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家的老房子，勾起乡愁的童年

一座老屋承载了我太多童年的回忆，像一位和蔼的长辈收容了我所有的欢声笑语。
许久没有回去了，不知道老屋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长满青苔的石砖，斑驳的土墙壁，那棵并不高大却年年硕果累累的枣树······在记忆里都还清晰存在。一座老屋承载了我太多童年的回忆，像一位和蔼的长辈收容了我所有的欢声笑语。

　　推开老屋沉重的厚木门，跨过了那道早已被岁月侵蚀的门槛，记忆的大门似乎也被打开了。我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调皮地爬上屋顶乘凉，偷偷地摘一颗未成熟的枣子，得意洋洋地唱着姥爷教我的民谣；看到了姥爷蹲在栅栏旁边细心打理那些花花草草，耐心为枣树浇水，像抚摸孩子一样温柔地抚摸着凹凸的树皮；看到姥爷躺在摇椅上抽着烟袋，一会看看老屋，一会看看枣子树，然后招呼我过去，抚摸着我的朝天小辫轻声问道：“饿了吗？妮。”我会摸摸姥爷又白又长的胡子狠狠点头，记忆里姥爷总是笑着起身为我去做饭。

　　一阵忙碌后，姥爷总会端上几样我爱吃的饭菜。午饭是在大堂吃的，大堂有些简陋，仅有一张厚重的红木方桌和两把摇摇晃晃的太师椅。墙上地挂着老照片，经过岁月的洗礼已有些微微发黄。在被阳光雨雪洗刷的时光里，姥爷每天都会看一遍，每每看罢，总有那么很短的一段时间，姥爷沉默不语，儿时的我仰着头看他，读不懂他眼睛里浑浊的光芒。

　　那时，最喜欢听姥爷给我讲老故事，讲大饥荒，讲抗日战争，讲姥爷的爷爷····故事总是离不开老屋的，姥爷会自豪地告诉我这座房子已经一百多岁了，是他爷爷盖的，那么多年什么都变了，只有这座房子还在这里。我看看屋顶因为岁月已经变得发黑的屋梁问道：“为什么不搬到新房子里去住呢？那儿多明亮！”姥爷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摸摸我的额头，抽一口烟袋，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再看看那些老照片······渐渐地，长大了，我回家的次数慢慢少了，可每次回去姥爷都会站在胡同口等我，身后是那座有些破旧的老屋。好远，就可以看到姥爷在张望着张望着，胡子越发白了，背也越发弯了。

　　姥爷是在冬天去世的，我记忆里最冷的一个冬天，满天都是雪花，天空灰得不像样子。我没有哭，眼泪却拼命往下掉，心里像抽离了血液一般的疼痛，那是我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出殡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别，姥爷辈分高，又有极好的人缘。单单我没有去，我就站在那棵枣子树下拿着姥爷的烟袋，好像姥爷还在一样。大雪覆盖了屋顶，寒风中我仿佛看到了这座老屋在随风飘摇，像一位迟暮老人挥动着颤抖的手向姥爷告别。我分明听到枣子树也哭了，姥爷守了它一辈子。

　　我很少回到那座老屋了，偶尔回去一次会把每个房间都走一遍，看看那些照片，那些被岁月沉淀在姥爷心中的珍贵记忆，如今也深埋在我的心底。坐在太师椅上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枣树又结出青红相间的枣子了。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姥爷在意的是什么，这座百年老屋的意义所在。离开时，我总忍不住向老屋挥手作别，也向那些流失的岁月，那些已故的亲人告别。而每次我都仿佛看到了它在向我微笑，可能天堂里的姥爷也在向我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