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天堂的父亲

刘文礼

爸，刚才，我又梦见您和妈了。我叫爸，您不应;我又叫妈，她老人家也不应，你们只是那样静默地望着我，望着我。我觉得好委屈，就哭了，哭得好伤心,哭醒了。爸，您去天国已有四十个年头了。天国像我们人间一样吗?您现在不孤独吗?您和妈过的好吗?您和妈团聚已有十个年头了，您要为妈多遮风蔽雨呀。您不在的几十年时间里，妈吃了一般妇女都没有尝过的苦，真可谓含辛茹苦几十年。爸，这四十年的时间里，二儿子频繁地梦见您。是您想二儿子了吗？二儿子也想您呀。每次梦醒，就再难以成眠，前尘往事，如同电影，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您老人家病逝后那几年，是我们家日子过得最艰辛苦涩的。至于如何艰辛苦涩，就让儿子列一二例讲给您听吧。

爸，您是一九八二年夏天，撇下妈和我们弟兄妹七个撒手人寰的（此时哥哥已成家）。记得第二年午收时，母亲带我和几个弟弟一起干，真是“麦子一老，老少弯腰”，为了赶墒情，连八九岁的妹妹也参加了。割的割，捆的捆，运的运，一家人带悲痛心情齐心忙午收。小麦地离家很远，还有一道拦水坝要通过，一来一回要走近六里路，加上天气不好，道路还有点泥泞，辛苦成度可想而知了。当时我驾着平板车，妹妹赶着老牛在前面拉车。一天下来，个个累得都不想说话，妹妹也只说了一声脚疼。妈妈让妹妹把鞋脱下来，我远远看见妹妹的两只小脚肿得给馒头似的，我心疼说明天自己驾车赶牛。经过三、四天的拼搏，十几亩小麦终于在雨季到来之前收运堆好。

爸爸，你走时，我才工作一年，三弟、四弟也基本成人了，可五弟、六弟、妹妹还没有长大成人，这一切都要妈妈用瘦弱的身体来承担。这些年来，妈妈她老人家，为了撑起这个家，不知吃过多少苦，洒下多少汗，流了多少泪，才把我们一个个都拉扯成人，成家立业。特别是五弟、六弟要在同一天过红（也叫过帖）的事让一辈子难忘。当时家里没有钱，妈妈就求哥哥拜姐姐，到能借来钱的亲戚朋友家去借，也许是您老人家在世时人缘好，口碑佳的缘故吧，他们听妈妈说明情况后二话没说，都愿意或多或少帮衬一点。五弟、六弟过红那天，妈妈显得特别高兴，特别有精神，但趁没人时候又偷偷的流泪。我心里清楚妈妈为什么流泪，她老人家是担心帐今后怎么还？五弟、六弟结婚的钱又怎么凑？好在苦尽甘来，后来这一道道坎都迈过来了。爸，这一切妈妈也许都向您诉说了吧。

爸，请您放心吧，现在我们各家都过得很好，您的十五个孙子、孙女，有的已经事业有成，有的还在打拼，有的还在求学，个个都是好样的。爸，如果您现在还健在的话，您和妈一定天天笑呵呵的，您的重孙辈有的就上小学了。

爸，我永远忘不了出殡的那一天，您的棺木抬离地面的一刹那，儿子悲从中来，泪流满面，爸要走了，再不回来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没爸为儿子牵肠挂肚，梦断魂劳，哪怕儿子走到天涯,行至海角。墓地上，面对着您的棺椁缓缓落入墓穴，被一锨锨沉重的泥土覆盖时,儿子长跪不起，爸真的走了,真的走了。今生今世，再也无处觅父爱，再也无缘叫声爸了。

爸，二儿子每逢节气都会送点纸钱给您,可儿子又怕回去。家里、村庄再也见不到爸的身影，再也不能开口叫爸了,心里痛啊。二儿子怕见那块老屋留下的空地，怕见爸用过的一切物件，心痛啊。爸，百里之外，儿子会为您心香祷祝，就是身处异地他乡,儿子也会为您焚香烧纸的。

爸，二儿子想您。如果有魂灵，您就飘落二儿子的梦乡吧。让儿子梦中与爸妈相聚，让儿子梦中承欢膝下，与爸妈相亲相娱，哪怕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