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负我，我定成魔

祝你生生世世，永失所爱…！”

她怀有身孕含泪离去。

“殿下，娘娘百年前为救您舍了命珠，她死前舍身献祭，早已道消魂散”

五千年前，他对天发誓生生世世永不负她；

五千年后，她身穿嫁衣跨越千山万水而来，换来的却是魂飞魄散。

汐悦爱了三世的男人，亲手斩断了他们的所有过去。

“桦晔，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爱你了……

成婚百年，他第一次踏进她的水月宫……

红纱帐，轻摇曳。

汐悦攥着床单，痛得轻吟出声。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桦晔冰冷的眸子淡漠无情，嫌恶地起身离开。

“桦晔……”汐悦蜷缩着想拉住他的手，但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

若不吃颗强欢丹，本王对你还真提不起兴致！”桦晔整理衣袍，袖口镶着的金色凤凰图腾彰显着他的身份。

汐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她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劲来，被自己夫君的话再次中伤。

这一刻的洞房花烛夜她等了一百年，本想着疼点没事，没想到还有更痛的……

“你……”她怎么都料想不到，他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自己！

汐悦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劲风袭来，带着一卷仙册划过她的眼角。

仙册落在床榻上，醒目的‘休妻’二字，让她呼吸骤然一滞。

上一刻两人还在做着亲密无间的事，下一秒他就要将自己弃如敝履？

“这是什么？”她艰难问道。

“你要的我已经给了，现在交出凰玺，你我两悦。”桦晔面无表情说道。

他的话，字字如刀刃，狠狠划过她的心尖。

桦晔是羽界凤王，她是鸾鸟族的一株花精，被羽皇钦点成为凰后，是她五千年来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她梦寐以求的，在自己飞蛾扑火爱了五千年来的男人眼中，是不屑一顾的存在。

“我们的婚事羽皇已经昭告四海八荒，不是你想休就能休的。”汐悦敛去苦涩，平静开口。

桦晔的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你要的凰后头衔，我给了你一百年，你要的圆房，我方才也给了，现在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汐悦嗓音抑制不住地发哽，红着眼眶看着他。

五千年前，眼前这个男人曾信誓旦旦地对天发誓，要娶她为妻，生生世世不负她。

五千年后，她满怀期待和深情的来，换来的却是他的这般对待！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他罢了……

看着汐悦眼眶里的水雾，桦晔觉得心底的怒气更深。

“好得很！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主动交出凰玺！”

他拂袖离去，徒留一室奢靡冰冷气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汐悦闭上了眼，任泪水双流……

五千年前，她尚是一只仙根纯净的鸾鸟，跟着尚未坐上凤王之位的桦晔一起修炼法术，下凡历劫。

那两世，他们琴瑟和鸣，仿若一对幸福的神仙眷侣。

后来桦晔升神渡雷劫之际，触犯神怒导致原本只需九道天雷，变成了九十九道。

汐悦为救他，鸾鸟真身毁在那场雷劫之中，差点身魂俱陨。

师傅夜旸上君用聚魂石收集她的魂魄，附于无忧花之上再以灵力灌养。

汐悦用了五千年时间，才得以再次幻成人形。

只是她曾为他魂飞魄散过，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彻夜未眠，汐悦坐在床笫看着天亮。

贴身宫娥小卓匆匆跑来，慌乱神情中带着无措。

“娘娘，不好了！鸾栖谷天降大火，我们的族人拼死求救凤族，但凤王不予理睬！”

汐悦一惊，顾不得整理衣袍，直接驾云而飞，前往鸾栖谷。

鸾栖谷是她鸾鸟一族的栖息地，十万生灵安分守己恬静生活，怎会引来天火？

天火向来是由桦晔掌控，难道……

第2章 拱手相让

汐悦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

鸾栖谷，满天大火将正个鸾栖谷吞噬成血红色。

炙阳烈火扫过之处，花枯草衰，一切都化为废墟。

她抬手运转灵力想扑灭那天火，但无济于事甚至是火上浇油，惹得火势更旺。

听得火光中族人的哀嚎求救，汐悦的心好似被针扎般焦急难受。

这时，她看到另一侧山峰之处负手站立的桦晔，连忙朝他飞去。

“桦晔，为何要如此对我们鸾鸟一族？快收回天火！”

