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时光里的古郡

遗落在时光里的古郡

双湾古鎮的邂逅

今年的四月中旬，我们专程去了一趟岛西南。此行的目的，无非是想和乐东县那些办民刊的同道们交流一下。一个小小的乐东县，其官办、民办的文学刊物居然有六家之多。官办的刊物叫《天池》。民办的有《流韵》、《黄流文艺》、《望楼河》、《龙沐湾》、《龙栖湾》等。这种情况，在我们这个海岛省内，是一种很典型的文化现象。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测，因为经济发展让民众富裕起来了，加上岛西南乐东县的文化传统，让民众进入到了“衣食足而思文化”的境界呢？

先是在利国镇见到《龙栖湾》的主编苏梦。是一个留寸头、肤色略黑、说话时略显腼腆但却显得精干中年男人。我当时就把我所携带的《三亚湾》创刊号送给他们。可惜，苏梦他们的《龙栖湾》还没有出世。据他们说，目前正在组稿的阶段。

中午，主人邀请我们在镇上的一家饭店小酌。主人介绍说，这算是镇上最好的一家饭店了。只是此时饭店里显得有些清冷，客人不多。主人说，廉政风暴之前，一到饭点，来此吃喝的官员很多。如今，还真有点门庭冷落车马稀的味道了。我们与苏梦是志同道合的文友，席间交谈甚欢。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办《龙沐湾》的佛罗镇丹村所在的位置。这才知道，要去佛罗，过了黄流还要再走上十多公里。当即与主办《龙沐湾》的小郭主编手机联系，决定饭后即往。

说起来也惭愧，一个生于琼南的本土海南人，在这之前，对这个佛罗古镇的具体方位都有些陌生。我甚至不清楚佛罗与利国，在沿途所要经过乡镇排序中熟先熟后。事实上，沿着环岛公路驰行，一路上经过的沿海乡镇的顺序依次是：崖城、港门、梅山、九所、利国、黄流，最后才是佛罗。到了佛罗，过了白沙河大桥，就已经是乐东县与东方县的交界地带了。

小郭主编的家在佛罗镇往丹村方向的公路边上。是一排四间的沿公路走向临时搭建的铺面房。后面，有一幢他们家正在修建的五层钢混结构的楼房。主体的框架已经建设好，眼下正在施工。

我们在这里交换了各自的刊物。小郭主编拿出他们编办的一套《龙沐湾》刊物和几本《丹村志》送给我们。我送了他们一些《三亚湾》。《三亚湾》和《龙沐湾》两本民办的刊物，她们同时被摆放在了桌面之上：一本封面略显时尚、一本封面则显得沉稳、淡雅。真可谓两湾邂逅。我知道琼南海岸沿线多湾：龙沐湾、龙腾湾、龙栖湾、崖州湾、三亚湾等等，可谓湾湾相连。看了两本同样是以海湾命名刊物摆放在一起，竟让人多少有些感慨。

谁人识得古延德

中午午休，小郭主编安排我们下榻在他们家对面海边的一家叫龙湾大酒店的宾馆。午休之后，时间已经近四点，主人专门带我们到白沙河大桥边的一个叫河谷文化园的地方参观。

正是这一次的参观，让我们对这个古镇有了比较直观、深刻的印象。

之前，在海南文苑网上看到《龙沐湾》的小郭主编和他佛罗镇编辑团队，都在努力宣传“延德文化”。这一点让我好奇。一个地区，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辉煌，往往是此地后世子孙们的骄傲。挖掘历史资料，让今人知道祖宗的根。有了根，地域的历史就有了一种文化的厚重感。他们不遗余力推广延德文化。这自有他们的道理。即便是有功利方面的考量，也无可指责。那么，这个让我们这些今人感觉陌生的“延德”地名，在历史上，她，又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呢？

从佛罗镇回到三亚家里的第二天，我即着手撰写这篇文字。抽空翻查了一下小郭主编赠送的《丹村史》，也顺便查了一下我手头的《崖州志》。在琼南建制沿革的历史长河中，位于佛罗镇的这个延德郡，在史书上还真是个值得一提郡府。关于延德古郡，《崖州志》和其它古籍中是怎样记载的呢？她的郡治沿革历史到底如何？让我们先来梳理一下。

先是秦亡汉兴，传说司马迁为史官，周游全国，来到了海南岛西南部佛罗这个地方，把现今这条白沙河命名为“延德水”（考虑当时的交通条件，司马迁从京城过来，如果是环游，没有一年半截时间是不行的，而专门来命名一条不大，不知名的河流，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书上却是这么说的）。接下来，隋朝大业三年（公元607年），隋炀帝下诏，设置延德县，“以延德水名”（见《唐书，地理志》）。

