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否？巴中最旺人气：30万人爬山登高

据统计，2017年正月十六巴中有超过30万市民出门登高。资料图没有谁能想象得出巴中城正月十六登高空前壮观的场景，万人空巷一点不是吹。登高是一种自觉行为，不需要谁来组织，不需要谁来动员。当过了大吃特耍的春节，闹过十五的元宵，正月十六就兴致勃勃地来了。十六登高去，这是巴城人共同的想法，提早策划，提早邀约亲朋好友，提早选择登何处的山。巴中人过年有个特点，不把十六这山登了，这年就算没过完，一到了十六这天，什么重要的事都先放一放，先去登山。巴中人什么时候兴起正月十六登山这个习俗？据民间传说，李贤被贬谪巴州后，思念长安，常常登上巴城对面的王望山，翘望京城。后人念及章怀太子，感怀他对国对家一片的凄楚愁肠之心，于是年年结伴登高，一代传一代，以纪念这位命运多舛的皇太子。

正月十六，望王山山顶人流如织。夏雨 摄当然任何一种风俗最初总有起因，当初的缘由也许早被人忘了，但这种风俗却保留了下来，形成了一种巨大的惯性，人们自觉不自觉地跟着感觉走，谁也就莫想去改变了。据久居巴城的老市民说，“文革”中“破四旧”，想把这登山的习俗也破了，城四周的每个路口，都站着背“梆梆枪”的人，想用武力来阻止登高的人，但上山的人太多，也只好听之任之了。这几年，随着巴城人口的剧增，以及人们越来越重视休闲娱乐，十六登高就成了巴城全民参与的一个重大的节日，无论官与民，都全员出动。要登山免不了要做一番精心准备，一过春节就亲约亲、友连友，商议登山地点。过去，可登的山少，无非是南龛公园，为了占据好地盘，诸如公园凉亭之类，一大家族内会派人半夜上山守着。

南龛山是巴中人登高的首选。资料图巴城人登山热情之高，难以形容，首先要准备好吃的，有在家里自备的香腊食品，前一天就会抽出专门时间拾掇，香肠、瘦肉、豆腐干、凉拌粉丝、排骨、干薰的鸡鸭鱼肉等之类，还会把白酒、啤酒、饮料一并背上。有的人在街上采购锅盔饼子、凉面、卤菜以及各种零食，硬是丰盛得很，那些小老板欢喜得不得了，光饼子就会没日没夜赶制数千个。在吃的问题上，有的人还会不辞辛苦，专门请背二哥背上煤气炉，在山上熬汤煮饭。更有甚者，还会十几里地背上柴禾、锅碗瓢盆、锄头等工具和用品，在山上挖一个灶，煮汤圆醪糟、饺子。

干盘子、凉拌粉丝、饼子是巴中人登高必带的食物。@下岗公牛

在十六登山的日子里，一大早，每条道口都是一路路的人在朝着四围的大小山头涌动，穿红着绿的人们一脸喜气洋洋，那接近巴城的南龛坡、王望山上万人登临，浩浩荡荡的人流，潮水般涌泄，那条条小路，逶迤成长蛇阵。路是挤不动了，看风景就成看人了，人们都会惊讶，忽地巴中城怎么一下子钻出这么多人。是的，城四周只要有山就有人，乡下的人进城登山来了，毗邻县的人来巴城登山了，打工求学的，要等登了山才出门。我的姑妈从乡下来，登了一回王望山，对我说，她天天都在爬山，但十六登高好看、好耍，光看这么多人往山上挤就闹热，登高就是跟着感觉走，与意义无关。

望王山上山的主道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资料图对，巴中人要的就是这份感觉，图的就是这个热闹。正月十六的日子，虽然已是立春之后，但寒意还是有些丝丝袭人，但怎抵挡得住人们的玩兴和登高本身带来的快乐。要说吃，要说玩，城里随便也比这山上来得轻松，吃得丰盛，玩得有花样些，但巴城人追求的是这份浪漫和别开生面的娱乐方式。随便往哪个山头去看，林中、池堰埂上、田边地角、石头上、草地里，随便一块平地，都是一群人，铺开一大块塑料桌布，或垫上报纸，席地而坐，把各种饮食摆开，或站或立，拉开家常，随意地吃起来、喝起来。吃饱喝足，要么在林子里转转，或就在暖洋洋的春光下，小寐一会儿，也是很惬意的。

登高的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享受阳光。@下岗公牛登高除了吃，还要玩，玩扑克、打麻将、下象棋，孩子放风筝。山下专门有人背来桌子出租，一张桌子七八十元也舍得租。我的很多位乡下亲戚，每年都要提早多借几张桌子背上山，有人租。

不少人还背着桌子上山，打麻将打扑克。@巴山佳宴为了登高，城里人把一切生意都做到了山上，吃的烧烤、卤菜、酸辣粉，喝的酒水饮料应有尽有，有的还把冰柜搬上了山，卖起了冰淇淋，让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在山上卖饮食的小摊贩生意火爆。@巴山佳宴登高，今年登了这山，明年就登那山，城周的山都登了个遍，人们就选择登更远的山，如义阳山、龙耳山、南阳林场、古楼山等，几十公里的路程也不算什么。

义阳山成为城里人登高的热门选择。陈东 摄十六的这个节气，符合巴城对时间的划分，登了高，按农历的时间算，新的一年真正开始了。登高也有人往高处走的意思，按巴城旧俗，还有游百病的说法，你看每一个下山的人都会采摘一小枝柏树叶，别在胸前，或插在头顶，隐意可以祛除百病，表达了人们对在新年中能健康生活的期冀和祈愿。

在头上插上柏丫枝，寓意“祛除百病”。@下岗公牛正月十六，是春天开始的季节，树发芽，花含蕊，人们抖开一冬的负重，登上山来，极目纵驰，敞开胸襟，呼吸新鲜空气，舒展筋骨，将山之气韵植进心中，让血液澎湃林涛之波，以豪迈的脚步穿行在新的一年。

正月十六，塔子山公园。张学金 摄

阳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中市文联第三届主席。出版散文、随笔集《人在小城》《巴中的前世今生》《假如狗开口说话》《笔走光雾山》《一只狗的现实处境》《巴中山水志》《巴中风尚志》、诗集《不安的视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