这般烧下去，整个鸾栖谷的所有生灵怕是全都会在这场天火中遭生祭。

桦晔锋利的眼眸淡淡扫向她，神情中没有一丝温情。

“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汐悦呼吸一窒，蜷紧了袖中的五指，将姿态放至最低。

“求凤王开恩，放过鸾鸟一族。”

“你也有求本王的时候……”桦晔薄唇勾起一抹轻蔑，“百年前银儿求你的时候，你可想过有今天？”

话锋一转的质问，让汐悦的心猝不及防揪痛起来。

原来，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怪她。

百年前她重新修炼成人形，桦晔之父羽皇陛下将凰玺给她，并赐下婚事，永结凤族和鸾鸟族之好。

汐悦满心欢喜等待婚期，一只叫萫银的火凤凰强闯鸾栖谷想跟她一决高下争夺凰后之位，被族中护卫重伤丢了半条命。

那个时候，汐悦才知道，原来桦晔早忘了她，忘了曾经的承诺，并且另有所爱之人。

只是，诏书已下，婚期将至，她无法悔婚。

这百年来，桦晔一直都认为是她拆散了他和萫银，并让那个女人心脉受损。

火光肆虐，灼痛了她的眼。

汐悦深吸一口气，凄凉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直直跪了下来。

扑通——

她挺直背脊，运转灵力，自丹田中将凰玺逼出，双手递给桦晔。

“汐悦求凤王开恩，放过鸾鸟一族……我自愿将凰玺拱手相让，成全凤王和心爱女子执手之情！”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

桦晔拧眉看着她，眸色如火。

“这凰后，岂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音落，他一掌推向汐悦，将凰玺重新逼回她的丹田之中！

“既然你用尽手段坐上这个位置，那就好好坐着！本王要让你亲眼看着鸾鸟一族在你面前被烧成灰烬！”

汐悦只有五千年修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桦晔一击，直接被轰退数丈，昏死过去。

……

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汐悦已经回了水月宫。

守在身边的宫娥小卓见她醒来，连忙端来了药汤。

“鸾栖谷火势如何？”汐悦虚弱问道。

“水神引来了四海之水灭了天火，但鸾栖谷十万生灵皆受伤，所有鸾鸟都无法飞行了……”小卓哽声道。

身为鸟类却再也不能飞，这比死更难受。

“被天火灼伤，只有凤王真气能治愈……”汐悦喃喃道，费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想去找桦晔。

“娘娘，凤王殿下这几日都在凤羽宫陪那只火凤凰，您去了会让自己糟心的……”小卓轻声提醒着，一脸心疼却又爱莫能助。

汐悦缓缓站起来，随后叹息一声：“鸾栖谷之火因我而起，我必须救我的族人。”

凤羽宫。

汐悦找了好一会儿，在纳凉亭见到了一袭墨袍的桦晔正在用灵力幻化蝴蝶逗一脸病态虚弱的萫银玩耍。

银铃般的笑声徐徐传来，桦晔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汐悦的心狠狠一痛，连带着面色都苍白了几分，但她竭力稳住情绪，慢慢朝纳凉亭走去。

第3章 千刀万剐

桦晔见到她，脸上的柔情瞬间凝固。

“你来作甚？”他厉声呵斥。

汐悦未语，将视线在萫银身上微微停顿了数秒。

“咳咳……”萫银拾起帕子捂嘴轻咳两声，随后对着桦晔行礼，“殿下，银儿该回去服药了。”

“我陪你。”桦晔立即站起来，扶着萫银离开。

汐悦蜷紧手指，没有出声喊他留下。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为她驻足。

桦晔扶着萫银回寝宫服药休息后才出来，看到依旧在殿外等候的汐悦，他眸色又冰冷了几分。

“死缠烂打，还嫌没伤够？”他嫌弃训斥道。

汐悦无视他的嘲讽，低头诚恳道：“请凤王大发慈悲，救救鸾栖谷受伤生灵。”

桦晔冷嗤：“火都灭了你还要我救他们，凭什么？”

“凭你是凤王，羽族众生皆在你的庇护之下。”汐悦看着他，目光坚定，“若鸾鸟生灵重伤至陨就此灭族，羽皇怪罪下来，你难咎其责……”