唐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当时管理延德地区的扬州府文呈奏朝廷，请延德置吉阳县（见《崖州志》）。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唐玄宗把振州改为延德郡（见《崖州志》），延德郡又增置落屯县。唐德元年（公元756年），唐肃宗把延德郡改为宁远郡（见《崖州志》），郡治从延德迁往宁远。宋朝元符年，契丹犯境，北宋国力日渐衰落，内乱四起。崖州府奏请朝廷复置延德县。崇宁五年（公元1106年）朝廷准奏。（《崖州志》）。

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徽崇皇帝又准奏，把延德县蓬升为延德军（见《崖州志》）。而后，又分置遭远县为附廓县（《崖州志》）。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宋徽实行全国行政区域改革，合并县郡、裁减官员，延德军同年并入感恩县（《崖州志》）。政和六年，改置延德砦，并设立延德巡检司，并在当年司马迁留宿过的地方，设立司马迁驿和甘泉驿（《崖州志》）。南宋末年，朝廷国库空虚，延德砦、甘泉驿、司马迁驿同时被裁减，官员迁居感恩、黄流等地。于是，劫匪纷起，商贸停止，经济又陷入萧条。多年后，一场特大龙卷风袭击延德旧城，风后流行瘟疫，延德居民死亡几尽，余者迁往他乡。曾经繁华500年延德地区，只见断垣残壁、石狗歪倒、昏鸦悲号。

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公元742年，唐玄宗改振州为延德郡。也就是说，历史上的佛罗地区，在这一年终于迎来了她在建制史上最辉煌的时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升格了，这里成了国家地州一级政府的驻地。之后的十四年间，驿马、邮差几乎每一天都要从这里出发，向所属的琼南各县下发、或者是下传政令。这些指令，琼南地区各县的官吏们都要执行。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当地的老百姓是否会因此笑逐颜开、奔走相告，是否会因此燃放庆祝的烟花爆竹？郡府里的官吏们是否会因加薪而弹冠相庆？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但升格，显然对这个地区的财政、经济、文化的发展还是大有好处的。

而到了南宋之后，延德这个地名就渐渐地从史书中淡出了。延德，做为一个古郡治，她的辉煌，前后算一下，也仅仅维持了一十四年的历史。而做为一个县治、军治的历史，她的辉煌，则沿继了500年左右。之后，她就被淹没在近1000年的历史时光当中。其中历经了若干个朝代。岁月，已经将这个古郡深深地埋在了时光里。

这种情况，在人类政治行政史中是常态。远的不说，就说我们这个时代，各个县市的管理区域，也在几十年间分分合合，也在随着历史的进程而发生种种改变。变是绝对的，不变则是相对的。比如，原来辖治海南岛南部八个县份的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自从1988年建省撤州，至今也不过是30年。那座叫“通什”的山城改名成了“五指山市”。眼下，这个城市还在，但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首府这个概念，就已经淡出了我们的记忆。而佛罗古镇，这个曾经叫作延德郡的地方，经过了1000多个岁月的掩埋，她还能剩下什么呢？

佛罗古镇今与昔

主人曾经带着我们在佛罗镇和龙沐湾海边参观、浏览。从地理上讲，这里是一片沿海平原。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在盛唐时代，这一带的繁华，要远远超过她南边的崖州古城。这里处在琼西南沿海平原的中间地带。有一条叫白沙河的河流横穿过平原进入南海。海河相接的边上，有一个古老的港口，叫黎泊港。当然，这个港口现在早已经废弃不用。

有淡水水源、有适合于耕种的平原沃土，更得益于水路陆路交通的便利，这些都是发展人口聚集的城市的有利条件。当年这里还曾经有过几个驿站。驿站是陆路交通的旅客歇息站点，这也让她具备了做为一个繁华郡治的条件。如果是从这里的陆路到海口，走西线，就要比从三亚走东线前往海口的路途要近一些。

遥想中国的古代社会，琼西南沿海地区的交通，主要是要依靠水路交通。港口有利于大宗货物的运输与人员的往来。琼西南地区，也就我们所说的古崖州，在历史上，她曾经叫过“振州”“吉阳军”“宁远”“延德”等等称谓。有一些历史时期，她有过被广西合浦或江苏扬州管辖的历史。现今的人一般不太理解，这里与江苏扬州、广西的合浦相去甚远，为什么要让江苏扬州、广西合浦来管辖呢？要知道当年琼南不通公路，这里临海有河流、有港口。按水路走，顺洋流，由江苏扬州或者是广西的合浦管辖，也自有其方便之处。

