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喜欢魏景,虽然他只是个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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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就喜欢魏景,虽然他只是个小乞丐,也总是神神秘秘的,可我依然喜欢他,

世人皆说长守湖受水神娘娘的护佑,

凡与钟情之人在此湖放花灯,诉衷肠,便能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

怎么说呢,

水神娘娘只灵了一半!

1.

我初次见魏景是在城中的巷子里,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堆废柴旁,瘦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眼睛警惕的看着前面,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我瞧着他可怜,便想过去赏他几吊钱,可还没等我走近,他像是受惊了一般,慌乱的向后躲着。

我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地上。

“这些银子你拿去买些吃食吧”

他躲在柴火后面,漏出半张脸,上下打量着我。

许是瞧着我没什么恶意,低声说了句谢谢,我笑了笑

转身就要出去,没曾想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妪挡住了出口。

“小杂种!原来躲这了,叫我老婆子一顿好找!” 满口粗鄙令我不禁皱了皱眉,

原来魏景是在躲她们

其中一个老妪看向我,眼睛直冒着精光,手肘杵了杵前面的人,

“老姐姐,这小妮子长的眉清目秀的,瞧她穿的也算是富贵人家,咱顺道把这个也绑了,说不定还能狠赚一笔呢!”

我听着这话心凉了半截,完蛋,这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先办正事,这小杂种不除,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突然魏景 ‘噌’ 的一声,朝着老妪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与他胳膊一般粗的木棍。

将我护在身后,双手挥舞着木棍

“滚!滚开!”

沙哑的声音大吼着,所幸这巷子处于闹市之中,声音引来了不少路人。

我急忙冲着外面大喊 “救命啊!有牙婆抢孩子啦”

“救命啊!”

那些老妪手里拿着布条与绳子,急忙冲着我们走过来。

“小杂种,看我不把你卖到窑子里!”

魏景像是发了疯似的,用力朝着她们抡着棍子,牙床子咬的发紧。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与魏景被她们用绳子紧紧捆住,嘴里也被塞了布条。

只能发出 ‘呜呜’ 的声音,而那些在巷子口看热闹的那伙人,也不想引火烧身

直到我被她们扛出去,人群中有人认出我来

“这不是苏老爷家的千金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所幸我爹经常施善,对百姓也宽以待人。

“你是哪家牙婆?绑苏老爷的千金”

“放下!…”

“报官!把她们拉到府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起初那些老妪还在破口大骂,听见要报官,黑着脸把我扔到地下,就要带着魏景离开

旁边婶娘将我嘴里的布条拽出,我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等等!咳咳…把他也给我放下来”

我摸了摸被捆的发红的手腕,手指向魏景

为首的牙婆眼神发狠的盯着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魏景是被发卖的,劝我别多管闲事

我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这里面有一百两,那个小哥我买了,你要是不卖的话,我们就去府衙对峙,谁知道你是牙婆还是杀人犯”

“就是,苏小姐说的对,还是把她们送官吧,大庭广众捆绑孩子,谁知道下次会不会绑咱们自家的孩子”

“对…”

“就是!报官…”

那些老妪也慌了神,互相对视一眼,把魏景扔在地上,就要过来拿我手上的钱袋子

“等等,身契”

牙婆不情愿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与我交换,我确保身契没问题后,就让街上的叔伯放她们离开了。

我朝向人群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时安多谢各位搭救,家父必定会重金答谢”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魏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朝巷子里面跑去,

趴在地上边找边说

“怎么不见了,就在这的,我明明踢到这的”

我实在不想进去了,就站在口处问他在找什么,他抬起头红着眼眶说

“你刚刚给我的银子,我找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语气轻快的说

“许是刚刚有人趁乱拿走了吧,你先出来,我可不敢在进去了”

魏景耷拉着脑袋,畏手畏脚的走到我面前

“这些钱我会还你的,刚才谢谢你”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魏景的脸,他生的漂亮,若是个女子,定比花楼的周娘子还要美,这份柔美在他脸上倒也不违和。

也不过舞勺之年,脸上的轮廓就已经分明了。

“举手之劳,对了,这个给你”

我将他的身契递给他,魏景拿在手中攥紧,低着头没有说话,这时候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陪我去满喜楼吃些点心吧,我这次出来,可就是为了他家的糖蒸酥酪”

魏景结结巴巴的说

“我…我没钱”

我摇了摇手里的荷包 “本小姐唯一的好处就是银两多”

他也拗不过我,随着我去了,听着店小二介绍的新菜品,我咽了咽口水,全部点了个遍。

等上菜的功夫,我跟他唠起话

“你叫阿布?刚在你的身契上看到的” 魏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如果他这时同我说他叫魏景,而不是阿布时,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叫苏时安,你叫我时安即可,若是日后有什么事,便可到苏府找我”

