钱将川主寺改扩建，取“皇恩浩荡，泽被故里”之意取名皇泽寺。现存主体建筑为清代修葺，包括山门、二圣殿、大佛楼、吕祖殿、五佛亭。寺依崖而建，鸟瞰嘉陵江，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今增设武氏家庙，女皇文化陈列室、武氏文化传习所、武艺射圃等景点，如今占地140亩。皇泽寺集众多桂冠于一身，1961年首批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2004年成为国家首批文化教育示范基地，2006年评为AAAA景区，2009年评为国家三级博物馆。

二圣殿

二圣殿供奉夫妻皇帝唐高宗李治和一代女皇武则天。相传武则天十四岁进宫侍奉唐太宗李世民，封为才人，赐为媚娘，但没有获得足够的宠信，也没为李世民生一男半女，按惯例在李世民归天后须陪葬，太宗生性怜悯，让武则天入感业寺为尼。当然还有传说，太子李治出入宫闱，早已与武则天有染，削发为尼也许是唐高宗李治主意，由尼华丽转身，儿子娶父亲的小妾就有充足的理由，高宗皇帝经常出入感业寺与武则天厮混，当武则天身怀六甲之时，主持劝高宗叫武则天还俗，二进宫封为昭仪，高宗欲封武则天为后，但怕人非议，李勣（徐茂功）劝曰：“皇帝家事，谁愿说之”，很快封为皇后。高宗有头风病，临朝听政，高宗坐东，则天居西，国家大事，生杀予夺皆出于口，谓之二圣。

皇泽寺与其他寺庙不同，则天殿为皇泽寺主体建筑，其他寺则以大雄宝殿为其主体建筑。则天殿供奉武则天真身，武则天应该是美丽不可方物，不然怎么会有两代皇帝对她钟情，此处供奉应该是她晚年的真身像，两腮下垂，垂暮老矣，只是在雕塑上能看到年轻美丽的影子。还有不同的地方就是吉祥狮子没有公母之分，这与陕西乾陵一样的道理，寓意是男女一样都能当皇帝。

则天殿供奉武则天真容

大佛楼因维修未能参观，皇泽寺有6窟41龛1203尊摩崖石刻，始于北魏，止于清代，具有极高的观赏性和文物价值，被专家誉为中华民族瑰宝。部分佛像无头部，除偷盗破坏外，更多的是“文化大革命”和破四旧的功绩。五佛亭龛内佛像雕刻始于北魏，其亭建于20世纪80年代，吕祖殿供奉吕洞宾。

五佛亭

在女皇文化陈列室里有一群雕，讲述袁天罡面相的故事。话说袁天罡在长安发现西南方向有王气，将危及李氏王朝江山，袁奉朝廷之命铲除王气，路过广元，见一处有紫气萦绕，遍访之，得知是利州都督武士彟官邸。正值武士彟喜添千金，袁天罡到访，武士彟异常高兴，他知袁天罡术士闻名天下，便抱女儿让袁天罡面相，武士彟告知婴儿是男孩，袁天罡谯后深表疑惑地说：“可惜是男儿身，天意，天意呀。”袁天罡疑虑难消，只得继续南行，在阆州城北锯山垭找到王气龙脉所在，并放置一枚铜钱作凭。李淳风也从云南步王气到此，在王气所在插上金针，刚好插入铜钱眼里，请来民工挖断山体，当时血流如注，今阆中东北五里有锯山垭村，阆中耆老盛传，如果不挖断龙脉，武周政权不会一代而终。

袁天罡面相

游罢皇泽寺，老胡儿子来接，在稀饭庄小吃几菜，郑姐（泽泉妻）点好菜，肖老师作陪，下午经营麻将事业，这是四川人必修的功课，不论输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晚上就在楼下吃“胖胖火锅”，加上媳妇儿子、舅子，满满一大桌，喝五年陈酿泡酒，荣刚老兄能喝，郑姐一样奉陪到底，把我这能征善战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晚上麻将继续，酒店已经写好，让我放心一搏，夜深人静才归，一夜反转难眠，早已不是熬夜身，难把白头当少年。有些腹胀，少睡片刻，杨哥鼾声阵阵，给安静的夜晚增添些许和谐的乐章。

