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物如何到达华沙：1880 年代细菌学的知识转移

知识不是在真空中产生的，而是在特定的地点和时间产生的。几十年来，这种说法在科学研究中已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引发了一些问题：尽管有些知识体系与地方和时间有联系，但它们怎么能得到国际认可呢？一个知识体系如何从它的产地传到其他地方，并成功地稳定在这里？

在下文中，我想通过一个具体的例子来研究 1880 年代用于动员细菌学知识的技术和媒体来解决这些问题：我跟随“波兰细菌学之父”（Przybyłkiewicz 1963：268），Odo Bujwid（1857 –1942 年），在他前往细菌学起源中心、罗伯特·科赫和路易斯·巴斯德在柏林和巴黎的实验室的旅行中，分析了与病原菌相关的知识和实践如何与布吉维德一起返回华沙并在这里稳定下来。我的目的不是用几页来描述“波兰的巴氏杀菌”。相反，我想仔细看看运输物流，并描述细菌学在其原始起源背景之外稳定的第一阶段。

Bruno Latour 强调，知识库的成功扩展取决于能够将本地参与者网络的“事物”毫无偏见地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拉图尔通过提到“一连串越来越简化的铭文”回答了如何完好无损地运输物品的问题。将三维复杂关系（例如在实验室中）逐渐转化为越来越简化和平面形式的技术会在这种级联结束时在二维纸面上生成图形、图表或统计数据。

这些图形、图表或统计数据是可移动的，但也是不变的。根据拉图尔的说法，正是这种纸质不可变的手机使知识体系具有远距离影响。

不可变 移动物的概念应该用来描述细菌学知识向华沙的转移：Odo Bujwid 使用什么铭文技术将细菌学对象原封不动地运送到华沙？由于我专注于动员的第一阶段，即铭文级联的开始，可以这么说，我们不仅要处理作为运输媒介的纸张，还要处理人、技术设备和实验动物。

拉图尔描述了“不可变手机的后勤学”（Latour 2009），以回答关于科学知识普遍性主张地出现这一重大问题，并阐明为什么在现代已成为“普遍性”的知识令人惊讶地总是产于西方。知识转移的研究不是科学理论的，而是更多的历史和面向具体的例子，最近较少关注知识库传播中的不变性方面，而是强调，特别是在后殖民理论的启发下，存在于知识库中的动态这些过程 (Lölke 2008 , Lipphardt/Ludwig 2011 )。

这些来自跨国历史领域的研究和著作不再希望将知识转移理解为线性知识输出（Basalla 1967），而是一个动态的交换过程（MacLeod 1987，Ash 2006，Delbourgo/Dew 2008). 特别是在殖民地背景下，这通常嵌入在不对称的权力关系中，为发送者和接收者提供不同的资源。然而，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必须假设知识的流动体在其目的地永远不会遇到白板，而是必须与当地的知识和实践形式相互作用。这可能意味着富有成效的交流，但也可能意味着拒绝、抵制或只是选择性地适应新地方。西方和地方知识的交流已经完成，特别是在测量技术领域（Mundy 1996 年，Raj 2000 年），或者例如在澳大利亚的灭火农业技术领域（Verran 2002 年）) 进行了说明。

在医学史上，非欧洲地区也不再仅仅被记录为研究“外来”疾病的实验室（Eckart 2009）。尽管对殖民医学作为一种纪律工具非常敏感，但有人指出，西方的健康和疾病概念不能取代印度的传统治疗方式，例如（Arnold 2002）和那些以这种方式“照顾”的人抵制纪律处分 (Cunningham/Andrews 1997 )，或者西方医学概念仅在某些地区被本地采用 (Worboys 2000: 210 楼)。基本上，知识文化之间的调解和中介对于现代世界的起源具有核心重要性（Schaffer/Roberts/Raj/Delbourgo 2009）。因此，西方和其他国家的概念也针对科学史进行了修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多中心和动态交织的结构。

这一发现特别基于以下问题：当知识体到达新位置时，正在旅行的知识体会发生什么。

另一方面，用于动员它的技术却很少受到关注。在上述研究中，没有对不可变 移动设备的不可变性进行批判性检查。拉图尔对不变性的强调与动态交换关系的描述之间可能存在的紧张关系问题被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研究人员从概念上解决了——也在对后殖民空间的考察中。

在对疾病性贫血和灌木泵的案例研究的基础上，这使得能够描述不会通过参与者网络的不变扩展发生的转移过程。

相反，多变的动员假设知识储备可以以多变和灵活的形式传播，并且事物仍然——或者正因为如此——完好无损地到达目的地。因此，可变 移动体的概念应该与拉图尔的不可变 移动体一起考虑并用作他的分析方法的富有成效的扩展。通过这种方式，我想尝试捕捉动员细菌学知识过程中的动态。但首先我们想仔细看看要运输的东西，即细菌学。当 Odo Bujwid 在柏林第一次见到 Robert Koch 和新的细菌学说时，他必须熟悉什么？

