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ADC有效载荷背后的故事:拓扑异构酶抑制剂

拓扑异构酶(TOPs)是一种核酶,它们的作用是使超螺旋DNA松弛,以进行转录和复制。拓扑异构酶分为3大类,即IA、IB和IIA,每一大类中包含多种不同的结构。位于活性位点上的酪氨酸,是实现拓扑异构酶功能的关键,它可以断裂DNA的磷酸二酯键,打开DNA的单链(TOP1)或双链(TOP2),形成各自的瞬时断裂复合物。一旦复制完成,DNA也会在酶的催化下迅速重新连接。


Top1抑制剂通过稳定由拓扑异构酶诱导的瞬时单链DNA断裂,当DNA、Top1和Top1抑制剂三元复合物遇到复制叉时,DNA的双链发生断裂。因此TOP1抑制剂可以被认为是基于拓扑异构酶的毒性物质,而不会抑制TOP1的催化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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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典型的TOP1抑制剂,喜树碱(CPT)是从中国植物喜树中分离出来的植物生物碱,具有新颖的五环结构(图1)。由于喜树碱在水溶液体系中的溶解度很差,这大大限制了其在癌症治疗领域的应用,直到当两种水溶性衍生物——用于转移性结直肠癌的伊立替康和用于卵巢癌的托泊替康——成功获得上市批准时,才激发了人们对于喜树碱类药物作为Top1抑制剂的浓厚兴趣。目前已有大量喜树碱衍生物和E环修饰的类似物在临床上进行了研究。此外,非喜树碱类的Top1抑制剂,如茚异喹啉类和二苯并萘啶酮类的临床评价也是当前研究的热点。到目前为止,在TOP1抑制剂中,只有喜树碱衍生物被用作为ADC有效载荷。

TOP2抑制剂主要包括蒽环类药物和鬼臼毒素衍生物等。



基于TOP1抑制剂的ADC


SN-38 ADC

SN-38是抗癌药物伊立替康(CPT-11)的活性药物形式(图1),在体内通过人肝羧酸酯酶的作用产生。伊立替康主要用于治疗转移性结直肠癌(CRC),并且在肺癌和其他类型的癌症中也显示出抗肿瘤活性。在药效上,SN-38比伊立替康强2-3个数量级。

为了提高SN-38或伊立替康的生物利用度,人们开发出了不同的剂型。如SN-38与聚乙二醇(PEG)形成偶联物、与纳米粒子结合或通过脂质体实现负载,而伊立替康与PEG形成的偶联物已经进入临床研究,这些剂型一般依赖于高渗透长滞留(EPR)效应。

图 1喜树碱(CPT)、伊立替康(CPT-11)和SN-38的结构。SN-38是伊立替康通过人羧酸酯酶的作用在体内形成的。


对于基于SN-38的偶联药物而言,连接子与药物之间的连接位点和形式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早期的研究表明,当连接子中具有组织蛋白酶B可裂解部分,并且和药物的20号位通过氨基甲酸酯键连接时,这种ADC在肿瘤细胞系中表现不佳,这可能是由于在细胞内连接子释放游离药物的效率较低。虽然当连接位点转移至药物10号位时(CL2E连接子)的效果更好,但在细胞层面和动物层面的抗肿瘤效果依然不够好。对连接子进行进一步优化,所得到的CL2A结构是一种释放药物速度较为适中的连接子,它以苄基碳酸酯为裂解中心,引入赖氨酸和聚乙二醇增加溶解性,通过马来酰亚胺基团与抗体相连。图2显示了CL2A-SN-38和CL2E-SN-38的结构,每个结构中的马来亚胺基团与抗体(mAb)上的巯基反应。


图 2 (a)基于CL2A-SN-38的ADC结构,包括SN-38作为有效载荷和连接子中的可水解裂解位点。含有这种连接子-药物结构的ADC目前正在进行临床试验。(b)基于含有组织蛋白酶B可裂解肽的CL2E-SN-38 的ADC的结构,其在体内模型中无效。在每个ADC结构中,马来酰亚胺与抗体的巯基反应。


裸鼠对含SN-38的ADC高度耐受,因此在临床前的体内研究中没有达到最大耐受剂量。人们针对滋养层细胞表面抗原2(TROP-2)、癌胚抗原细胞黏附分子5(CEA-CAM5)、人类白细胞抗原-DR(HLA-DR)、CD22和CD74抗原,在人肿瘤异种移植裸鼠体内进行了多项治疗实验,反复确定了这类ADC的特异性。


