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雏燕儿飞（散文）

闲来无事，窗前独坐，看窗外，雨正酣；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几只小燕子也闹得正欢。一想到“燕子不进恶人家”，与燕为邻，喜庆吉祥，便也不觉得厌烦了。

细思，这雨下得够大，它们不好好避雨，咋咋呼呼的在干吗呢？

我很好奇，于是，就观察起它们来：一共有四只小燕子，其中两只看起来像是成年的老燕子，另两只是羽翼刚满的雏燕儿，那小嘴儿还泛着黄呢！看样子，他们是一家“人”，那年老的燕子应该就是他们的父母了！

观察了一会儿，我似乎看出了点儿门道：可能是两只老燕子在教两只雏燕儿学飞呢！

一会儿，飞向屋檐下，一会儿，又飞到风雨中……在屋檐与风雨之间，两只雏燕儿不时地穿来飞去。很快，雨水沾湿了它们的羽毛，打湿了它们的翅膀。飞翔中，有一只雏燕儿，竟几次三番地差一点跌落到地上！

看到这里，我不禁埋怨起了雏燕儿的父母，那两只老燕子：你们也真不够聪明的，想要教孩子们学飞，也该挑一个好一点儿的天气呀，干嘛偏偏选这么一个鬼天气，真不可思议！

打开日历，让思绪再回两年前：儿子初中毕业了，通过中考，他顺利的考取了县里的一所重点高中。儿子争气，我们也都很欢喜。

回想起儿子三年的初中生活，基本上都是在我们的陪伴呵护下度过的，三年里，他几乎从没有离开过我们，我们也没有舍得离开过他，因为，我们似乎总感觉他还没有长大，他还不能独立生活！

眼下，这马上就要离开我们，去城里上高中了，真的，我们都很担心：离开我们的手脚到外面去，他会不会不适应，他能够自理吗？

于是，为了解除我们的后顾之忧，帮他树立信心，在临近开学的几天里，我们便对他进行了相关的思想教育，给他讲出门在外的不容易，并告诫他：到了新的环境里，一定要学会尽快适应，学会独立、自理……

也许是儿子看出了我们的过分担心，他很懂事的说：“没事儿！我会注意的……”听他这么一说，我们的心也稍稍宽慰了些。

转眼间，开学的时间到了。由于需要带许多的行李，儿子一个人完不成，我决定开车去送他，妻子本来说好的不去送了，但终于还是不放心，还怕儿子自己不会铺床，最后，她也决定，要跟着一起去。

我们那里距离县城大约有四十公里的路程，路不太好走，开车也要一 个小时左右。我开着车，儿子和妻子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生活，憧憬着未来。

终于到了县城，又到了学校附近，由于那天送孩子的人和车辆太多了，还未到学校门口，车辆就已经堵的不能行了。为了不耽误去学校报到注册，于是，我和儿子商量，决定把车暂时停在离学校不太远的一个地方，然后下车，我们分头扛着行李步行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里，按照入学通知单要求：报到、注册，认识所在班级及班主任老师，领取宿舍用的物品……整整一个上午！一切顺利，基本就绪，班主任老师就告诉我们，上午的主要任务基本完成了，送学生的家长可以返回了，学生们可以去宿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没事儿的可以先休息一下，等待着下午再去上课。班主任老师安排好后，学生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终于，我们还是不放心，拿着刚领取的宿舍用品，我们到了孩子的宿舍，宿舍条件还不错，八人一间屋，比起我们上学那时的宿舍条件好得太多了。当时，已经有几位学生的家长提前到了宿舍，正在给孩子收拾整理着床铺。床位是学校事先安排好的，都贴着学生的名字呢，所以儿子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床位，然后，妻子就开始忙活起来：放行李，打扫卫生，摆放物品，收拾床铺……

等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到同宿舍的还有几个学生的家长没走，就和他们简单地攀谈起来，他们也都说自己的孩子是第一次远离父母，没出过远门，他们也都如我们一样的表示了自己的担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正说着话，这时候又走进来了一个学生，他睡在我儿子的上铺。他很有礼貌的和我们打了招呼，然后，自己麻利的爬上上铺：挂蚊帐，摆放行李，收拾床铺……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有序。我很惊讶，然后轻声的问了他一声：“孩子，你的父母没过来送你吗？”他微微一笑，说道：“叔叔，我们家离这儿很近，况且我已经在寄宿制学校上过好几年了，住校生活已经很习惯了，我自己能行的，就没让他们来送。”听这孩子说罢，我不禁心生感慨：是啊，习惯成自然，对待孩子，最好是什么事都让他自己去做一做，养成好习惯，就可以了，不然，他们永远不会长大，永远不能独立做事情！人常说，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大自然的风雨的！

一切收拾好后，时间已经过午了。这时，我们才感觉到了肚子有点饿，于是准备去餐厅搞点吃的。结果到那儿以后，餐厅里已经下班关门了。于是，我只好在学校附近的商店里给儿子买了几个面包，几瓶水。可能是儿子也感觉饿了，看我买了面包，就拿着大口的吃了起来。这时，我看他热的满脸通红，也难怪，一上午来回的跑，他也累的够呛，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累呢！

看看别的送学生的家长都先后离开了， 我就问儿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儿子看了看我们，一时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低低的声音说：“再停一会儿呗！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再停一会儿！我不知道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干嘛还要再停一会儿呢？我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儿子还不想让我们走，不舍得和我们分别吧！一旁的妻子也早听出来了儿子的意思，就同意地说：“再等一会儿走吧……”我知道她何尝不想多陪儿子一会儿呢！

这时，旁边的学生、家长也大多已散去，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妻子、我，还有儿子。

一时间，儿子凝望着校园，我和妻看着儿子，我们竟都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各自内心在想些什么，更无法形容此刻彼此的心情。

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儿子打破了这沉寂，说了一句：“爸，妈！你们回去吧！放心吧，今后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然后，我和妻几乎同时问道：“那，你能行吗？”“行，没问题！以后习惯了就会好了。”说话间，我分明地看到了儿子眼圈有点儿发红，那分明就是泪！

儿子仰脖又喝了一口水，眼睛依然望着前方，却并不看我们，我知道，他是怕我们看到他流泪！

此刻，我的内心竟也滋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时竟也不敢与儿子四目相对了！

两年时间过的好快，今年，儿子马上步入高三，现在的他已经非常适应学校的生活了，自理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为儿子这两年来的成长变化感到欣慰，真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叽叽喳喳的叫声又把我扯了回来。窗外，雨还在下，风雨中，那两只雏燕儿还在不停的飞来飞去……

这时，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那两只雏燕儿的爸爸妈妈要坚持在这风雨中锤炼自己的孩子了！

曹县庄寨镇中学 丁世江

初中语文教师

壹点号 山野老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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