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文新：金融机构改革要义何在？ -央行与监管该是啥关系？

《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在原中国银保监会的基础上，组建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这是国务院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提请审议的一项重大改革。其关键点在于：这家机构不再只是监管银行和保险公司，而是统一负责除证券业之外的金融业监管。这显然是现代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或许可以尽量避免一些“新型金融和泛金融行为”因金融监管机构的职责过窄而出现监管死角。

实际上，这方面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比如，由一些平台公司创办的互联网金融业务是不是金融业务？该由谁管？从一定程度上说，恰恰是受金融自由化的影响，一度出现监管缺位，P2P等一些金融和泛金融机构的业务急速膨胀，最终导致了一些难以挽回的损失。后来决策层力挽狂澜，一举纠正了金融自由化的许多错误观念，金融监管也逐步明确了一个宗旨：一切金融、泛金融业务都必须纳入监管范畴。或许，正是这一基本监管观念的转变，为国家金融监管总局的组建铺就了水到渠成之路。

从目前的信息看，中国证监会由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改由国务院直属机构，这显然是出于强化资本市场建设与监管的考量。同时，还有“合并同类项”的用意。比如，将央行原有对金融控股公司等金融集团的日常监管职责、有关金融消费者保护职责，以及将原归属中国证监会的投资者保护职责划入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原归属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的企业债券发行审核职责划归中国证监会的职责范畴。

另外，一个老问题，现在终于变成现实。什么问题？精简央行机构和人员设置。据相关报道，央行分支机构改革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方案”：（1）撤销央行大区分行及分行的营业管理部门，以及总行直属营业管理部和省会城市中心支行；（2）在31省份设立省级分行，在深圳、大连、宁波、青岛、厦门设立计划单列市分行；（3）不再保留中国人民银行县（市）支行，相关职能上收至中国人民银行地（市）中心支行。

为什么说这是个老问题？实际上，2000年吴晓灵出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之后，她就极力主张精简央行机构，撤掉县级机构。但客观而言，当时的央行县级分行也并非无事可做。

比如，央行县级分行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现钞库存管理”。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关键就是：在市场流通中，各种支付工具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现钞使用。这显然为央行县级机构撤销提供了条件。再比如，在2000年，对存款类金融机构的监管尚属央行职责，而农村城镇还有大量独立法人的信用社需要央行县级机构对其实施监管。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信用社基本以地市、省份为单位，重组成为农村商业银行或城市商业银行，县级监管职能大为弱化，这恐怕也为央行县级机构撤销提供了基础条件。

总之，理顺金融管理体制是本次改革的核心要义。但我们需要提示的是：无论怎么变，各金融管理部门之间的密切配合才是强化和达成有效金融监管的关键。比如，基于历史原因，央行掌握着中国最大的金融数据库，这个数据同时也是金融监管部门风险分析的基础，这些数据是否可以共享？实际上，2003年银监会从央行分离之时，反对者提出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如果离开了央行的数据和信息系统，金融监管的有效性将会大打折扣。

所以，金融是系统，各个部门不只是简单各司其职，更重要的是配合。央行和监管部门的数据和技术手段，应当是所有金融监管部门的共有资源和基础设施，而不是某个部门的专属。希望此次金融机构改革可以真正贯穿“系统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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