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文学｜一碗元宵万般情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所以把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正月十五称为元宵节。

又一个元宵节到来了，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也掠过一丝惆怅。只因埋藏心底的元宵节情结持续发酵。从小，我便对元宵节充满了渴望和憧憬。

一般来说，人缺少什么就渴望什么。我出生在江汉平原的一个小镇，感受最深刻的是家乡的冷和夜的黑。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冬天，夜幕降临，漫漫长夜，百无聊赖。每当过了大年初一，我最盼望月圆时刻，特别是元宵节的到来，因为这一天有元宵吃。这一天的到来不仅昭示着年的圆满，也预示着春耕的大幕即将拉开。

元宵节当天夜晚，我会提着父亲提前几天为我制作的灯笼上街玩耍。印象中，小镇的大街上稀稀落落地散布着一两家卖元宵的摊子，多半是简易的设备，破旧的方桌上摆着农用的笸箩，上面盖着白布，稀疏地堆放着白色的肉丸子大小的东西，那便是元宵了。摆摊的人大多操着外地口音，他们观望着路边的行人，眼光寻找着可能上前买元宵的顾客。顾客一般不多，多是一些有钱人家。看着别人吃元宵的时候，我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不知何时父亲已经站在了我身后，于是为我叶也点了一碗元宵。

只见大黑锅里烧开清澈的井水，咕嘟着冒起又大又亮的泡儿，白花花的元宵被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丢进沸腾的水中，勺子顺着锅沿儿轻轻地推动，静静地等上几分钟，便纷纷浮出水面，在水泡间游动翻滚，汤水渐渐乳白、黏稠。一粒粒洁白的元宵和粗笨的大黑锅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幅温馨静雅的水墨画。正当我看得出神的时候，店主早已经盛好了一碗元宵，父亲让我赶紧趁热吃了。我想让他也吃几个元宵，父亲却说自己不喜欢吃。多年后，我才懂得，父亲并不是不喜欢吃，而是舍不得吃，他对我的爱就在那碗元宵里，简单而深刻！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一碗元宵便是一串美好的记忆，尽管内容如此单调，核桃、花生、芝麻，有限的几种馅料，甚至有些略显发硬和粗糙，但足以让唇齿留香许久。淡淡的糯米香，乳白的汤，单纯的原始香味构成的生活契合着一个纯净的心灵。我想，人最深的记忆一定也这么简单。

每一种食品都有着它背后的故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和同事们谈起过年，我总是会想起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种种情形，想起那甜甜的元宵，想起以前元宵的味道和自己当时吃元宵的心境。

（作者系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