魏景点了点头 “你一个大小姐出门怎么不带丫鬟跟家丁”

这时候蜜饯,菜肴,点心上了满满一桌子,我大快朵颐的吃着。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我是偷跑出来的,爹爹罚我闭门思过,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还得赶紧回去呢,要是被我爹发现了,又要跪祠堂了”

我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唤来小二结了帐

我把荷包里剩的银子全给了魏景,想着他一个小乞丐,手里有点银两,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魏景推脱着,我所幸把荷包也给了他

“你若是不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又威胁着他把桌上的饭菜全吃了。

他倒是也听我的话,乖乖的收下了,我心情大好的跟他告了别。

在府邸的侧墙那,找到了我刨的狗洞,手脚并用的钻进去。

刚高兴一会,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后脖领子

“小兔崽子,又偷跑出去,你以为在厢房让小菊假扮你,你爹我看不出来吗?”

我心虚的干笑几声,撇了撇嘴

“爹,我错了,我这就去跪祠堂”

由于我良好的认错态度,只跪了两天祠堂就出来了。

2.

在府中无聊至极的我,带着小菊上树,掏鸟,做弹弓,我爹倒是没有过多责怪我,他只觉得我是孩子,在自家府中调皮捣蛋些也无妨,总比那些循规蹈矩的官家小姐要自由些。

可从小教养我的刘嬷嬷,总是一边训斥着父亲,一边打我手板

说着女子应要稳重自持,举止娴雅,在夫家才能当起主母的架子

刘嬷嬷是我母亲的乳娘,作为我娘的陪嫁嬷嬷,一同进了苏家,我娘生我时难产,疼了一天一夜,才将我生出来,可我娘也因气血耗尽,吊着最后一口气看了我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嬷嬷怕我爹令娶新人后,冷落了我,便一直护在我身旁,而我爹在我娘过世之后纡郁难释,只一门子扑在商道上,终身未娶,苏家才有了如今的富庶。

爹爹心疼的拉过我的手,小心的吹着,

“嬷嬷您放心,我给安安找的夫家,定是最好的”

我亲昵的搂着嬷嬷的胳膊,撒着娇

“好嬷嬷,好嬷嬷我知道了,我等会去满喜楼给您带些糖蒸酥酪,好吃极了,您就别生气了”

我自小没了娘亲,除了父亲,嬷嬷最是与我亲近,她总是对我行峻严厉,可每次打完手板,总要偷偷嘱咐小菊给我仔细上药。

经过上次的教训,我叫上小菊一同前去,在满喜楼门口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我大喊着阿布,魏景激动的朝我跑来

手里拿着一小块精美的糕点,色泽红润,松软清香,瞧着样式不像是普通酒楼能做出来的

我问他糕点的来源,他支支吾吾的说是一个官家少爷赏的,小心翼翼地捧到我跟前

“干净的,不脏”

小菊则是拽了拽我的胳膊提醒着我,小心糕点有问题。

我轻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不由的嘴角上扬,我向魏景打听着是哪个官家,可惜魏景只是一介平民,哪认得出官衔,不然我一定花高价把那厨子买过来。

此后,我只要出府就会在满喜楼附近碰见魏景,他总会带我到不知名的小贩处,吃着我从未吃过的小玩意,

或是到城外放风筝,捉鱼,在山林里摘野果子,久而久之,出府成了我每次向嬷嬷讨要的奖励,

嬷嬷总说我已然要到及笄之年,要待字闺中,多学些管家之术,不能在跑出府像孩童一般了。

可我只觉得每次与魏景在一起总是轻快开心,我高兴些便会赏魏景一些银子

魏景总是皱着眉说他不是乞丐,这话不假,我之后每次见他穿的服饰一次比一次好,经常打趣他是不是被京中哪位有钱的老爷认了儿子

他也不生气,笑脸盈盈的看着我,时间久了少女怀春,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魏景,他谦逊有礼,处处护着我。

让我有了他亦钟情我的错觉,这般的生活也只过了一年,待我及笄之日,他送了我了一只檀木箜篌簪,

晚上我拿在手里把玩,不舍放下,嬷嬷笑着问小菊这是在何处买的发簪,竟如此讨我喜欢,小菊看了我一眼,说是在一个手艺人那买来的,仅此一个。

我悄悄的给小菊竖了个大拇指,笑着将簪子小心的收入妆奁。

3.

