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爪雪泥-遐思

时间久远,记力不济,很多时候我都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不那么敏感,好多事情发生的时间是后来通过很多当年发生然后又不断被重复提起的事件作为线索去推导判断出来的。

有段时间我突然意识到奶奶已经离开我十多年了,但是我很难准确的判断出她离开我们的准确年份,于是我循着记忆的小径不断搜寻支离破碎的片段以期唤回有关时间的数字。我明白,有关年月的刻度可能没有实际的意义,但有时又不甘看着记忆不断的混沌。

经过简单的判断,奶奶应该是在2008年公历的1月下旬的某个寒冷的冰雪尚未融化的日子没有任何预兆就突然离开我们的,那一年的冬雪是建国以来最大的雪,以至于人们称其为一场天灾。

之所以认为那是一月的下旬,因为奶奶的丧礼后没过几天就是新年,那一年的新年里没有团圆、欢乐的气氛,年夜饭桌上虽然大家都刻意想要维持往年的气氛,但是大家特别是爷爷仍旧难以掩饰的哀伤,从那以后爷爷好像每一年都在加速着衰老。在上高中以前,我和堂弟几乎从小就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只有在春节或是暑假的时候才会回到家乡或是把我们接去上海、杭州这些他们疲于奔命的城市与他们作些短暂的相处。在记忆中,我的同学、朋友他们也多是以这样的模式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后来我学习到的一个定义我们这些孩子的词汇——“留守儿童”,社会学家认为这是中国的一种社会问题,但是记忆中我的童年都是彩色的。我也并不否认父母角色长期的缺席对我的性格确实也有些负面的影响,多年以来我亦与缺乏领导力和自信这些缺陷争斗,但是我也觉得童年时光也教会我一些善良和对美的判断。

春节结束之后,我和堂弟仍然和爷爷生活在村里,青年人们仍旧要回道城市里面讨生活,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实在淘不出多少东西。多年四个人的生活几天剧变就成了三个人,改变让人有些恍惚,好像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珍贵之物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剥夺走了,成年之后一次拔牙的经历让我突然回忆起那种感觉,我因一种缺失而感觉自己不在是自己。

具相关第三人的描述,爷爷年轻时是个身型俊朗的穷小子,经介绍和家底较殷实的奶奶结婚,之前的在村里算得上是气派的两层楼房就是奶奶“援建”的。在我对爷爷有初始记忆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身强气壮满头黑发的壮年男性。气性耿直、说话的音量很大,被奶奶唠叨的时候几乎不作回应,但是脾气来的时候又很有威严。奶奶去世后的前几年他也还是耳聪目明,田地里农活还要继续操持着,照顾两个十几岁的男孩的任务也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肩上。说来惭愧,虽然我和堂弟一直生活在乡下,但是奶奶的溺爱让我俩几乎不用分担任何的家务事和农活。时间过去太久了,但是那时我已经是一个初二的学生,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和记忆起那时的爷爷有些应付不来了,有时候放学很久天色已经很黑的时候我们三个才能吃上晚饭。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堂弟也很不懂事成熟,没有在爷爷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他帮助,爷爷好像也几乎不会向我们求援。

之所以判断那是在2008年,因为那一年中发生的许多事情几乎深深刻在了每一个中国人的脑海里。奶奶离世后的第一个学期,某天老师在课堂上说四川发生了大地震号召大家捐款,后续又在电视机里每天不断的收听到有关地震的消息,虽然地理距离上和地震的发生地相离甚远,但是好像仍能从身边的感受到一股大家对远方的忧虑。后来有发生了一件提振人心的大事,北京奥运会的顺利完成,几代人的梦想终成现实。运动的热潮也在人群中不断铺展开来,那时候每个人好像心气都很足,比我大一辈的叔叔阿姨们也还年轻,好像每天都有很多想要干的事情。于今一代人老去,年轻人好像也不像之前那般斗志昂扬,佛起来、躺平也成了一种处世哲学。

年纪渐长,今日已是2023年的第二天了,三字开头的年纪近在眼前了,年纪越大,时间好像过的越快,据说这是人类共同的体会。记忆似鸿爪雪泥,留不住握不紧,每天都要忘记成千上万的事情,一个普通俗人的我也倒也不至于陷入虚无。时间晚了,脱衣睡觉,诸君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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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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