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前的江南游，第一站苏州

欣赏世界杯的间隙，我又看了航拍中国二里的江苏篇。

江苏是全国地势最低水系占比最大的平原省份，全省海拔最高是连云港花果山的624米，境内有太湖等湖泊以及纵横交错密集的河流水系，是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

无锡的鼋头渚，扬州的瘦西湖，这是我没有去过的，只是听过别人的描述。

而苏州和南京，看到那些熟悉的景色，不禁回忆起多年前我和我弟的那次江南游。

那是我大学一年级的暑假，我的爸妈跟苏州和南京的亲戚联系，给我和弟弟安排了一次旅行。

第一站苏州，我俩下了火车一出站，就感受到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明显比郑州更热更毒。

按照地址路线我们坐公交来到了亲戚家附近，只见路边一条小河潺潺流水，小河边绿意盎然的青苔杂草树丛，掩映着一排排老式石头平房，和我想象中的江南城镇风光几乎一样。

找到了亲戚家，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去，那是一套平房，好几间，进门左侧一个很小的房间有个帘子，里面赫然是传说中的木制马桶。

我俩被安排在最里面靠右的房间，靠左是厨房，厨房里烧好了一壶热水，放了一个大塑料盆，说是让我们关上门洗个澡。

我和弟弟关上厨房门，大眼瞪小眼，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就用这个盆洗澡？犹豫片刻，我笑着招呼他脱衣服，把那壶开水倒进盆里加上凉水，让他坐到盆里，拿毛巾把身上用水擦洗一遍，然后他出来，我也照此办理。

洗完后还是清爽许多，把水倒掉，开门出来，亲戚过来笑着问怎么样？苏州是不是比郑州热？然后指着我们屋里一个痰盂说：你们要小便就用这个，大便的话，愿意坐马桶就坐，不习惯的话，出去左转不远有一个公共厕所。

这个亲戚是我爸家的，说起来有点复杂，一句话表述就是：我爷爷的二姑夫的大女儿，我爸叫她秀珊。

对，是爷爷的二姑夫的女儿，不是二姑的。解放前爷爷二姑在老家山东，二姑夫在苏州又找了个老婆，就是秀珊的母亲。由于二姑没有子女，后来秀珊就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跟我爷爷一家有了联系，而她跟我爸年龄相仿，比较谈得来，此后就一直保持联系。

我爸结婚后，带我妈去过苏州，住在她家，跟她和她老公阿斌相处的也非常好。

这一次我们弟兄俩过来，秀珊和阿斌同样非常热情，第二天就开始帮我们做游玩计划。当时这个家里还住着秀珊的母亲，一个和蔼的南方老太太，还有他们的大女儿黎黎，比我小几个月，刚刚考完高考。

老太太做饭比较拿手的是鸭头汤，也是我们在这个家里吃过的印象最深的菜肴，她还跟我俩闲聊，说这家里姐妹俩她更喜欢大的，就是黎黎。

黎黎个子一米六多，在苏州算是不低了，微胖，皮肤很白，眼睛不大但五官清秀，说话软软的很好听。她妹妹琳琳不在家，是运动员，江苏省跳水队的主力，长年在外训练比赛。

姐妹俩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黎黎姓蔡琳琳姓李，我们跟黎黎聊天，她说她英文名cherry，谐音，樱桃的意思。她高考成绩还没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我俩在那里住的时间不算短，加起来十天左右，对于江南的生活习惯，有了非常深刻的体验。

第一个当然是厕所问题，痰盂嘛我俩还用了一两次，马桶我们是一次都没用过，直接出去找公厕。

最近的一个公厕大概要走两三分钟，很小，小便池就是露天在厕所一面墙外面，右侧有个半米宽一米多高的墙挡一下，左侧和身后完全开放，用我爸的描述就是：身后大姑娘小媳妇随便过。

入乡随俗，小便那样还好，大便就真的有点受不了。这个公厕一共并排三个蹲坑，里面空间特别小，尤其是对着门那个，只要门一开，就一览无余，要赶上不太自觉的出去了不把门关好，那真是尴尬的要死。

但就这，我们也死活不愿回家用马桶。

关于马桶还有一个奇观，就是早晨起来，每家都会去那条小河边刷马桶。

那条河叫三塘河，河边这里一个在刷马桶，顺着水流十米左右的地方竟然有另一家在洗菜，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个是饮食，黎黎家做的饭菜口味，我和弟弟始终无法适应，但又不好意思发表意见。

本来大米泡饭是北方人很不习惯的吃法，到最后竟然成了我俩的最爱。

还有鸭头汤，一个鸭头做的汤能喝好几天，一开始觉得一般，后来也变成我俩喜欢的——因为别的更吃不惯。

阿斌很热情，为了照顾我俩，专门做了一次面条，号称是北方面条，可是那面条极细，煮熟之后很快就坨在一起，拌都拌不开。

还有一次他买回来一堆馒头，也说是给我俩买的，好几种颜色，可一口下去全是甜的，怪怪的感觉。

那时很少去外面吃，全是在家里做，我和弟弟呢也根本不会做饭，也没法露一手弄点自己喜欢吃的，所以就跟他们一起吃家常饭。其实也挺好。

第三呢是洗澡的方式。以前总听说南方人讲究干净，可那第一次用大盆洗澡把我惊住了，这明显不如郑州嘛，我们洗澡都至少有淋浴的。

再往后，傍晚时分，阿斌带我俩去公共院子里的一口井边洗澡，严格说应该叫擦澡，都穿着衣服，女的穿短裤短袖，男的穿短裤。

井不深，水离地面大概两三米，有个绳子把一个小铁桶放下去，晃几晃让铁桶盛满水了拎上来倒盆里，用毛巾湿水擦身上。

洗头是可以的，低下头让另一个人拿桶里的水往头上浇，或者自己举起来淋到头上。

天很热，井里的水不算太凉，洗的时候并不冷，洗完还是蛮清爽的。

我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南方人认为自己比北方人干净，因为他们是天天这样洗，而我们那里虽然洗的时候很彻底，但一般三四天或一周才洗一次。