最近几日总有不少媒婆登门,我出府的机会也慢慢少了,

我躲在屏风后听着媒婆夸赞着城西的孙秀才,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我忍不住鄙弃,定是那孙秀才所授,不然她一个下九流的媒婆怎会说出如此诗句,

所幸我爹婉言相拒,同她说我早已定了亲

眼见外人一走,我连忙屏风里出来,询问我爹定亲是何时的事,还是他为了打发媒人编的说辞。

我爹不紧不慢的喝着茶,问我是否还记得军中的谢叔父,

我娘去世一年后,我爹去了江南做买卖,在回京途中遇到山寇,所幸谢叔父当时带军路过,救了我爹一命,两人一见如故。

回京之后也经常带着我前去拜访,我与谢行知也是在这时相识,他像只皮猴儿,上蹿下跳,倒是也与我契合,导致我每次回府都是满身泥,没少被嬷嬷训斥。

只是后来谢叔父要去西北镇军,他们一家也就从京中迁走了,只是偶尔有书信往来,听我爹说谢行知一战成名,被皇上御赐了骠骑将军。

“你谢叔父他们要回京了,正好与他商易你和行知的婚事”

“婚事?什么婚事!我与谢行知那来的婚约,爹你怕不是糊涂了!”

我被茶水呛的直咳嗽,我爹跟我解释说,在谢叔父还未离京前,就已经同他结了亲。

“再说了,当时为父可问过你,要不要嫁与行知,你答应的那叫一个脆生”

我的天爷呀,当时我可只有六岁啊,牙都没长全,只是觉得与谢行知玩的畅快,谢婶婶也对我极好,所以才会常常赖在将军府,不肯跟我爹回家。

当时我爹有些吃醋的说我,干脆嫁到将军府好了,我高兴的一口答应,谢叔父在旁边哈哈大笑

谢行知倒是红着脸跑进屋里,好几天都没理我,

谁知道这句玩笑话,居然还成了我与谢行知中间的红线。

“哎呀爹!小时候的事哪能当真啊,再说了万一人家有心上人,您这不就属于乱点鸳鸯谱了吗”

我爹一脸老谋深算的同我说,他早就打探清楚了,谢行知这些年一直随军打仗,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我苦笑着夸他用心良苦,回到厢房后,拿着魏景送我的簪子,寻思着该怎么让我爹退了同谢家的亲事,

我让小菊出门买糖蒸酥酪时,给魏景递了个口信,约他五日之后的中秋之夜,在长守湖相见。

关于长守湖,在京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凡与钟情之人在此湖互诉衷肠,便可得到水神的护佑,自此相守一生,故而此湖便成了京中男女的定情之湖。

我约魏景至此,也是想与他说明我的心意,倘若我有情他有意,那我便可求父亲解除与谢家的婚约。

小菊回来后,没有买酥酪,手里多了一份上次魏景送我的糕点,

只不过这次的糕点要比上次的分量足些,我笑眯眯的拿过来,细细品尝,心里甜丝丝的。

在中秋前夕,谢叔父一家回京了,我与父亲携礼前去拜访,

谢婶母拉着我的手,止不住的夸我与少时变得不同了,多了一份稳当雅静,不像谢行知,糙汉子一个,妥妥随了谢叔父,

我莞尔一笑,我爹则是打趣我与小时无异还是只小皮猴儿。

我无暇顾及他们长辈之间的自谦话语,只想着今天阿布会不会在满喜楼等我,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他拖小菊送来的诗集我也看了好几遍,这几天嬷嬷看的我越发的紧了,甚至连小菊帮我买吃食的次数,都被嬷嬷减少了。

不过一想中秋夜我能与魏景说明心意,心里也欣喜不少,嘴角不自知的浮出一抹笑意。

“呦!行知来了” 我爹的话打断了我的愣神。

谢行知穿着官服还未脱下,听谢叔父说他进了京就去面圣了,所以未随同他们一道回来。

谢行知一身暗红色官服,疾步而来,周身透着一股子威武霸气,他与魏景不同

两只闪亮的眸子遥遥望来,带着坚毅和自信,眉宇间的冷峻和孤傲之色,令他又多了一份绝俗的飘逸感。

相反魏景长相偏柔和,眉清目秀,白皙的皮肤略显苍白,不过我上次与他相见,他的气色好了许多,每次同他一起,他总是眼底柔情的看着我。

谢行知向我父亲行完礼后,又朝着我在胸前拱手,深鞠一躬,我浅回了个礼,他便回去更衣了。

父亲与谢叔父寒暄了几句,便回苏府了。

在饭桌上我实在扛不住我爹的碎碎念,一鼓作气同他说我早已有了心上人,

我爹皱着眉问我,那人是谁家的公子,与他何时相识,怎么之前从未说过。

我有些心虚的说魏景是普通农户家孩子,

我爹放下筷子,微微的叹了口气,像小时哄我那般同我讲,

他并不会看不起那些农户人家,只是我从小锦衣玉食,嫁到他家,便要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倘若嫁到将军府,那便是高嫁,谢叔父他们一家也算看着我长大,定会待我像嫡生女儿一般。

