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青未了|小满时节忆往昔

时光如水流淌着,不知不觉,又到了小满时节,除了布谷鸟“光棍多锄”的叫声响遍故乡的山川田野以外,还有那满大街“赊小鸡”的叫卖声,回荡在大街小巷……

一个壮实的汉子,敞着外衣,露着里面汗津津背心,骑着一辆有横梁的大轮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硕大的箩筐,里面盛满挨挨挤挤的小鸡仔。

在它们唧唧复唧唧的叫声里,童年的回忆如钱塘江大潮般排山倒海般地涌上心头……

每年到这时候,娘就把那个赊小鸡的汉子叫到家门口,让他把箩筐放到地上,挑选一些鸡仔赊回家。

在挑选鸡仔的过程中,我是娘的得力助手:“娘,这个行,跳得高!那个……那个花的……”就在我的指手画脚中,娘把挑好的鸡仔放到我们自己准备的家伙什(一般是一只纸箱子)里,小心翼翼地端着回家了……

从这些鸡仔端回家,它们就成了我和娘照顾的专职对象。

刚开始,娘把我们不舍得吃的小米,抓一把放到一只饭碗里,淘洗干净,再倒适量的水,放到锅里蒸成小米干饭,等凉透以后,就挖一小勺到一只旧碟子里,放到纸箱子里,那些小鸡就蜂蛹而上,抢着啄食,此外我还会用一只破碗倒上一些凉开水,给小鸡喝……

刚赊来的小鸡,因为出生时间短,要小心翼翼地照顾,不敢有一点懈怠。小米要蒸得软硬适中,水要经常换,不要脏了。白天放到堂屋里的凳子上,晚上连凳子都搬到睡觉的炕前,就怕不小心夭折了,或者被老鼠咬死了拖走。因为这时候的小鸡最脆弱,米硬了,消化不了,水脏了,喝了闹肚子,还有那些老鼠的暗中窥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鸡慢慢长大,我就成了照顾它们的主力军。早上,把箱子搬到天井里,把鸡放到地上,我看它们扎煞着翅膀欢快地在天井里乱跑,再把箱子底下铺着的脏了的旧报纸,拿出来,扔到猪圈里,再铺一张干净的;傍晚,就把纸箱子放到地上,让小鸡自己跳进去,当然有些不那么听话,就等天黑一点,小鸡视力模糊的时候,用武力解决。(抓住它,放到箱子里面)

就这样,周而复始,过一段时间,小鸡慢慢长大了,当然也有一些淘汰者,我伤心一阵,也就那样了。

小鸡长成大鸡后,就不再放箱子里了,它们就随着那些老母鸡住到鸡窝里去了。

我家的鸡窝就砌在睡觉屋子的窗户外面,一旦晚上有些风吹草动,我们听到就快速出击……这时候鸡的天敌一般都是黄大仙,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一听到窗户外面的鸡窝有扑棱扑棱的声音,还夹杂着鸡慌乱的叫声。那些母鸡被扼住咽喉一样的惨叫声,在深夜里格外渗人。我娘不管外面天气怎样,立刻打开窗户,厉声呵斥:“打!打!打……”,姐姐们就披上衣服,冲到鸡窝去和黄大仙抢夺鸡……

有时候遇到一些胆小的大仙,听到呵斥声,就跑了,大家惊慌一场,堵好鸡窝,继续入睡。可有时候碰到一些道行比较深的大仙,一旦没有收获,它会杀一个回马枪,再次光顾……这样,人、大仙、鸡,三方斗志斗勇,几天就来一次……

人这样维护鸡,是因为鸡在我们家至关重要。鸡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是我们不少农村家庭的银行。对于银行的保护,你看到那个王朝,那个朝代懈怠过?

那时候,我们家的油、盐、酱醋、茶,还有我的本子、笔,包括娘送个月子,看个病人,甚至换几个零花钱等,基本都靠鸡屁股来解决。

鸡这样重要,我就是这个银行的最忠实维护者。小时候照顾它们吃、喝、住宿,大了也是如此,只不过换了地点而已。

每天早晨,无论寒暑,我一起床就直奔鸡窝,吃力地搬开顶着堵鸡窝木板的大石头,拉出木板,把那些鸡轰出鸡窝,给它们喂一些粗粮和野菜,再伸进手摸摸有没有鸡蛋,有时候鸡蛋没摸到,鸡屎倒是能摸一手;中午,放学,再奔鸡窝捡一次鸡蛋。下午放学后,立即去田里挖菜、拔草,为鸡准备第二天的饭;吃完晚饭后,再去把鸡窝堵好!要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记得有一次,我急着去看电影,没把鸡窝堵好,夜里黄大仙把我最喜欢的能产蛋的芦花鸡咬死了。值得庆幸的是,没来得及拖走……那天的午饭很丰盛,大姐把肥胖的芦花鸡杀了,炖了一锅……看着家里人都在有说有笑地吃肉喝汤,我一口没吃,就去上学了……

有时候,鸡胖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娘会说:“长油疙瘩了!”。那么,第二天早上,娘就亲自去鸡窝。这次不全打开,留一条缝,一只一只地检查鸡尾巴上面,当拨开鸡尾巴上的毛发现,一个类似圆柱形的1.5公分左右的肉乎乎的家伙,娘向我伸手要我准备好的剪刀,贴着鸡屁股一剪,奶黄色的鸡油,瞬间就流出来了……娘把剪过的鸡,扔到一边,看它惊慌失措地尖叫着飞走,好像死里偷生一般……

唉!我可怜的银行鸡们!

有时候,遇到周末大集,我就跟着三姐去卖鸡蛋!到了蛋市,三姐找一个空地,挨着别人蹲下。她先把一块好看的花布叠好,铺到地上,再把鸡蛋从包里拿出来,放到铺好的花布上……整个过程非常有仪式感,好像要把适龄的女儿打扮一下出嫁似的。因为我家的鸡蛋又大又好看,就是俗话说的——红皮大鸡蛋,因此非常抢手。每一把(10个鸡蛋为一把)都会多卖几毛钱,你可别小看这几毛钱,那时候的菜,都是几分钱一斤呢……

等卖完鸡蛋,姐姐或者给我几分钱,让我攒着买自己喜欢的小人书;或者买一支笔;或者在烈日当空的中午,花二分钱给我买一支冰棍……

我小心翼翼地剥开那张凉凉的,冒着白气的乳白色的,带着淡蓝色“冰棍”二字的包装纸,仅仅伸出舌头,舔舔纸里面,就感到一股甜的、稠的味道直冲脑门:“姐,你吃一口,吃一口……”我踮着脚,把那根乳白色的类似长方体的,外表中间还有几根棱的冰棍举到三姐嘴边,三姐用舌尖轻轻舔了舔:“真好吃!”

然后弯腰收拾起花布和包包,牵着我的手,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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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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