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羊记

杀羊记

东方升起了一轮金色的太阳,洒遍我的全身,揉一揉朦胧的睡眼,开始了我周末的旅途。车行走在乡间曲折的小路上，四周是一片浓郁的绿色，遥望炊烟袅袅处，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姥爷家。

走进熟悉的院子，两只狗欢蹦着迎接我们的到来，一进家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热腾腾的饭菜早已准备好了，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了饭，便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工作——杀羊。

大家先是将羊圈门围住，姥爷自告奋勇地去抓今天的目标——黑花脸。姥爷爷跳进羊圈，找准位置，叉开双腿，熊着腰，伸开胳膊一个猛扑，只见“黑花脸”先是一愣，当意识到危险来临时，一个转头，一扭腰，便从姥爷的身边挤了过去，紧接着和一群羊挤在一起，提高了警惕。姥爷又跨前一步，想抓住羊头，黑花脸顺势从姥爷的胯下钻了过去。大家看姥爷爷一个人完不成任务，于是采用合围的方式，几面堵截，只见健壮的二姨父，趁羊群混乱之际，敏捷地抓住了“黑花脸”的后腿，一用力，羊站立不稳便侧翻倒下，二姨父熟练骑在羊身上，大家忙乱地将羊五花大绑地抬到了案板上。

只见躺在案板上的“黑花脸”胡乱地踢蹬着，不时左右地晃着脑袋，口中发出急促的咩咩声，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二姨父举起了早已磨好的尖刀。只听“咚”地一声，“黑花脸”从案板上摔了下来，发出“咩咩”的哀嚎，似乎是在祈求，又是反抗。大家再次把它抬上案板，“黑花脸”似乎已失去了力气，呆滞的眼神望着前方，眼角似乎有一丝湿润。那种神情，我都不忍心去看，只听“噗”地一声，刀起刀落间，尖刀已狠狠刺向了羊的脖子，羊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洒在地面，二姨夫又向里扎了几分，冒着热气的羊血流入早已准备好的脸盆中。我紧握着的羊腿还在抖动着，随着流尽的血，终于停止了抽动，无力地落在了案板上。

接着二姨家和姥爷便开始边剥羊皮边谈论怎样吃羊肉。只见姥爷利索地划开羊肚子，露出了鲜红的，冒着热气的内脏，掏肚子时，只见一只成形的小羊羔蜷缩在“黑花脸”的腹中，全身湿漉漉的，卷卷的毛发覆盖着整个身子，小羊紧闭着双眼，一副酣睡的样子，似乎在做什么美梦。我终于明白“黑花脸”死前的恐惧和挣扎，是源于母性，源于对另一条生命的保护。我不禁对“黑花脸”肃然起敬。老爷麻利地掏出腹中的羊羔，奋力地抛给了两只狗，两只狗飞快地跑向它们的猎物，撕扯着属于自己的美餐，而我再也不忍心去看那样的场景。

小妹在杀羊前和我说：“人吃羊比狼吃羊好”，我当时还很赞同，现在却很自责，其实有时候人比狼残忍，而我们在不自觉中也充当了“刽子手”的角色。

大家依然说说笑笑，但我的内心却无比沉重，抬头看着蓝天上几朵自由游走的白云，我仿佛看到了黑花脸领着自己的孩子，悠悠地在草地漫步，但愿那里没有杀戮，在那里他们可以闲庭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