我心中也知,嫁与谢行知是城中女子巴不得的事,

只是当时年少气盛,只想嫁与自己心爱之人。

我爹拗不过我,退步说,倘若那男子家世清白,人品纯良,待我好,便可入赘我苏家。

待我爹百年之后,接手苏家的产业。

我心中暗喜,这可是我爹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我搂住他的手臂,笑着撒娇。

终于等到中秋之夜,我精心装扮了一番,带着小菊上街挑了好多花灯,想着过会与魏景一同放置湖中。

我在桥上等了好久,他都没有来,小菊有些怒气的说着魏景,我心中安慰自己,兴许他是被什么事拦住了手脚吧。

直至我在桥上有些发冷,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是不会来了,我刚准备走下桥,一件披风置与我肩头,我有些惊喜的回头看。

是谢行知,他眼底流出一抹担忧,

“小心着凉”

与谢行知多年不见,竟有些许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淡淡说了句谢谢。

他看向我手里几盏灭了的花灯,挑了挑眉

“正好我多买了几盏,帮我放完吧”

我点了点头,在湖边谢行知闭住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令我忍不住发笑。

“你是小孩子吗?许愿不灵的”

他摇了摇头,说了四个字‘心诚则灵’,随后又问我有什么愿望,他可以帮我一同许了,我摇了摇手,我从不信许愿之事。

倘若许愿真的灵验,那天下人哪还有穷苦人家。

放完花灯向谢行知,道了谢,就带着小菊回府了,每逢佳节,官府会将宵禁延长一个时辰,

在回府途中,路上也不剩什么人了,我有些害怕,拉着小菊的手,快步回家,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还好我爹跟嬷嬷在府前等着我们,嬷嬷有些生气的斥责小菊,说她见天色渐晚,就要赶紧带着我回来。

我挡在小菊身前

“嬷嬷,不怪小菊,是我一时贪玩忘了时辰”

中秋过后这几日我感染了风寒,应是那晚在桥上吹风所致。

服了药后仍是头痛鼻塞,食欲不振

好几日都未下床,嬷嬷见我无精打采的,便让小菊去满喜楼买些我平日里喜爱的甜食。

小菊回来后,气鼓鼓的,脸上满是忿怒

“他算什么东西,中秋夜让姑娘你等了那么久,还生了好大一场病,他倒好,见着我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连句道歉的贴心话都没有给姑娘一句。

倒是谢将军给姑娘拿了好些补品,放在前厅”

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说什么,只吃了半块糕点,便又睡下了。

深秋将近,天越发的凉,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听小菊说,谢行知带着媒人向我父亲提亲,想要求娶我。

我心里着急,匆忙让下人备马车,我一定要见魏景一面,想问问他心里对我到底是何种情意。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满喜楼等我,我被店小二带到了雅间。

魏景坐在主位上,眼神清冷的看着我,我恍然愣了一下,开口问他那日中秋夜他为何没来。

魏景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墨眸深幽暗笑,他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的说

“苏姑娘莫怪,当日在下有些事没能前来赴约”

苏姑娘?他从未叫过我苏姑娘,以前总是轻柔的唤我时安,

他与我相识的魏景不一样了,身上的衣料甚至都是些我从未见过的

“阿布,我爹要与谢家结亲了”

魏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

“那便恭喜苏姑娘了,寻得如此一良婿”

我凝望着他,嘴角那分强笑渐渐垂了下去。

“你难道对我从未有过一丝男女之情吗?”我声音有些发抖的问他,整个身子像坠入冰窖一般,冷的要命。

魏景有些发笑的说

“苏姑娘怕是有些自作多情吧,在下对苏姑娘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魏景的话像是巴掌一样狠狠的扇在我的脸上,我将指甲用力的抵在掌心,努力使自己维持着自己大小姐的仪态,费力的扯出一抹笑意

“没有便好,本小姐不日就要与谢将军成亲了,不想被人乱嚼口舌,自此以后…你我就当从未见过”

魏景站起身子,向我拱了拱手。

“为保全姑娘的名声,那是自然!”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几乎咬破嘴唇,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在他面前落泪。

我骄傲的竖着脖子,像只傲气的天鹅,努力控制住有些发虚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

我紧紧抓住小菊的手,她帮我带好帷帽,小心的搂着我回到马车上。

4.

就在我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在窗户上魏景眼角发红的看着窗外。

“爷,您说的话会不会太重了,苏姑娘会恨您的”

“恨我也好,起码她不会忘了我”

“爷,奴才斗胆,以您的身份娶一个商贾之女,已然对她来说是恩赐了,您这又是何苦”

魏景呆呆的看着已经空空的楼下,眼里没有泪,只有一份深刻的凄楚,和灼烧般的痛苦。

“我如今在王府的根基未深,而那些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我不能让时安堂这趟浑水,谢家为国忠良,背靠天子,为政为人都是个可靠的人家,时安会幸福的”

“所以您让暗卫向谢小将军递了密函,就是为了让他尽快去求娶苏姑娘”

“我怕我会忍不住把她抢过来”