据考证，佛罗地区历史上就没有修筑过古城池。从地理上来说，这里处于琼南两大平原—乐罗平原与感恩的交界地带。没有城郭，一是因为她作为郡治的时间太短；二是建郡之时，大唐已经是声名远扬。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建郡，无险可守，又没有修建城池，每当出现兵荒马乱的情况，城市的防御就成了问题。但是延德在建郡时是在盛唐时期，我们可以想象，中国那时可是一个超级大国，就像现在的美利坚合众国一样，国力强大，气势威严，当然就鲜有周边的小国敢去惹他。那么这个郡的郡府，当时即使没有城池，也会相对安全一些。而到了盛唐之后，兵乱匪患，没有城池的防御，安全就成了问题。这或者也为她日后早早退出历史舞台埋下了伏笔。

现在，如果不是刻意去提起，还有几个人会想到，今天乐东县的佛罗镇、龙沐湾这一片地域，在历史上叫作延德的地方，它曾经一度是琼南古崖州地域的州治呢？因为是郡府，因为有了辖治权，它就能主宰所辖治的区域，于是就有了她历史上的辉煌。今天，当我们站在这里，仰望天上的新月与繁星，倾听林丛蝉鸣与蛙声，缅怀历史上古郡的时候，需要我们的想像力，吹去岁月蒙尘、穿透历史的云烟。

白沙河谷文化园

我要再回头说一下这个坐落在白沙河谷的这个私人文化园。说到这个文化园，就不能不说乐东县民间收藏家袁金华先生。2012年8月15日至8月24日期间，南海网的记者两次深入走访白沙河谷，并制作八集专題片《白沙河谷：黎族文明坐标上的拾荒人》。专题片从生产生活、织锦艺术、歌舞发源与原古回望等视角，以物说话，详述袁金华私人博物馆中呈现的灿烂历史文化、黎族文化，挖掘“痴人”袁金华举债6百万，抢救和收集了3800余件珍贵文物，曾经灿若云霞的历史文化、黎族文明恍若眼前。他的一片冰心，也让我们思考海南本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之重。

白沙河谷文化园和古延德又有什么关系呢？

环岛高速公路在这里要通过一座桥。桥下是河流叫作白沙水。河边有一座围成山寨样院子，有一个大木门，门边一块勒有“白沙河谷文化园”字样的大石块。打开白沙河谷私人博物馆的大门，在这个看似安静、玲珑的园子里，主要的建筑物分为两个部分。一幢是主体建筑已经完成的展览馆，据说是县政府出资建设的；另一幢是120多平米简陋的、临时性的原有的房屋。当那一扇木门打开之时，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木架上，陈列着从古至今的各种文物。

馆藏的文物之丰富，真是让我震撼了。这里其实应该算是一个仓库。因为堆叠着太多的文物，很多文物根本展示不开。真是太丰富了！光是小铜锣就有几十面之多。

在袁金华先生所收集的馆藏的文物其实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黎族文物，各种生活、生产用的器具，另一部分是历史上汉族先人的文物。有明清代海南会馆的牌匾。其中，与古郡有关的，包括当年延德作为郡治、县治时的700多件文物。文物类型有建筑材料、生活陶瓷、小型石雕、铜器、钱币。我们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一些很大的枰砣，每一个约有两三百斤重。主人介绍说，这些枰砣，不是杆杠枰用的，而是作为平衡枰使用的。这也是为称量大宗货物而准备的。大宗货物，也只有港口这种地方才有交接。另外，还有一个立在佛罗村里的度、量、衡古碑。如果你了解度量衡的意义，就会知道它对地域文明的意义。总之，那些幸存下来的历史文物，它留下了先民的人文血统和智慧余温。正是这些珍贵文物，将历史上曾经灿若云霞的文明恍若眼前。

文化园的主人对当地的历史非常熟悉。他向我们介绍古延德的历史，延德建郡时（公元742年），其郡驻地人口规模约有2000余人之多。你也许会觉得，作为一个郡治，这个人口规模似乎要少了一些。但如果你去查一下古崖州历史上的人口变动情况。就会知道，这个人口规模，在公元742年，已经不算小了。可以做为参照的是，公元1187年，也就是延德建郡四百多年之后，时任吉阳军（三亚地区）知军的周康在他的家书中这样记载：抵郡。止茅茨散处数十家，境内仅三百户。无市井，每遇五七日，一区黎峒贸易，倾刻即散。僚属一二，皆土著摄官，不可与语。古诗中所谓“户口都无二百家，麋鹿常常到县衙。”正是这个时代的写照。

