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最好吃的鱼，产自伤心之湖

兴凯湖，卫星土地上依稀可见海参崴

同事老李来自黑龙江鸡西的密山市，午饭时候聊起了吃鱼的话题，老李说他们那里兴凯湖产的大白鱼味道鲜美无比，绝对不输舟山群岛的野生黄花鱼。浙江的同事听了一脸不屑：东北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鱼？饭桌上的同事都没有听过大白鱼，甚至连兴凯湖都不知道。今天我们要聊的不是大白鱼，而正是兴凯湖。

兴凯湖在中国东北的东北部，位于黑龙江省鸡西密山市，是中俄两国的界湖，北长达100多千米，东西宽达60多千米，面积达4380平方千米。兴凯湖为浅水湖，最深处深约10米，总储水量约240到260亿立方米之间。古时候兴凯湖被称之为湄沱湖，后因形状似月琴，又被叫作北琴海，清代后改为兴凯湖。兴凯是满语，满语意思是“水耗子”，顾名思义，之前这里水耗子非常活跃。

兴凯湖当前属于中国的只有北部不到湖面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其余部分属于俄罗斯，在地图上可以清晰看到湖中偏北的一侧有一条清晰的国界标线。界线南侧的水域均属于俄罗斯的滨海边疆地区，要是在世界地图上细心留意的话，会发现俄罗斯有好多的边疆地区，沙俄许多掠夺来的土地都划归这些地区。

谈到中俄交界之地，必然会提及好多让人难掩伤心的地方或事件，比如海参崴，伯力，双城子，海兰泡惨案，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其实兴凯湖也是其中之一。

1860年10月，英法联军攻占北京后，满清政府闻风丧胆，即刻派恭亲王奕䜣求和，奕䜣卑躬屈膝地请沙俄驻华公使伊格那季耶夫出面调停。10月下旬，满清政府同英、法分别签订《北京条约》之后，伊格那季耶夫立刻向奕䜣提交了一份俄清条约草案并胁迫清政府接受。实际在奕䜣请沙俄驻华公使出面调停的那一刻，沙俄已经决定趁火打劫了。11月8日，咸丰皇帝下谕准许奕䜣签字。11月14日，奕䜣同伊格那季耶夫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兴凯湖的大部分水域的划走正是该条约所约定。

《中俄北京条约》第一条的部分表述为：自乌苏里河口而南，上至兴凯湖，两国以乌苏里及松阿察二河作为交界。其二河东之地，属俄罗斯国；二河西属中国。自松阿察河之源，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自白棱河口顺山岭至瑚布图河口，再由瑚布图河口顺珲春河及海中间之岭至图们江口，其东皆属俄罗斯国；其西皆属中国。

第三条的表述为：嗣后交界遇有含混相疑之处，以上两条所定之界作为解证。至东边自兴凯湖至图们江中间之地，西边自沙宾达巴哈至浩罕中间之地设立界牌之事，应如何定立交界，由两国派出信任大员秉公查勘。东界查勘，在乌苏里河口会齐，于咸丰十一年三月内办理。

兴凯湖是乌苏里江的主要源头之一，按照《中俄北京条约》第一条的表述，乌苏里江跟兴凯湖交汇处南侧，东侧均为俄罗斯领土。之前边界划定的惯例是如有水道，优选水道为边界，这也是天然的界限和屏障。乌苏里江跟兴凯江湖相连，从条约上看不出歧义。

兴凯湖西侧领土的界定就有问题了。条约的表述是“自松阿察河之源，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自白棱河口顺山岭至瑚布图河口，再由瑚布图河口顺珲春河及海中间之岭至图们江口，其东皆属俄罗斯国”。这里面有一个现在看来匪夷所思的争议：“白棱河”竟然实际并不存在。既然如此的话，也就是说满清政府在签署条约前根本也无法确定落笔后将有多少土地付诸东流。

在按照《中俄北京条约》第三条约定的勘界时间之前，吉林将军景淳曾饬令宁古塔付都统拣游官员“前诣兴凯湖一带，悉心访查有无白棱河名目”，后上报的调查反馈是“查无此河”。当时的地图上也同样没有对关于“白棱河”标注。但是沙俄代表认定“土尔必拉河即系白棱河，他们的理由是《中俄北京条约》俄文本中，记有“白棱河(土尔)”字样，但是在中文本中，却没有如此标注，当时的地图上与白棱河写法相近的是白志河和白珍河，白珍河在“白棱河”南约50千米，白志河在“白棱河”南约80千米，满清官员依据中文版本的条约认为显然“白棱河”应该是白志河或白珍河。

沙俄一口咬定兴凯湖西北部土尔必拉河就是白棱河。软弱的满清政府时值内忧外患，在天平天国运动和外敌的双重攻击下，无力力争，只求尽快平息纠纷，就这样“白棱河”正式诞生，兴凯湖就此流失多半，地图上兴凯湖中中国跟俄罗斯的国界线正是乌苏里江跟白棱河的直线连接。

勘界之后，需向这些土地挥手永别了。再见了，海参崴！再见了，伯力！再见了，双城子！再见了，大半个兴凯湖！再见了，兴凯湖另一侧的大白鱼们。

可笑的是土尔必拉河的名字逐渐从人们记忆中消失，捏造出来的白棱河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历史舞台。现在兴凯湖边接连中俄两国的白棱河桥成了列入世界吉尼斯纪录的“世界上最小的界河桥”。来此打卡的游客络绎不绝，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这段屈辱的历史。

白线上方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