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系布达拉宫之内外

作者：哈尔滨商业大学 贾启敏

看着守望者捡起背囊，朝圣的信徒步履蹒跚。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说：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仓央嘉措在他创作的现代诗《我问佛》中写到：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美丽的容颜？佛曰：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又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又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也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再问佛：如何让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再曰：每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著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曾是西藏最大的王，也是布达拉宫底层街头多情的俗人，更是布达拉宫顶上璀璨的星。正是因为他成为俗人以后，才有了深刻而璀璨的思想，悟透了神秘的禅佛之道。

布达拉宫里的神圣与底层街头俗人的角色转换，使我视乎看见了谦卑的灵魂在樱花烂漫时的蹉跎；我视乎看见了风筝义无反顾的投向了大海；我视乎看见了天边的囚鸟向往自己的家；我视乎看见了雪域高原上娇艳的格桑花；我视乎看见了……那是什么---布达拉宫在再找它新的主人。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磬润在象征权力的铜铃声，是在羁绊这个才情的少年，是布达拉的福音，或是少年的不幸？

三岁时，聪颖玲俐的他握住了铜铃，却不知道他握不住自己的一生。 那位香客，你是虔诚的化身，还是悲剧的始作俑者？七岁时，信誓旦旦的教徒接走了他，教会了他很多，却弄丢了他的归属，以至后来布达拉没有至亲的足迹；十四岁时，他被迫接过使命，受了戒律，以神的名义住进布达拉宫，受万人敬仰，也献出了一生的自由。后来这一生都与布达拉有关，是使命？是苍凉？是冷漠的堆积？是死亡的枷锁？是不朽的神话？是不变的信仰？正如我不相信他的涅槃，我相信他的永生。

哲人说，一生温暖纯良，唯一不舍的，是爱与自由。如果布达拉宫没有给你的万家灯火，那我许愿青海湖予你蔚籍。梦里该给你怎样的结局，才不会枉费这一世间？曾几何，鲜衣怒马，身后繁花似锦；回头望，笑众生未跟上；曾几何，金戈铁马，眉目间满是坚毅，举手投足间尽是豪情，待国泰民安，卸甲归田，充满田园诗意；何时才能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成名见经传的浪漫诗人？何时才能给枯燥的生活加持韵律，成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笔者？何时才能给每个不如意的人攥写结局……？或许您最想成为的是街头小贩，陪着心爱的姑娘经营着小小的杂货铺，与隔壁那位不修边幅的大叔隔三岔五的送来曲子，一碟花生，二两小酒，就足够填一上午的词，整个拉萨的人都在哼唱，但他们不会再指指点点，因为这是一个有才华的少年，不再是尊贵的达赖。 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只不过这都满是赞美，再无凄凉。或许你还想再从童年起，您便被选定为政治斗争的无辜牺牲者，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诸神把世界托付给了你，这次一定要记得找回自己。

码字到了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长大后想成为什么人？”这是阿甘正传中一个经典的问题，我喜欢原文的回答，“什么意思？长大后我就不能成为我自己了吗？”三岁的六世达赖转世灵童与二十三岁的仓央嘉措有什么不同，前者是羁绊，后者是自由；撞破黑暗的冥想，能洞悉卑孽的招数；布达拉宫里没有来世，喜马拉雅山顶没有灯火；海贼王里的希鲁鲁克不会有一场粉红色的雪。天空像失望者在哀嚎，告诉我们要沿着您醒悟过的曲径，径直摸索到布达拉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