6月8日早起，与杨哥一同遛弯，我们住在电子路143号东辰酒店，离河边很近，我以为河是嘉陵江，杨哥便普及广元的地理，以南河为界靠南为南坝，我们所在为东坝，沿嘉陵江有上溪坝和下溪坝之分，两河交界为两河口，说得我云里雾里，后来胡扯伸出弯曲的手臂，在手臂上指出新城老城之别，下西坝与上西坝的区位，哪儿是皇泽寺，哪儿是千佛崖，说得好像有点懂了。河边健步道修得很好，对岸就是南山，是为南山湿地公园，说是中国最大（也许说的是四川）湿地公园，能把牛吹上天的故事我向来相信其说。再上走，过廊桥，到达所谓湿地公园，绕南河、依南山，在山水间修两条便道，人造景观不是很多，晨练的人来来往往，空气清新，心情愉悦，身体自然健康。杨兄健谈，说自己人生过往，风流倜傥几十年，一任、二任、三任像浮云一样飘过，金钱成为粪土，妻妾再难相认，反道羡慕我们从一而终的幸运，说什么“在外红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才是最享受的存在。我像逗哏一样时而提起话题，让他继续滔滔不绝，我善于听故事，不是不愿讲，只是自己故事不够精彩。一路经下游的桥返回，在入住酒店对面的谢凉面吃早餐。胡扯夫妇早已恭候，点一小份蒸凉面，凉面是用陈米泡胀磨成浆汤，起浆倒入蒸笼，约两厘米高，出笼就是薄薄凉皮，细腻且有嚼劲，很像凉粉，用刀切成条备用，根据客人所需，或辣或麻或酸，调好上桌，便是广元特色小吃。酸菜豆花稀饭也是特色小吃，顾名思义，必须有酸菜，酸菜是把青菜洗净，放锅里煮七分熟，放在缸里压实，待四五天后捞起酸菜，酸水能挂线最佳，清水洗净切沫备用，由于这样的酸菜难搞，干酸菜代之、榨菜叶子有之、萝卜缨子充之，早已没有昔日的印象，豆花是必需的存在，饭里还有面皮，默默充当配料，没有给他一个名分。这家的酸菜豆花稀饭不是我想象的正宗，酸菜是干酸菜，大米加了玉米粒，没有酸酸的感觉。一只红皮鸡蛋，像极了做满月酒上的红蛋，这是我一人的早餐，一共八元五角。

早餐后，乘车去看千佛崖，那是我向往已久的景点，虽然三十年前和三年前来过广元，但都是匆匆忙忙，这次我是点名要去的，广元市的其他景区，如剑门关、昭化古镇、明月峡、雪溪洞、曾家山都远离市区，不可顾及，关键是都去过，而近在咫尺的千佛崖竟然不经意错过。

千佛崖山门

千佛崖在利州区老城以北4公里的嘉陵江东岸，据咸丰四年石碑记载：“一万七千有奇”民国二十二年（1935），修川陕公路，炸毁过半，现存长388.8米，崖高84米，最高佛龛45.5米，多层次排列，最多达13层，现有54窟，819龛，大小造像7000余尊，占地7800平方米，建筑面积480平方米。

进入景区，有较长的步道和车道，在检票口，检票员笑我们踩点而来，这是六十岁的好处，大多景点免费游，真是舒心。最先进入眼帘的是古蜀道－－金牛道遗址，石质坑凹状，没有几千年人为踩踏的痕迹，疑是臆造。千佛崖以大云古洞为中心，南北有名洞窟分层排列，有名的有大云古洞、千佛洞、藏佛洞，莲花窟、睡佛龛等，每一洞窟都有精彩故事，由于众多佛龛，不可一一枚举。

莲花窟

居底层的莲花窟，上有精美的莲花而名

大云古洞

大云洞是千佛崖最精华所在。

千佛崖局部

佛龛层层叠叠，难以计数

千佛崖为砂质岩壁，便于雕刻，紧靠嘉陵江，暴风骤雨不可阻挡，湿度大，太阳直射，热胀冷缩会导致岩体爆裂。众多深窟彩绘塑像保存较好，裸露在外受风雨浸蚀，损毁严重，许多佛龛佛像面目不清，残肢断臂，深感山石难敌岁月经年，何谈物是人非。

游完千佛崖，时间尚早，乘车至凤凰山，两位老兄无登楼雅致，坐在下面天南地北神侃。凤凰楼是1985年修建，依据武则天母亲梦凤凰投怀而生，又说武士彟死后，杨氏母女受虐待，武则天化凤凰而去。楼十三层，高四十二米，层层宿减，顶层呈凤凰头状，头朝南，意为武则天思念故乡。登斯楼也，五元门票足矣，一二层为凤文化展览室，拾级而上，每层列中外女中丈夫二人，至顶端，俯瞰广元市区，一切尽在眼底，高楼叠起，不知何处，倒是皇泽寺近在眼前。

凤凰山凤凰楼

武则天生于正月二十三，广元每年在这个时候要举行女儿节，这可能是全国唯一的女儿节，女子浓妆艳抹，于乌龙潭凤舟竞度，彰显广元女子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以纪念广元这女中豪杰。

女儿节的广场，四个字能认得吗？

午餐由杨兄老表朱峰做东，位于老城小西街赵卤肉中餐馆，餐前看看嘉陵江，任泽卫老同学也到了，在古老的皂角树前指点江山，江面宽阔，黄汤一样的江水缓慢流淌，对面建筑说道一二，我频频点首称是。到场的有杨兄、胡兄、任兄、主人的朋友老陈、老邓、老张。餐饮很具特色，卤菜拼盘、甜菜（牛皮菜）炖腊肉、红烧肥肠，菜品丰盛，难以叙及。散装老白干，也是经年窖藏，除老张老胡不饮外，其余六位都是两杯三杯下肚。酒足饭饱，乘车至电子路天赐大酒店消遣，长的是开会学84号文件，短的是重工业砌长城，点子抽得高，盈余都充公了。

晚餐就在酒店，任泽卫作东，除开两位另有他务外，另加老任的儿子和老胡的舅子，满满一大桌，菜品精致，五粮液上席，让人难为情。饭后，重复昨天未竟事业，两天四场，输赢不大，就是累并快乐着。离住宿酒店不远，杨兄建议，宵夜二两，吃过睡得更加平稳。

公元2023年，岁在丙寅初夏，文龙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