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 郑州廖博
文/时兆娟
家有女儿,怎样进行性教育,特别是个大问题。
生于七十年代的我,在性教育方面一片空白。记得《生理卫生》课本发下来,大家都偷偷翻开看“生殖与健康”一章,却怎么也不能把那梨形子宫、细长输卵管与自己的身体有效连接起来。
等到学习的时候,人到中年的女老师就说了一句:“这章你们自学……”,就过去了。身体发育慢,十六岁初潮,蹲在厕所里就吓哭了。幸亏身旁的同学姐有经验,安慰我说:“别哭,还是好事里……”
好事?这还是好事?我羞愧地左右转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每逢来了例假,直磨蹭到厕所里没人了,才惶惶溜进去,小偷一样处理完毕,再羞愧难当地站在教室门口喊“报告”。幸亏那些老师特别是男老师们,没有多问一句为啥迟到。至今忆起,小女孩的羞涩、惶恐、孤独、茫然……一片血泪糊满帐本。
家有女孩儿。我像一头目光闪亮的母狼,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女儿快两岁,我便对牙牙学语的她进行性别意识教育,让她知道男女有别。小女孩最初也只是懵懂地眨眨眼。
等到她五六岁生活范围扩大,我又加入了新的元素:你的身体不允许别人随便碰;如果有人让你感觉不舒服,要想办法快速离开;背心裤头盖着的地方,不允许男人随便碰……女儿兴致盎然地听完,“咯咯”大笑着发出拷问:“俺爸和俺哥也不能碰?”
居然忘了,她爸和她哥也是男人……
简直是啼笑皆非。
可是问题就是问题。不能回避,不能打击,必须认真对待。我告诉她:爸爸和哥哥是上天派来保护女神的天使,是在这个范围之外的特殊男人。小女孩好像明白了一点。
十岁的小女孩,像个坚瓷的小花蕾,小胸脯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妈妈赶忙买来小美背,让穿上保护起来。她的身材就像小蝌蚪变青蛙,原来肩腰同宽,现在胯在变宽,腰肢处逐渐显细。少女的美妙已经初现端倪。
我趁着自己的生理期,有意识地渗透月经知识,告诉女儿:这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正常情况,每个月都会出现一次,你也很快会迎来这一天,到时不要害怕。
除了让女儿观摩,我还教她实践。我让她撕开卫生巾上的粘贴层,帮我紧贴在内裤上。小女孩很新鲜,操作时兴致盎然。我还告诉她生理期不能喝生水,不敢剧烈运动,要情绪稳定……
鉴于那一年我在乡里支教不方便,我又加了一句:“如果是在学校出现情况,有困难了就去找老师”(主课两位都是女老师)。她大笑。然后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发出疑问:“这种事还能找老师说?”那必须的可以啊!老师一定会提供帮助的。
我在女儿的书包里装了一片独立包装的卫生巾。告诉她要保持不断,如果弄脏了就扔掉,及时换新。
女儿每天背着一片卫生巾上学,坚持了好几个月。还好,是一次周末,我从外面进家,她眉头小皱地迎上来,目光略有躲闪:“身上来例假了。”我再问,她说已经换过衣服,用上卫生巾了。
这人生中的第一次,让我长长吁了口气。
进入六年级,孩子的话题里多了内容:“我们班某某转学了。听说是谈了女朋友,家长强行给转学的。”这是个教育的好时机,我问她:“万一也有男生喜欢你咋办?”
女儿脱口而出,斩钉截铁:“那得看看他们配不。”话语里满满的自信与坚定。我听得心花怒放:孩子知道自己是珍贵的。
我马上肯定她:“说得好。你长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看,肯定也会有男孩儿喜欢你,偷偷给你递个纸条、表白爱你啥的。可得拿准了,别当回事,一般同学相处就行。人生啊,要分清啥时候该干啥。现在的目标是好好学习,考好大学。再说,我闺女又优秀又努力,一般毛头小破孩儿可是配不上。等到长大了,咱一定能遇见棒棒的好男孩儿……”女儿看我笑笑,像看一个好朋友。
如今,女儿已经上了初中。她的成长之路,一定还会发生很多故事。我就掌一盏小灯,随时准备为她照亮,陪着她走过幽暗又漫长的青春隧道。(2022.10.05)
*作者︱时兆娟:方城县作协副主席,现任教方城七小。「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图 郑州廖博 杭州付龙儿
页面更新: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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