魏景垂下眼不在说什么,等在睁开眼后,眼里凶光毕露,显的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府里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可不能活过这个冬天,连那个孩子一并处理了”

“老奴明白”

在帷帽的遮掩下,我肆意的流着泪,回到府中我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尝试用袖子擦掉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净,我的满心欢喜,我年少时的情谊,被魏景的一番话击的破碎不堪。

小菊担心我,拉开我的被子,拥着我,一遍遍的说 “我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是那贼子有眼无珠。”

我枕在小菊的肩头苦笑着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这一切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眼泪顺着脸颊打湿了小菊的衣服。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直到谢行知再次来我府中提亲,

我爹还是向上次一样以我年岁小搪塞着谢行知,我一袭素衣跑来。

“爹,女儿愿嫁与谢行知”

他俩双双看着我

“时安” “安安”

我坚定的对着我爹说

“爹!我是认真的,女儿绝不会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作儿戏的”

我爹愣了许久,高兴的一拍大腿,连声说好,谢行知惊喜的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未能嫁与心爱之人,谢行知也算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谢叔父与我爹高兴的连喝了好几天的酒,谢行知也每天都差人给我送来吃食。

成亲当日,十里红妆,凤冠霞披,谢行知身着一袭黑金刺绣喜袍将我牵出苏府,街上浩浩荡荡,我爹似乎把家底全掏出来给我做了嫁妆似的,多到数都数不清。

礼俗过多,一直折腾到晚上,我在房中饿的前胸贴后背,心里骂着谢行知,他现在倒是在外面吃饱喝足了。

小菊悄咪咪的带着糖蒸酥酪进来,说是谢行知特地请来满喜楼的厨子来做的,并嘱咐小菊给我送些过来。

他倒是心还挺细,小菊轻拍着我的背,笑着让我慢点吃。

几块糕点下肚,胃里也舒服了,这时谢行知推门而进,小菊帮我整理好盖头,识趣的出去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谢行知坐在我的旁边,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用喜秤轻挑起盖头,微勾起一边的唇看我,眼眸深邃又认真。

“时安真是美极了”

抬手擦掉我唇边的糕点碎,低声问我

“吃饱了吗?”

我经不住他炽热的眼神,扭过头,不自然的说

“没有,我还是好饿”

他眼角噙着笑意,看我的眼神也多了抹宠溺

“我已经吩咐厨房,马上就送过来了”

吃饱喝足后,我心情大好,可马上又要开始忐忑了,

“既然吃饱了,那便可就寝了?”

他的鼻息凑近我的耳畔,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声音低沉醇厚,呼出的热气勾起我颈部一阵战栗。

搭在我腰间的手,也热的发烫,粘满情欲的眼睛,看着我

“时安,可以吗?”

我有些慌乱的推开他,心跳的极快

“对…不起,我有些害怕,能不能在容我些时日”

他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向我道歉

“是我有些操之过急,吓到你了,我去吩咐他们给你打点水来,今天累坏了吧”

“谢谢”

他捧着我的脸,手上还未消散的热气,让我的脸有些发烫。

“时安,跟我不用说谢谢,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待他走后,我如释重负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直都是谢行知最后的一句话。

我不敢爱上他,我怕他像魏景一般辜负我,不如就像现在一般,两人相敬如宾,我做好将军夫人便罢了,情爱什么的我也不会奢望。

在床上我背对着他,忍不住开口问

“谢行知,你为什么会娶我”

“你小时不是常常追在我身后说要嫁与我吗?怎么长大说话不算数了” 他轻笑道,热气有些扑到了我的背上

怎么跟我爹一样,总爱拿小时的玩笑话当真呢

“我这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他轻搂住我的腰,头挨的我很近

“是啊,我终于娶到你了”

后面他似乎还说了一番话,我没听清深深的睡过去了。

5.

万历二十三年,大批外贼进犯我辽东边境,皇上下旨让谢行知领军前往,取贼寇赤岗项上人头回来复命。

谢行知与公爹在房中看了一天的边境图,我有些害怕,阿娘握着我的手宽慰着我,同我说此战并不凶险,放心即可。

未时已过,我做了碗甜汤端去了书房,谢行知正在皱着眉摆弄着沙图,我轻推开门。

他抬起头,眼中有些许的惊喜,拿起手边的外袍披在我身上,手接过甜汤。

“怎么还没睡,入冬了,下次要穿的厚些,莫要染了风寒”

“此去会有凶险吗?”