IMMU-132(Sacituzumab Govitecan–hziy)是将靶向TROP-2抗原的hRS7抗体,和上文提到的CL2A-SN-38进行偶联得到的ADC。TROP-2抗原在多种实体瘤中高表达,而大量的临床前数据验证了IMMU-132对于TROP-2抗原阳性肿瘤的有效性。在荷Capan-1或NCI-N87的小鼠体内进行药代动力学分析,结果表明,与IRI系统治疗相比,单次注射IMMU-132具有明显的优势。IMMU-132运送SN-38进入肿瘤的剂量是伊立替康的20-136倍。而SN-38或葡萄糖醛酸化的SN-38(SN-38G)的肠道浓度是伊立替康的9分之一。SN-38或伊立替康的葡萄糖醛酸化是一种解毒机制,当其转运到肠道后,肠道菌群的葡萄糖醛酸酶对其进一步作用,导致游离小分子药物的释放,从而在接受治疗的患者中造成严重的迟发性腹泻。实验证实,结合物中SN-38的葡聚糖修饰缺失,这可能是IMMU-132治疗患者严重腹泻发生率较低的原因。


IMMU-130同样使用CL2A-SN-38,将其连接到人源化的单抗HMN-14(抗CEACAM5)上,该抗体的裸抗及放射标记形式的安全性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都进行了临床评估。IMMU-130与IMMU-132类似,在异种移植模型中,相比伊立替康显示了显著的优势。AUC分析结果表明,与伊立替康相比,IMMU-130可以向肿瘤多输送11-16倍的SN-38,而如果考虑到伊立替康和SN-38等效剂量上的差异,这种输送优势将增加30倍以上。该药也进行了针对难治性或复发转移性结直肠癌患者的I/II期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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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MU-140是将抗HLA-DR的抗体IMMU-114与SN-38偶联所得到的ADC。HLA-DR是MHC II类抗原的一个成员,在肝癌和实体瘤中表达。针对HLA-DR的人源化抗体IMMU-114是一种IgG4抗体,旨在避免Fc介导的免疫功能。在体外,IMMU-140表现出双重作用机制:IMMU-114的非经典凋亡信号和SN-38的经典双链DNA断裂和凋亡。在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LL)、多发性骨髓瘤(MM)、急性粒细胞白血病(AML)、 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LBCL)、霍奇金淋巴瘤(HL)和黑色素瘤等人类肿瘤异种移植模型中,与对照组相比,IMMU-140都提供了显著的治疗效果。其中对MM和HL 肿瘤的治疗效果明显优于裸抗体,这些良好的临床前结果预示着该药物具有潜在的临床应用优势。



基于TOP1抑制剂甲磺酸Exatecan衍生物的ADCs


在SN-38类ADC药物成功的基础上,人们开发出新型的TOP1抑制剂甲磺酸Exatecan (DX-8951F)。它的结构较为新颖(图3a),在喜树碱分子的7位和9位上有一个胺取代的环己烷环,在C-10处有一个甲基,在C-11处有一个氟。分子中的氨基有助于增加水溶性,而由环己烷环所指示的刚性则有利于在内酯-羧酸酯平衡中保持内酯的完整形式。


在设计ADC时,人们对DX-8951F的两个衍生物都进行了评价,这两种衍生物的区别在于氨基上带有不同的取代基:DXD(1)(图3a)的氨基上带有为2-羟基乙酸片段;DXD(2)则是4-氨基丁酸的酰胺衍生物。将酶可裂解的Gly-Gly-Phe-Gly四肽偶联到这些药物衍生物上,连接子的另一端通过马来酰亚胺上,完成ADC的制备,偶联药的结构如图3b和3c所示。


图 3 (a)甲磺酸Exatecan及其衍生物DXD(1)和DXD(2)的结构。(b)基于DXD(1)的ADC,和(c)基于DXD(2)的ADC。B和C中的酶裂解位点用红色箭头表示。



利用上述两种DX8951F的衍生物,人们将其与抗HER2的抗体结合,制备并评估了两种ADC。这两种ADC都是通过将链间二硫键还原所产生的巯基,与linker-payload实现结合,使药物与抗体的比值(DAR)为8。基于DXD(1)的ADC称为DS-8201A,基于DXD(2)的ADC称为抗HER2-DXD(2)。由于这两种有效载荷都是水溶性的,因此即使DAR值为8,也不会导致体内清除速度过快的问题。经过细胞的内化和细胞内加工过程,DXD(1)或DXD(2)被释放出来。前者在生理pH下不带电,因此具有透膜性;而后者由于含有胺基而带电荷,因此膜的透过性较差。在体外和体内实验的基础上,DS-8201A具有穿透弱抗原表达或无抗原表达的肿瘤细胞的优势,即具有旁观者效应。当然这种旁观者效应也有可能对健康细胞造成毒性,因此总体的效用取决于治疗指数,即疗效与毒性的权衡。因此,含有Exatecan衍生物作为有效载荷的ADC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


图 4喜树碱衍生物与酶可裂解连接子构建的ADC。(a)比CPT更有效的两种衍生物的结构。(b)基于这些喜树碱衍生物的ADC,包括带有酶可裂解的二肽(左)或葡萄糖醛酸酶敏感的连接子(右)。裂解位点用箭头表示。