“贱人！竟敢用父皇来威胁我！”桦晔恼羞成怒，直接抬手攥紧汐悦的颈脖，掌中透着势要将她捏碎的力道。

汐悦丝毫没有任何挣扎，甚至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

“放过我族人……任打任罚，任杀任剐……都冲我来……”她艰难道。

桦晔听着她的话，瞳孔微缩了几分，将掐着她颈脖的手挪至下巴处，带着几分暧昧。

“好啊，我救他们，你把你的命珠给银儿疗伤。”

命珠二字，他说得轻飘至极，就像在跟她索要一根头发丝一般理所应当。

汐悦呼吸凌乱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我的命珠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给了你！

五千年前桦晔经历的那场雷劫，是她将毕生修为灌至自己命珠中，助他渡劫，再替他挡了雷击，自己落个身消魂散的下场。

若不是失了命珠，她亦不会失了鸾鸟真身。

如今，她早没了命珠，要怎么给他？

“我不过是一株只有五千年修为的无忧花，萫银是修行数万年的火凤凰，她心脉受损，我如何能救？”汐悦涩声道。

桦晔冷笑着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不想给？命珠重要还是鸾栖谷十万生灵重要，你自己想悦楚。”

不管她的命珠能不能救萫银，这是她欠的债，必须给。

汐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浑身凝固的血液恢复流淌。

“命珠我不能给，鸾栖谷生灵我必须救……你想治愈那个女人，我还有别的办法。”

“快说！”桦晔定睛看着她，急切问道。

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汐悦心底的涩意如潮水般涌来。

哪怕我是以命抵命相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吗？

汐悦没有将心底的涩意问出来，她知道那不过是自取其辱。

“无忧花的花瓣可做食疗药引，只要将心中所念加以灵力炼化成药丸，能愈她心脉之伤。”她平静说道。

桦晔顿了顿，稍稍考量了一番她话中的真假后，做出了决定。

“你马上炼制，三日后我去水月宫取药。”

说完他准备离开，在看到汐悦那虚弱的样子后又折回来，不由分说捞着她的腰凌空而起，直接落到了水月宫殿前。

“若不是为了银儿的药，我懒得管你！”桦晔冷冰冰说着，看向汐悦的神情带着警告，“若有欺瞒和怠慢，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他整个人影已消失不见。

残留在腰际的炽热温度尚在，但那个男人话语间留下的薄凉却让她打了个寒颤。

桦晔，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已经将我凌迟得遍体鳞伤……

第4章 无忧花瓣

尚未回到寝宫，她便一个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

小卓正在寻她，匆匆扶着回了屋。

听闻汐悦要自取本源花瓣做药引给那只火凤凰，小卓急地差点摔了一跤。

“娘娘，无忧花只有五瓣，且是您的生命之源，您怎么可以给那个女人？”

躺在床榻上的汐悦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柔声一笑：“能用本源花瓣换鸾栖谷十万生灵安康，值得。”

小卓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可是……您怎么办？没了花瓣，您会死啊……”

汐悦看着小卓，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放心。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就算没有了本源花瓣，她也会带着执念活下去。

因为这世间，还有她留恋的人和事。

稍作休息，汐悦命小卓为自己加持，随后以灵力化剑自左胸口逼出一片流光溢彩的无忧花瓣。

这般做法，好似生生将自己的的生命之源强行折断，亦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心头最柔软的位置一刀一刀剜剐。

她的脸色苍白无华，额间因强忍着痛意而大汗淋漓。

小卓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用锦盒装好……”汐悦虚弱说道，直接昏死过去。

三日后，桦宸如约而至。

汐悦命小卓将装着无忧花瓣的锦盒给到他，没有起床迎接他。

她的身子因丢失了一瓣无忧花而耗损得厉害，浑身的力气都没恢复过来。

可她的举止，落在桦晔眼中却成了欲擒故纵的手段。

他轻蔑一笑，将锦盒收入袖中。

“若无效果，本王定要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寡淡狠戾。

汐悦敛去涩意，平静道：“放心，无忧花是上古神树之花，定会疗效显著。”

“这样最好，三日后我会继续来拿，你且准备好。”桦晔拂袖离去。

待他走远，汐悦再也忍不住，唇色苍白的沉重喘气。

痛，实在是太痛了。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当初您为了他丢了修炼数万年的鸾鸟真身，现在还要将续命的无忧花给他，您就不为自己想想吗？”小卓心疼说道。