谢行知眉头展开,笑的明媚

“时安是在担心我,领兵打仗总会有些危险,不过时安别怕,你相公我可不是毛头小兵,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松了口气,与谢行知成亲也有几月有余了,不知为何,此次前去,总让我有些担心,我怕他会受到伤害。

他收好了兵书,抱着我回了房,在床上我第一次主动搂着他,

他似是有些不知所措,身体僵着没动,过了许久才紧紧的拥着我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

次日,我与爹娘在城门处,目送着他离去。

这一仗已经打了一月有余,比我想象的要长,京城已经落了雪,可是谢行知还未归家,小厮将信给我送来。

皇上命他每七日便要传一次边境战况,他每次传信来时,总要给我寄封家书

‘吾妻时安,见信如晤,别后月余,殊深驰系,为夫安好,时安莫要担忧,吾对汝之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寒冬天冷,记添衣,盼相见,问爹娘安好。’

我仔细将信收好放入妆奁,小菊拿着酥酪进来意味深长问我,是不是将军又来信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在他离家这些时日,京中登亲王暴毙于府中,登亲王乃是先皇一母同胞的胞弟,最得圣宠,骄纵一世,反而新皇登基后,倒是收敛了许多。

只是多流连于花柳之地是出了名的,家里姨娘众多,人丁兴旺。

不过不知为何如今的亲王府,像是被割了命脉似的,家中庶子死的死,傻的傻。

如今是世子魏景在掌管府中事物,为登亲王大办丧事,世人皆称孝心可嘉,被圣上封为贤亲王,等守丧过后便行册封礼。

京中的话本我也听过不少,只是我这时并不知晓世子魏景就是阿布。

大丧之日,我在殡葬队伍中看到一个我熟悉的背影,不过当日街上人众多,我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

6.

季冬十二日,谢行知大胜的消息传入京城,回宫复命之后,便跨马加鞭的回府。

我与阿娘早早的在府门口等候,他一身黑金盔甲,意气风发的骑着马,

可能是骑马的缘故,双耳和鼻尖冻的绯红

“我的儿!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娘看着你怎么瘦了”

阿娘拉着谢行知上下仔细的看着

“阿娘,我们进屋吧,外面冷” 我扶着阿娘有些发凉的手。

阿娘在前面走,谢行知在后面握着我的手,低声在耳边说

“时安想我了吗?”

小菊在一旁捂嘴偷笑,我红着脸把他推开说他不知羞字何写。

饭桌上,他一边给我夹着菜,一边回答着阿爹的询问。

“行知,这次为何打了这么久,多年前为父曾与赤岗交过一次手,不过他当时年岁稚嫩,也不过三日便已交了降书,怎么这次进步如此之神速?”

谢行知放下碗筷,散了下人,神情严肃的说

“孩儿刚开始也尚有疑虑,他像是知道孩儿每次的计策,故而被他几次偷袭差点成功,后来查明,原来是军中有赤岗的细作,此人嘴硬的厉害,孩儿用尽计策都没让他供出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此人是何时来的军中,何人引荐”

谢行知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

“是太子引荐,已在军中三月,此事我已禀报圣上,朝堂多动荡,父亲还是要谨慎为好”

此时阿娘打断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话,训斥着阿爹,儿子得胜归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随后又狠狠敲了下谢行知的头,让他好好待我,与我多说些贴己话。

饭后我让小菊烧了桶热水,让谢行知泡个澡解解乏,他与阿爹说完话后,回到房,神神秘秘的给我递了盒子。

我好奇的打开,里面装了几个晶莹剔透的小食,他同我说,是在辽东一带寻得的,

当地人说是用木薯粉与玉米粉制成的,软糯香甜,瞧着新鲜好吃,便都给我带回来了。

他喂我吃了两个,怕我吃多了积食,便让采瑕收起来了。

我催促着让他快去洗澡,天冷,再不去水要凉了,为他更衣时,在他背上有好几处刀伤皆为新伤,我轻轻的抚着,心里像是被猫抓般的难受。

“你还说不凶险!这么多道疤,该有多疼”

“时安不嫌它丑就好”

他做到了,我好似已经爱上了他,我躺在他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这是我这几个月来睡的极为安稳的一觉。

6.

季冬二十一日,登亲王世子被皇上受封为贤亲王,京中达贵皆前去道贺,

我与谢行知也收了名帖,一同前去,在王府中我见到了我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魏景,我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贤亲王,此时谢行知已被他支走,我与魏景面面相觑

“夫人近日可好”

我与他拉开距离,神色淡漠

“劳烦王爷挂心,臣妇一切都好”

他身着紫袍,身披大氅,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公子模样,虽冷的嘴唇有些发白,身上的气势却依旧摄人。

他与我相识的魏景终究是不同了。

“将军待你好吗?”

