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河南首富被立案调查，被其掏空的辅仁药业惨遭退市

界面新闻记者 | 李科文

界面新闻编辑 | 谢欣

5月23日，曾经为河南最大的医药集团之一的*ST辅仁正式被上交所终止上市。*ST辅仁被上交所退市是因2021年和2022年连续2年的财报被审计机构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且2022年审计的期末净资产为负值。

此外，*ST辅仁实控人、前河南首富朱文臣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ST辅仁股票终止上市后，将转入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进行股份转让。在退市整理期间5月30日至6月19日间，*ST辅仁股票将在上海证券交易所风险警示板交易，首个交易日无价格涨跌幅限制，此后每个交易日价格涨跌幅限制为10%。

在2019年正式暴雷前，朱文臣和他的*ST辅仁也曾辉煌过。时间回溯至2005年，朱文臣和辅仁药业的资本市场故事于这年起步。在当时*ST辅仁仍被称作辅仁药业，朱文臣也还未有河南首富的头衔。

2005年，辅仁药业收购当时的上市公司民丰实业29.52%的股权，成为了第一大股东。同时辅仁药业又通过资产置换将旗下中药资产辅仁堂装进上市公司。至此，辅仁药业成功买壳上市成功。借辅仁药业成功上市，在2005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朱文臣及其家族以近9亿元的财富上榜。

需要提一下的是，辅仁药业采取的是药业和酒业双发展路线。据公开资料，辅仁药业旗下拥有辅仁药业集团医药有限公司、河南辅仁堂制药有限公司、开封制药（集团）有限公司、开封豫港制药有限公司、河南辅仁怀庆堂制药有限公司、河南同源制药有限公司、辅仁医药科技开发有限公司、河南省宋河酒业股份有限公司等多家全资、控股子公司。产品涵盖了中、西药制剂，生化制药，生物制药，原料药等多个门类。

借“喝酒”和“吃药”双核心概念，买壳上市后，辅仁药业的市值扶摇直上。在2012年，朱文臣就凭借76亿元的身价跻身胡润百富榜，并夺得河南省首富的桂冠。至2015年，辅仁药业和朱文臣达到市值与身价顶峰超过百亿元。据2014年年报，辅仁药业的营收达4.35亿元，净利润1212.38万元。

转折发生在2017年，也就是辅仁药业正式暴雷的3年前。在这一年，朱文臣正式将其旗下的开封制药注入辅仁药业。需要注意的是，朱文臣自己正是开封制药的实控人与法人代表。

对于此笔交易，据辅仁药业官网，当时辅仁药业称把最优质资产开封制药置入辅仁药业，使辅仁药业跨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但如今来看，这却是后来辅仁药业的暴雷透的前兆。

开封制药虽然并非空壳，资产也的确有一定价值。据开封制药注资产评估报告，截至评估基准日2015年12月31日，在持续经营条件下，开封制药的总资产账面价值37.04亿元，总负债账面价值12.36亿元，净资产账面价值24.68亿元。经收益法评估，开封制药股东全部权益价值的评估结果为78.09亿元，增值53.41亿元，增值率216.42%。

不过，现在回看，开封制药超200%的增值率值得商榷。开封制药能被给予如此高增值率的“底气”是超预期的业绩承诺。据辅仁药业交易实施情况报告书，业绩补偿义务人承诺开封制药2017年度、2018年度、2019年度实现的净利润分别不低于 7.36亿元、8.08亿元、8.74亿元。若业绩补偿期间顺延至2020年，则业绩补偿义务人承诺2020 年开药集团实现的净利润不低于9.51亿元。

在业绩补偿期的前两年2017年和2018年，开封制药的确超额完成了业绩对赌。据2017年、2018年年报，开封制药实现净利润分别为7.52亿、8.33亿。但到了2019年，开封制药却提前变脸净利润只有5.62亿，达成率仅64.32%。更离谱的是，开封制药的业绩实际上是伪造的。事后辅仁药业自行披露，开封制药2017-2019年均未实现盈利承诺。

此外，自辅仁药业2017年对开封制药的重大资产重组实施完毕以来，应收款项、预付款项、应付款项等科目均出现大幅增长。在2018年末，辅仁药业的应收账款及应收票据余额29.32亿元，预付款项余额4.24亿元，应付账款及应付票据余额5.64亿元。

真正让辅仁药业暴雷显现的是账上有“大量现金”却无法按时分红。2019年辅仁药业确定现金分红总额约6271.58万元。据2019年一季报，辅仁药业货币资金余额18.16亿元，远高于本次拟发放的现金分红金额。

但当时辅仁药业却称，目前资金压力较大，为保证日常经营之需，资金安排未能及时到位，导致未能按期发放现金红利。当时辅仁药业自查发现，公司及子公司拥有现金总额仅1.27亿元，其中受限金额1.23亿元。也就是说，超16亿元现金“不翼而飞”。

无论是对开封制药的超增值率收购还是16亿元现金“不翼而飞”，这部分的钱大都进入了辅仁药业实控人朱文臣袋中。事后上交所也查明，朱文臣存在违规占用公司资金、要求公司提供担保等侵占上市公司利益的情况。换句话说，朱文臣把上市公司辅仁药业给掏空了。

实际上，自2015年起，朱文臣明面上搞重组，暗地里开始大规模占用开封制药的资金。经查，2015年、2016年，开封制药及其子公司向辅仁集团、辅仁控股提供资金的余额分别为3.95亿元、5.04亿元。开封制药未将此交易记入财务。而回顾前述提及，开封制药于2017年并入辅仁药业。换句话说，朱文臣让辅仁药业的中小投资者替他承担了他的“贪欲”导致的上市亏损。

除此之外，在2015年至2018年间，朱文臣还直接占用上市公司辅仁药业的资金，直接掏空了上市公司的家底。辅仁药业向控股股东辅仁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及关联方提供借款余额16.36亿元元；辅仁药业向控股股东及关联方提供连带责任担保1.4亿元，尚有担保余额5980万元。

截至2022年三季度末，辅仁药业的资产负债率已高达98%。辅仁药业已逾期未偿还的短期和长期借款总额达29.13亿。

昔日的河南首富，如今已成老赖。据天眼查，朱文臣已被列为失信执行人，被限制消费。不过，作出上述这些强烈侵害中小股东行为的朱文臣仅被罚款150万元。面对超10亿元入袋的诱惑，仅150万元的处罚的确难以限制朱文臣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