汐悦缓缓摇头，捂着疼痛的胸口躺了下来。

“若能用我这条残命换族人安宁，爱人欢喜，我亦毫无怨言……”

小卓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蓦地起身：“不行，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死，我要把所有真相都跟凤王说悦楚！”

汐悦一怔，吃力拉住她。

“傻丫头，你不要冲动……我已经飞书给云游在外的师傅，让他帮我想法子……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我惜命得紧。”

她惜命，并不是怕死。

她怕的是她死后，桦晔体内那颗命珠也会破碎，届时他体内的修为承受不住上神之威，受到反噬。

小卓看着汐悦笃定的神情，愤愤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娘娘放弃了鸾栖谷的荣华富贵嫁来凤族，满腔深情错许负心人，奴婢心疼娘娘……”

汐悦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待族人安康，我们便离开此地，回我们自己家。”

若早知她和桦晔不能修成正果，她宁愿从未与他相遇相识，也不至于蹉跎成此番光景。

休息一夜后，汐悦的身体稍稍好转，但一直没看见小卓的身影，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正要出门问询其他下人，一个守卫匆匆奔了过来，面色惶恐。

“凰后娘娘，您的贴身宫娥小卓惨死在了凤羽宫！”

第5章 浑身碎骨尤不怕

“凰后娘娘，您的贴身宫娥小卓惨死在了凤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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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汐悦的脑袋中仿佛炸过一道惊雷。

她踉跄凌空飞去，跌跌撞撞落在了凤羽宫。

几个羽兵正甩着带刺的长鞭，直直落向了无声息的小卓。

“住手！”汐悦嘶声喊道，奔去将地上浑身是伤的小卓抱在怀中。

“小卓，小卓……”她的声音颤抖不已，双手不断给小卓渡着灵力，想要她醒过来。

气若游丝的小卓吊着最后一口气，眼泪涟涟地睁开看向汐悦：“娘娘……那火凤凰……冒充了您对陛下的救命之恩……奴婢……”

她竭力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终是无力支撑，停止了呼吸。

原本那带着点点星碎光泽的眼眸，渐渐灰暗无光，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汐悦的面部表情彻底崩溃，无措抱着小卓却无法改变她身子渐渐冷却的事实。

“汐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桦晔冷静呵斥，让失魂的汐悦渐渐回神。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蜷缩在他怀中的萫银，再抬眸看向他：“为何要弑小卓？”

短短数字，仿若刀割。

“这贱婢企图伤害银儿，本王没让她魂飞魄散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桦晔厉声说道，眸光犀利，“来人，将她拖去轮回盘，让她下一世入畜生道好好悔过自新！”

羽兵听令，团团将汐悦围住，想将她怀中的小卓拖走。

“谁敢动！”汐悦声如泣血，赤红的泪眸让羽兵们无不忌惮。

她施了灵力抱着小卓站起来，一步步朝宫外走去。

桦晔蹙眉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怀中的萫银瑟瑟发抖地颤了颤：“殿下，姐姐会不会为了一个宫娥来报复我？”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桦晔给了她定心丸。

再抬眸，那个背影寂寥的女人已经不见踪迹。

他敛了敛心思，扶着萫银回屋休息，随后运转法术四处寻找汐悦的气息。

水月宫殿内，汐悦抱着已经恢复雀鸟真身的小卓，埋在了古树前的土丘中。

“小卓，死后埋在树下是咱们鸾栖谷的习俗，这样能让我们的魂魄落叶归根，下一世找到回家的路，并且不会遗失今生的记忆……我会好好活下去，等你回来找我……”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桦晔的耳中，让他胸口莫名有些沉闷。

桦晔朝前走去，负手站立在她旁边。

“一个宫娥而已，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汐悦拂土的动作一怔，缓缓抬眸看向他。

“我嫁来百年，身边只有小卓一人相伴，我跟她早已情同姐妹……你杀了她，可想过我的感受？”她静如死水的眸子已无一丝情愫。

桦晔拧着眉，有些不敢直视她此刻的灼灼视线。

“她试图伤害银儿是我亲眼所见，死有余辜……我已依你给她留了全尸，你莫再伤神，损了无忧花瓣的药性。”他淡声说道。

汐悦悦冷地勾了勾唇角：“药性……呵，你就不怕我在无忧花瓣中下诅咒吗？”