运输的货物：作为实验室实践的细菌学

作为一名 27 岁的医科学生，Odo Bujwid 于 1885 年夏天离开华沙前往柏林，参加罗伯特·科赫 (Robert Koch) 的第一个细菌学课程。

对于 19 世纪的波兰学生和科学家来说，这种留在国外的研究并不罕见。1863 年一月起义后，波兰王国的大学教育一直被沙皇政府俄罗斯化，并缩减到最低限度（Brzozowski 1987：13）。因此，大约一半的波兰医学生全部或部分在国外完成了培训。

德国大学，尤其是柏林、布雷斯劳和格赖夫斯瓦尔德的大学，在 19 世纪最后三分之一的学生中特别受欢迎 (Brzeziński 1991 : 87 f., Nieznanowska 2008 : 132)。对于华沙的大学医学来说，密切观察国外医学发展，定期阅读德、俄、法、英等专业期刊，翻译国外相关著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是自身发展的组成部分。派遣一名高年级学生前往柏林学习适合华沙这种跨国医学知识生产结构的最新研究技术。

Bujwid 在华沙大学以敏锐而有才华的学生而著称，曾因早期的小型研究获得多项奖励，并赢得了华沙大学内科名誉教授 Tytus Chałubiński 教授（1820-1889 年）的好感。

在 Chałubiński 的支持下，Bujwid 获得了 Józef Mianowski 科学家基金会的资助，这使他能够前往柏林 (Bujwid 1990 :68)。回国后不久，Bujwid在华沙出版的Gazeta Lekarska（医学报纸）上发表了一份“罗伯特·科赫实验室的报告”在报告的开头，他让这个实验室出现在他的读者眼前：在第一页，他毫不拐弯抹角地开始描述科赫及其助手工作场所的场所、家具和设备。

从每个房间的窗户数量到细菌学工作场所各种玻璃容器的确切尺寸，Bujwid 详细介绍了他逐渐了解的细菌学中心位置（Bujwid 1885：626-632）。从他详尽的描述中可以清楚地看出，细菌学作为知识环境与实验室的联系是多么紧密。细菌学家的证据生成计划特别依赖于微生物可视化技术 (Schlich 1997 ) 和通过接种细菌培养物在动物模型中产生疾病的技术 (Gradmann 2008 )。这些技术只能在实验室中实现。

例如，炭疽菌的可视化需要复杂多样的实验室实践。

Bujwid 警告他的读者，它们的复杂性不应被低估：“这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拿显微镜看是不够的；你必须学习这些程序并开发一种尽可能无差错的方法。”

因此 Bujwid 详细描述了生产炭疽制剂的技术：首先，从先前感染的小鼠的脾脏或肺部取出液体。将其放置在营养液中，细菌可以在其中繁殖以形成微生物培养物。

细菌学家必须使用特定的过程自己生产这种营养液。

这是一种以牛肉为基础的肉汤，加入肉蛋白胨和盐，以各种方式筛选、冷藏和再加热。将一小滴营养液滴在同样使用铂丝灭菌的玻璃板上，该玻璃板在使用前已在 150 度下灭菌并最初风干数小时。

然后对标本进行染色。为此，首先必须制备染料（一种碘溶液），然后将其应用于制剂。一段时间后，用蒸馏水或酸冲洗制剂以去除多余的染料。

由于组织和细菌的结合能力不同，炭疽菌保持棕色。现在您在载玻片上几乎完成了准备工作。在将其置于显微镜下之前，必须将其保存在雪松油中。

由于组织和细菌的结合能力不同，炭疽菌保持棕色。现在您在载玻片上几乎完成了准备工作。在将其置于显微镜下之前，必须将其保存在雪松油中。由于组织和细菌的结合能力不同，炭疽菌保持棕色。现在您在载玻片上几乎完成了准备工作。在将其置于显微镜下之前，必须将其保存在雪松油中。

因此，微生物的可视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它依赖于众多的实验室器具和工艺。罗伯特·科赫和他的助手（Bujwid 也参与其中）的讲座和练习集中在实验室中教授此类手工技能，这使得可视化、培养和接种细菌成为可能。Bujwid Koch 解释说他对“书本知识”不感兴趣，而是对实际问题感兴趣。

细菌学是与特定实验室环境相关的实验室实践。这个实验室设置——用布鲁诺·拉图尔的话说——人类（包括科赫、他的助手和学生）和非人类演员（微生物、显微镜、铂丝、玻璃板、染料、桌子和其他元素）处于特定关系中彼此行为，从而在认知上富有成效。这种实验室设置及其实践在下文中称为实验室网络，同样基于拉图尔。

对实验室实践的高度关注和与理论“书本知识”的分界可能是罗伯特科赫学派的一个特点（Gradmann 2005：10 f.），几年后 Odo Bujwid 也将其与更面向应用的学派区分开来“法语”学校。脚注7然而，Canguilhem 将细菌学从根本上描述为与医学理论相反的“成功实践”（Canguilhem 1979）。

对于路易斯巴斯德来说，实验室也是细菌学知识生产的中心场所。拉图尔将其描述为巴斯德的中心“支点”。如果 Odo Bujwid 想将细菌学实践转移到华沙，他必须在那里建立细菌学实验室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