“将军他待臣妇极好,多谢王爷关怀”

他愣了许久,声音有些克制的说

“对不起,时安”

我不知他会同我道歉,只是那日在满喜楼的种种正一幕幕在我眼前略过。

“王爷莫要说笑了,臣妇与王爷从未相识,何来道歉”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恳求

“时安,我好累,如若现在你在我身旁,那该有多好,谢行知你爱他吗?只要你说不爱,我马上就能将你抢过来” 许是说的急了,进了冷风,咳嗽了几声。

他像是我初次见他那样,清冷破碎。

“他是我夫君,我自然爱他,王爷,有些人和事一旦错过便是永远,破镜难重圆,我们都应往前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弱了几番,

我同他该说的话,已然说尽,行了礼后,起身离开

“厨房做了好些你当年喜食的小玩意,时安吃些在走吧”

我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 “多谢王爷”

出了花园正碰到谢行知在寻我,他紧抓着我的手,嘱咐我王爷府人多眼杂,莫要走失了。

我有些失笑说他把我当孩子了,那么容易会走丢。

我终是没有吃魏景帮我准备的吃食,与谢行知一道回了我母家。

我爹高兴的拉着谢行知在前厅喝茶,嬷嬷则是上下打量着我,问小菊我有没有在将军府受屈。

我扶着嬷嬷坐下,亲昵的靠在她的腿上,同她说,谢行知待我很好,公爹婆母也视我为女儿,让她放心。

京中难得下了好大一场雪,我捂着汤婆子,紧了紧身上的外袍,看着院子里小菊同其他侍女打雪仗打的欢快,

有些谗眼,我回屋摇着谢行知的胳膊,让他放我去院子里玩,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是放虎归山。

我团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小菊有些嗔怒的说

“不公平,姑娘你手劲那么大,定要指我一人砸!”

我哈哈哈大笑,不愧是小菊连我心中怎么想都知道,她找了院子里的小侍,要围攻我。

谢行知从房里出来,叫来了一众亲卫说是要替我撑腰,小菊欲哭无泪的看着,手里悄悄的团了一个雪球想偷袭我。

谢行知一把把我拥在怀里,雪球落在了他的背上,说是与我撑腰,还不是他自己也想玩,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我看着玩的比我还欢的谢行知暗自诽道。

许是在军中对亲卫练的发狠了,有些亲卫叛变到了小菊的麾下,悄莫的在他身后偷袭。

阿娘与阿爹在亭下发笑,嘴里还提醒着小菊,该往哪打,果然亲爹亲妈。

7.

新元将至,府里好生热闹,谢行知与阿爹早早的被传到宫中,好几日未归。

我带着小菊拿了些新奇玩意要回去给嬷嬷,府里人手不够,我便没有带过多的随从,只带了小菊跟采瑕。

将军府与我母家本就隔了几条街,不过半刻便能到,只是今天怎么迟迟不到,我撩起侧帘,还没看清就被迷晕了。

许久之后,我的手捆的有些发麻,背上像是好多根针刺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扫视了一圈,像是普通人户家的堂屋,小菊跟采瑕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有些费力的靠着墙站起来,窗户已经被封死,我拿头重重顶着都顶不开。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我小心闭眼躺好,耳边传来阵阵声响

“如今谢家父子已被困在宫中,还望太子莫要失了此次良机”

“本宫自然知道!你绑她做什么,若是被人察觉,岂不打草惊蛇” 太子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丝毫没把面前的人当回事

“我大疆界内,多的是武林高手,太子放心即可,绑她自有我的道理,还望太子事成之后,别忘了与本王的承诺”

此人语气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

太子魏庭州狼子野心,妄想与大疆首领赤木烈勾结造反,当然他手里的势力也不止大疆一个,

起初让赤岗拼尽国力进犯辽东边境,令皇帝大怒,故而派谢行知率朝中主要兵力,前去辽东

目的就是让大疆首领赤木烈率精卫提前潜入京中,在谢行知离京之时,打通朝内关系,妄想在这段时日封城逼宫,就算谢行知有心救驾也分身乏术。

即使皇帝亲自率兵也抵不过太子手里的势力,国公府,登亲王府等皆是太子羽翼,

不过他万没想到,登亲王一夜暴毙,而谢行知竟一举歼灭外贼,取的赤岗头目,在魏庭州计划前回到京城。

眼见计划一拖再拖,便要殊死一搏,由他母妃与国舅在宫中使计拖住谢家父子,命赤木烈则领军封城逼宫。

让赤木烈领军,太子果然好计策,若是逼宫成功,他就是新皇,若是不成,他在背后一箭射死赤木烈,还落得个护驾的好名声,而他依旧是太子。

反观赤木烈儿子都被人害死,还在帮他做事实在可笑至极。

赤木烈以为我还未醒,冲我泼了一桶冷水,我被激的打了个寒颤,有些进了鼻腔,呛的我些难受。

“我还以为他的软肋是什么呢,原来就这么个女娘,让谢行知记挂的很呐”

我没理会他说的话,“你很恨谢行知吗?”