ADC中使用的其它TOP1抑制剂


科学家们也对其他种类基于喜树碱或其衍生物的ADC,在体内和/或体外进行了临床前的评价。例如,Burke等使用7-丁基-10-氨基喜树碱和7-丁基-9-氨基-10,11-亚甲二氧基喜树碱作为有效载荷,两者的毒性比喜树碱高1-3个数量级(图4a)。用含有可裂解二肽二肽或葡萄糖醛酸的连接子,将这些抗体结合(DAR=4)到抗Lewis-Y抗体BR96、抗CD30单抗CAC10,和抗CD70单抗H1F6上(图4b)。这些ADC在特定的细胞系中显示出免疫特异性抗肿瘤活性,并观察到有效的作用。


除此以外,人们还报道了抗HER2单抗的喜树碱偶联物BR96, 连接子和20-羟基处通过碳酸酯相连,同时连接子中也引入了组织蛋白酶B可裂解的二肽。在另一项研究中,抗HER2的曲妥珠单抗与SN-38形成偶联物,其有效载荷通过赖氨酸残基与抗体偶联。



基于TOP2抑制剂的ADC


阿霉素也是TOP2抑制剂的一个例子,当然它也有其他的作用机制。阿霉素与抗Lewis-Y抗体CBR96形成的偶联物在1993年首次报道,这代表了ADC领域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成就。尽管在转移性乳腺癌的II期临床试验中,由于肠道抗原表达导致的毒性,这种ADC在耐受剂量下并不有效,但科学工作者从这些研究中受益良多,也影响了后续ADC设计的过程。由于阿霉素只有中度的细胞毒性,伴随着BR96-阿霉素ADC在可给药剂量下的失败,因此人们的共识是,ADC的有效载荷需要更高的细胞毒性。



基于拓扑异构酶ADC的连接子科学


在传统的ADCs中,由于治疗指数差而不能单独使用的强效药物,通过在体循环中稳定的连接子,与内化型抗体结合。只有在抗体被肿瘤细胞内化并处理后,连接子裂解并释放有效载荷。在某些情况下,例如使用硫醇-马来酰亚胺连接时,尽管在血清中具有良好的稳定性,但由于retro-Michael加成反应的存在,释放的药物可能被血清白蛋白捕获,从而可能在体内随机释放游离的有效载荷。人们通过设计连接子,可以使得偶联反应形成的硫代丁二酰亚胺键自发水解,从而抑制retro-Michael反应。另一方面,连接子-有效载荷组分药物的疏水性可能会加速血液清除过程,这可以通过在连接子中引入亲水性PEG来解决。


对于含SN-38的ADC,研究者最终使用了中等稳定的,基于碳酸苄酯的连接子CL2A,因为发现更稳定的连接子CL2E效果较差,这可能是由于(1)SN-38只具有中等毒性,(2)ADC需要严格通过内化途径发挥作用。在CL2A连接子的偶联物中,由于在人肿瘤异种移植模型中,由于有效载荷可以在细胞内和肿瘤微环境中释放,因此CL2A-SN-38偶联物比CL2E-SN-38偶联物具有明显更好的治疗活性。


DS-8201A偶联物中的连接子是一个酶可裂解的四肽,它还包括一个以亚甲基烷氧基酰胺形式构建的可断裂间隔区,该间隔区旨在释放完整的有效载荷。一旦酶裂解发生,可断裂间隔物被水解为甲醛和氨,从而释放完整的有效载荷。


在含有阿霉素的ADCs中,如BR96-阿霉素和HLL1-阿霉素,可裂解连接子包括在细胞内的酸性pH中裂解的酰腙键。



总结


拓扑异构酶抑制剂是一类新型的治疗药物,其作用机制是与DNA-拓扑异构酶复合物结合,使得DNA双链断裂并最终导致细胞凋亡。作为ADC有效载荷,拓扑异构酶是一种临床试验中ADC所广泛使用的微管蛋白抑制剂的替代方案。目前临床试验中ADC中主要有两种Top1抑制剂作为有效载荷:(1)SN-38和(2)甲磺酸Exatecan衍生物DXD(1)。其中,前者是伊立替康的活性药物形式,在几种癌细胞系中具有纳摩尔级别的细胞毒性。DXD(1)具有更大的细胞毒性,类似于奥瑞他汀和美登素的亚纳摩尔级别的毒性。


预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利用TOP1抑制剂作为有效载荷的ADC通过监管批准程序,提供给癌症患者,从而增加临床医生和患者的选择空间。此外,这些ADC也可以与其他方式进行联合治疗,如全身化疗、PARP抑制剂和免疫肿瘤学药物得到,可以扩大治疗的前景。最后,虽然基于TOP2抑制剂有效载荷的ADC没有基于TOP1抑制剂的研究广泛,但人们仍在努力探索这类有效载荷,同时也在继续关注新的肿瘤靶点的发现,以进一步扩大ADC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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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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