当然这跟气候的差异有关，这里实在是太热了，每天晚上我俩睡在蚊帐里的大床上，把台式电风扇调到最高档直对着我们整夜地吹，这才能睡着。

虽然生活习惯有些不适应，但我们来这里主要目的是游玩，正好黎黎放假在家，秀珊阿斌就安排她带我们一起去，也可以说是免费向导。

苏州最著名自然是园林，记得语文课里学过一篇讲苏州园林的，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大名鼎鼎的拙政园。

而真的置身园林之中，我却略微有些失望。这些原都是私人的家宅，无论亭台楼阁还是水榭池塘，都显得过于小巧紧凑，感觉还不如郑州的公园。

也是因为我和二兵年龄尚小，对人文情怀和历史典故兴趣不深，所以就逛得索然无味。

其他的留园、网师园，也都差不多，溜达一圈，拍几张照片而已。

秀珊的妹妹有个儿子叫峰峰，放假没事也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峰峰比二兵小一岁，但个头差很多，比二兵低一头，这应该是当时比较真实的南北方身高差。

黎黎峰峰带我们一起去虎丘的经历还是不错的，毕竟景区要大很多，山丘也有点高度。

我对剑池挺感兴趣，吴王的三千柄宝剑是不是和他一起就葬在这里倒不重要，至少那一个剑字还是很有豪侠之气的。

里面有一个地方堆积着一些怪石，我们几个在那里钻上钻下玩，这时另一个男游客好奇地问：你们是在干嘛？找东西？

峰峰笑着用苏州话回答说：白相白相（念柏香）。对方也笑着重复：哦，柏香啊。

我和二兵没听懂，就问峰峰啥意思？峰峰说：哈哈，就是玩儿的意思。

虎丘离峰峰家很近，离开虎丘我们就去他家里住了一天，是楼房，一套两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有种久违的亲切感，尤其是在卫生间能脱光了冲淋浴，舒服。

峰峰妈妈也就是秀珊的妹妹，她做的饭菜也比鸭头汤米泡饭好吃很多，还蒸了一锅芋头，她们苏州话叫芋艿，软软滑滑香香的。

峰峰黎黎陪我俩去的苏州最后一个景点是东园，这个东园不是原来的园林，是后来修的，等于是一个公园，水面就显得开阔很多，我比较喜欢，而且有大片的草地，我们几个在上面打滚，翻跟斗，这在其他几个园子里是不可能的。

最后，最有名的寒山寺，是我和弟弟自己去的，事先也知道不会很好玩，但既然来了苏州，不去一次那里，肯定是有所缺憾。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寒山寺的那口大钟，我们去的时候不知为何没有开放，所以钟声也没听到，只让别的游客帮我们在门口拍了照，算是来过的纪念。

爸妈事先给秀珊阿斌有过交代，我们这次来，除了苏州，附近其他的地方也是要去的。

阿斌征求了我和弟弟的意见，我们一致决定不去上海，在我们印象中上海是一个买便宜东西的地方，我们俩也不购物，去那里干嘛？

于是阿斌就给我们安排了去杭州，而且还是让黎黎陪我们一起去。

由于是乘船去，我对苏州那个码头印象很深，很繁忙，一条船接一条船，码头四周、河里面、河两岸，哪哪都是人，我甚至感觉是去了古代，古运河上的嘈杂盛景。

阿斌找的有熟人，把我们送上了船，我们三个都没有船票，就在甲板上和那些船员们在一起。

我们的船终于驶离了码头，慢慢沿着河道行进，我目送着那人山人海船来船往嘈杂的码头离我们越来越远，终于安静下来。

船不大，长大约二十米，宽六七米，木制，速度很慢，跟岸边的自行车差不多，这倒很适合观赏两边的景物。

驶出苏州市区，航向右侧有一片水域上很长的一段孔桥，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其他的就没啥了，平原，田野，乡村，道路，树木、、、

我们是傍晚出发的，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没啥景色可看了。

船员给黎黎找了一个铺位让她进去休息，我和弟弟就没有这个待遇，就一直呆在甲板上，听他们聊天，聊得很热闹，全是苏州话一句也听不懂。

说实话，听这些男人们说那种吴侬软语，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好听，欣赏不了，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这种方言根本就是适合女孩说的，怪不得人说苏州出美女，一半是皮肤细腻身材苗条，另一半可能就是说话好听。

不禁想起我去秀珊单位做实习功课时，她的同事，一个个子不高长相一般的女子，竟然问我道：你们那里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比较胖？皮肤都很粗糙？

我听了很不以为然，心说我们那儿女孩比你漂亮的可多得是，于是笑着回答：也不是吧，啥样的都有，不过她们说话可真没你们好听。

那女的格格笑道：也是啊，你看你长得就挺秀气，跟我们这里人差不多，除了个子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