参观文化园时，我们与袁先生聊天。袁金华先生谈到，他的这个文化园，早先曾经与三亚市政府谈过，要把文物迁到三亚的天涯海角景区，由三亚市政府兴建一座高规格的展馆。其实，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天涯旅游区游人众多，地理位置好，文化园的展品又丰富又有历史文化内涵有。结合起来，优势互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文化景点。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谈成。看到展馆里成叠成叠的棉织品文物。我们也谈到织品。袁先生说，这里历史上有种植海岛棉的传统，有纺织的传统。当年四区、五区一带的人都在种植海岛棉，都在纺纱织布。这里纺织出来的布料，有一个时期，曾经名扬海外。也许，这也可以作为黄道婆当年把先进的纺织技术带回中原的一个佐证吧？

旅游新星龙沐湾

佛罗这个地区，对于古崖州来说，它的地理位置处于地区的西南角。也可以说是边缘地带。历史上有的时期，她是作为古崖州的一部分存在的。有的时期，她与古崖州是分开的，佛罗被划入了东方的感恩地区。曾几何时，三亚还叫崖县的时候，往西沿海一带的乡镇，都归属于崖县管辖，黄流一带，划分为崖县的四区、五区。现在，她则是乐东县的一个乡镇。乐东和原崖县（三亚市的前身），有一部分原来是合为一体。

眼下，很多人都在谈论着要打造一个泛三亚旅游圈。所谓的泛三亚旅游圈的建设，就是要把三亚市周边的各县市的旅游景点资源整合起来，统纳进三亚大旅游区，然后统一开发经营。这也难怪。三亚，她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人们常常这样调侃，海口是海南人的海口，三亚可是世界的三亚。你可以不知道海口，但你一定会知道三亚。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网上查找龙沐湾的酒店，搜索显示的结果也是三亚龙沐湾酒店。

我们知道佛罗地区文化人所以要挖掘延德古文化的心结。由于局限于史料的短缺，我们目前还能找到多少有关于古延德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史料呢？应该说已经非常稀少了。她作为一个郡治，毕竟时间太短，毕竟被历史淹没了千年。延德古郡已经静静的躺在了时光里。但上苍似乎注定了要让她再一次辉煌。佛罗镇因为国际旅游岛的建设，因为龙沐湾的开发，让她成为海南岛西部一颗冉冉升起的旅游新星。如果此时，再挖掘出当年古延德的历史，就会让这个新兴的旅游区锦上添花，让她更有文化渊源、文化底蕴。这对地区的经济、文化建设，会相益得彰。目前，龙沐湾地区的公寓房产，甚至已经在三亚市三亚湾路一带的沿街房地产店铺里销售。

龙沐湾地区目前最好的、正在运营的酒店是海南龙沐湾温德姆至尊豪廷大酒店。酒店建筑属于西班牙式建筑风格。共有客房363间，整个花园酒店用地呈橄榄形并由一条美丽的海水景观运河将地块分成南北两部分，每部分都有3个建筑物，将酒店主要的公共空间布置在海水运河两侧；运河南侧为餐厅、咖啡厅、酒吧等，运河北侧为超大规模的SPA和健身设施。开敞的咖啡厅与酒吧，超大室外露台，美丽的海水运河和穿梭的游艇，在落日余晖下映衬出别样风情。在这里，我们见到最多的外国人是一些从俄罗斯过来的男女游客。

开发龙沐湾，是乐东开始融入大三亚旅游圈的标志之一。而传说中的世界三大海洋建筑之一的八爪鱼酒店，那才真正是这个古郡的骄傲。建设方宣称，要在这在建设一个真正的国际化生活地标。据说，许多海南地产业界的精英，在看到国信龙沐湾15平方公里核心度假城市规划时，都为其规模所倾倒，更被耗资60亿的八爪鱼凯撒皇宫酒店的造型深深震撼。我们暂且不管这些宣传是否商业炒作，是否为吸引大人众的眼球，但那规划的宏大是明显的。

主人带我们去看了一处还是一片空白的海边沙滩地，据说这就是将来的八爪鱼大酒店的选址。一座将要建设在龙沐湾水岸的八爪鱼形的大酒店还没有开工建设，由于建设方的宣传力度大，广告图像贴得满三亚满大街都是。八爪鱼大酒店的造型，在三亚市似乎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单从这非凡的设计图案中，我们已经能感受到了“世界”的气息，届时，我们也会听到更多的世界三大海洋建筑之一的奇迹背后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当然，也有人会因此联想到失落在时光里的古延德。

因为有这样一群执着的人，他们是古延德先民的后世子孙，一直在努力宣传古延德。他们是想让人们了解古延德，知道佛罗镇当年曾经有过的辉煌。

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