“废话!谢行知斩了我儿的头,我自然是要他付出代价,我知道他不怕死,用你来折磨折磨他,也不外乎是个好法子”

他猛的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真当他在乎我吗,他那些书信无非就是做个样子,倘若他真记挂着我,我怎还会是处子之身,拿我威胁他,当真可笑,你若是不信,请人来验便是”

“你杀了我,说不定他还要感谢你,替他光明正大的除了我这么个正妻”

赤木烈冷笑一声,缓缓坐在椅子上,俯下身,手拍着我的脸。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我绑你来,就算杀不了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可知是何人让谢行知斩了你儿的头” 我扭过头,躲过他的手。

“你什么意思”

瞧他有些怀疑了,我继续说着

“你当太子为何要提前让你进京,无非就是让赤岗拖住谢行知,而谢行知这场仗打了近两月,这些时日怎么着也该够太子谋划了吧,可他迟迟未动,反而谢行知拎着赤岗头回京之后,他才开始着手,你可知是为何”

“无非就是让你记恨于谢家,反而在他的麾下衷心耿耿,我猜…他应该答应了你,把赤岗的头归还你,并且将辽东城池划分给你,承诺永世不进犯大疆”

瞧这他的模样,很显然我猜对了,待太子立为新皇,第一个除的就是赤木烈,这个他比我清楚。

“帝王权术,生死就在一瞬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赢家才有生的权利,你真当太子会信守承诺吗?”

身上衣服已被浸湿,我努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身体。

他背对着我,站了许久,乎的笑起声来

“一介女子竟能如此玩弄人心,短短几句话,便让我对太子有了疑心,实属厉害啊”

8.

我心里有些打鼓,手心里磨出了汗,他转过身,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我。

“无论是何人指使,我儿终是谢行知所杀,而你…也是非死不可!”

我心中骂娘,靠!这太子给他吃了什么药

“你也不用害怕,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早已给你服了,我大疆特有的金蚕蛊毒,中毒者三个时辰之后,身上如有千万条虫在周身咬齿,痛楚难挡”

他蹲下身与我平齐,眼里满是诡异

“三个时辰,足以让谢行知看你毒发身亡,小女娘,你若生在我大疆,我定会让我儿求娶你,可惜你生错了地方”

我身上抖的厉害,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赤木烈给我松绑后,便打开门放我离开,他巴不得我赶紧去找谢行知。

我走在街上,意识实在模糊的厉害,所幸背上的痛处让我还有一丝清醒。

我强撑着身体,总算到了贤亲王府,比起我,他一个王爷进宫要容易的多。

“王爷,太子联合外贼赤木烈要逼宫造反,还望王爷率兵前去宫中救驾!”

太子之所以拉拢登亲王,图的便是先皇为登亲王留的一万骑兵,先皇对他这个胞弟可也算仗义。

登亲王薨了以后,那骑兵自然也落到魏景手中,天子亲封他为贤亲王,可见他早已归到了天子一方,

我这时找他,无外乎是最好的法子了。

说完以后,我便体力不支的晕倒了,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总该有三个时辰了,因为我是被疼醒的。

身上像是钻进了好些个虫子,一个个的要从我骨头缝里爬出,又痒又疼,我的里衣早已被汗打湿,

头发也被汗啧的不成样子。

谢行知在床前紧握着我的手,纵使我疼的咬了他好几个牙印,他都未撒手。

我求着他给我来个痛快,杀了我吧,这钻心的痛,我实在扛不住了。

他红着眼,柔声的让我再忍些,解药马上就来了,我不知道他是在诓我,还是真的有解药,我用力咬着他的胳膊,血腥味染满了我的喉咙。

他疼惜的摸了摸我的头,并未皱下眉毛

还好在我马上撑不住的时候,魏景带着解药来了,我算是得救了。

9.

不过这蛊毒毒性太大,即使我服了解药,还要连着半年时时喝着药,悉心照料,才能保住我这条小命。

我昏睡了几日,醒来听说太子已经被废,与太子相关人等一并打入死牢,前朝来了次大换血。

如果不是此次的谋反,皇上也不会知道太子在吏部,兵部,礼部皆有同党,至于赤木烈自然是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我在房里寻了半天都没见谢行知的影子,一问小菊才知,他被我两个爹与阿娘轮番教训。

我睡了几日,他就在屋前跪了几日,终于我爹不忍心,才让他看了我一眼,便命他去亲自煎药了。

在我修养的这一个月里,收了好些各处送来的补品,皇上,皇后,淑贵妃还有贤亲王,只是我每次多吃些魏景送来的东西,谢行知总要醋溜溜的看着,然后次日买来双倍的让我吃。

不过一个月,我已经快胖成个球了,他笑嘻嘻的揉着我的脸说我不胖。

又到了一年的中秋夜,这半年我的身子早已好的不得了了,肚里也有了娃娃。

他在长守桥上同我说了好多情话,我脸有些发红,打趣他今年中秋,怎么不放花灯许愿了。

他搂着我的腰,手轻抚在我的肚子上说愿望已经实现了,心诚则灵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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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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