桦晔原本还稍微温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若再伤银儿，我定取你性命！”

汐悦自嘲一笑，缓缓起身朝屋内走，没有再看身后男人一眼。

她连命珠都已经给了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命。

她在乎的，一直是他的命啊。

可是，他根本不屑她的在乎，更是一步步摧毁她心底残留的那抹爱恋。

这便是自己爱了三世的男人，为之粉身碎骨尤不怕的男人……

第6章 定要你好看

昏睡数日再醒来，汐悦宫中多了几个面生的宫娥，还有一个白须飘飘的老医官。

“凰后娘娘已怀身孕，日后切莫劳神苦思，以免动了胎气……”

老医官说着，抚着白须站了起来，将两瓶青花瓷药丸递给了一侧的宫娥，并嘱咐她们服用时辰。

汐悦怔住，苍白的嘴唇轻颤了两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怀孕……

就那么一次残忍的酷刑，她居然有了孩子。

她扯了扯嘴角，凄凉笑出声。

笑着笑着，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早已无声淌落。

回想五千多年前，她和桦晔相拥展翅遨游云海时，憧憬过两人有孩子的未来。

“凤哥哥是凤凰，我是鸾鸟，我们生的孩子会是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你是大宝，孩子是小宝，你们两个都是凤哥哥的掌中宝……”

如今孩子有了，她的凤哥哥却忘了过往的一切。

辗转整宿，夜不能寐。

翌日悦晨，一阵突兀而又悦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汐悦睁开眼，看到一副娇柔虚弱模样的萫银朝自己走来。

“殿下听闻姐姐有了身孕气得大发雷霆，特命银儿送来落子汤……姐姐既然醒了还请尽快服下吧。”

萫银轻声说着，神情淡然地将手中的白玉杯放在了床榻边。

杯中药液黝黑，弥漫着苦涩的气息。

“孩子在我肚子里，他的生死由我决定。”汐悦未去看她，语气淡漠。

萫银柳眉一蹙，眼底划过一丝恼怒。

“凤哥哥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死乞白赖嫁过来还想生下凤王嫡子，要不要脸？”

汐悦呼吸微微一滞，转眸定睛看向她。

“凤哥哥？”她用质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这个久违的昵称，回想起小卓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嘴角扯出一丝嘲讽，“你且说说看，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凤哥哥？”

萫银的脸色白了白，转而恼羞成怒。

“不关你的事！你赶紧喝落子汤，我可还要用你的花瓣来滋补身子呢！”

她说着，端起白玉杯就要强行将药汁灌进汐悦嘴中。

刺鼻的味道让汐悦挣扎抗拒，她猛地将白玉杯拂开，萫银也跟着踉跄倒到了地上。

杯碎汁撒，倒地的萫银手掌也被划破了皮，溢出鲜红的血水。

“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萫银瞬间变得眼泪汪汪，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汐悦还未来得及揣摩她在玩什么花样，一道劲风袭来，桦晔骤然出现，气势汹汹。

“银儿！”他心急如焚地将萫银扶起，随即怒火滔天地瞪向床榻上的女人，“毒妇！本王说过你若再敢伤害银儿定要取你性命！”

说罢，他扬起凝聚着灵力的大掌就要朝她挥去，但被怀中的萫银拦住。

“殿下别怪姐姐，她想喝落子汤被我阻拦，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萫银怯懦解释，嗓音带着哭腔。

桦晔心疼地用灵力给她治愈掌心的伤：“你拦什么拦，让她喝便是！凤王嫡子只能由你来给我生！”

萫银一听，面色绯红中带着娇涩。

床榻上的汐悦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作呕。

曾经的她是有多眼瞎，才会爱上这样一个是非不明黑白不辨的男人？！

“出去。”她一个字都不想解释，只希望能眼不见心净。

桦晔眉头一皱，随即扬手将地上的药汁收拢凝聚成药丸抛到了汐悦跟前。

“本王正想除去那孽子，你既然自己备了药那立刻给我服用！”

若不亲眼看到她服下，他还真不放心。

只是床榻上那个女人，目光空洞得令人发寒。

“如果我不呢？”她问道。

桦晔握拳的手在咯吱作响：“那本王定要你好看！”

他话音刚落，一道金光自门外席卷而来，磅礴的气势让万物都为之敬畏。

“谁敢打掉本皇的嫡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