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而革命的法国人

每每想到法国，想到巴黎，头脑都是乱糟糟的，因为关于巴黎，关于法国的元素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些都是著名的元素，悠久的元素，有些还是引领世界变化的元素。有一次站在埃菲尔铁塔之上，俯视整个巴黎，看着清澈的塞纳河流过低矮的街区，脑子里就又翻动起有关法国和巴黎的元素。

埃菲尔铁塔

浪漫应该是人们对法国的第一反应。有人说：“巴黎若不动人，世间再无浪漫。”也有人说：“英国人为荣誉而死，俄国人为土地而死，而法国人则为浪漫而死。”法国浪漫的承载物，首先是香水，迪奥、兰蔻、香奈尔、圣罗兰、爱马仕、冰希黎等这些顶级的品牌都来自法国，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每一款香水都有极其动人而浪漫的故事。其次是时装，法国时装主要体现在法式浪漫主义，重视服饰色彩和情感，也重视行走时的飘逸与美感。追求法式浪漫的女装更是大量运用装饰手段，毛边、流苏、刺绣、荷叶边、蝴蝶结、花结和花饰等。巴黎时装周是年度时装的潮流总走向，T型台上走动着的时装就是接下来世界的方向。除此之外，还有浪漫的爱情，还有浪漫的红酒。

法国人的革命事迹首推巴黎公社。巴黎公社推动了法国大革命的爆发，继而推翻君主制，建立共和国，开启了资本主义时代。这在两百多年前是十分勇敢的革命行为。但最能显示法国人革命特质的事件还是二战，因为当时凡是德国所到之处，各国均直接投降，只有法国在戴高乐的坚守下，与英国一起担起了最初抗击德国的重任，对二战的最终胜利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塞纳河

浪漫只是法国的一面，也是温柔的一面；而它的另一面则和所有其它西方国家一样，具有侵略与掠夺的本性。在十八世纪初到十九世纪末的近一百年里，它是世界最强者，基本统治着整个非洲，还有北美洲与亚洲，其中越南就是其附属国。它也曾想占领中国的台湾，不过在刘铭传的坚决打击下落败而逃。所以说，浪漫是其表面，侵略与掠夺才是其本性。

法国人的艺术性，表现在建筑艺术上。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凯旋门、凡尔赛宫、枫丹白露宫、和谐广场（又称协和广场）等，这些建筑都是法国古典主义建筑，盛行于路易十四王权时期，建筑造型严谨，普遍应用古典柱式，内部装饰丰富多彩而又豪华。古典主义建筑始于1671年的巴黎建筑学院的建立，这些贵族出身的学生看不上工匠们的构思与工匠艺术，形成了追求古典审美的学院派，从而形成了影响深远的法国古典主义建筑艺术风格。

卢浮宫 卢浮宫

法国人的思想性首先表现在他们的思考能力与思考习惯上。有一次和一个法国人聊天，他以赞赏的口气说：“你们中国人每天都在doing，而我们法国人每天都在thinking，but do nothing。”是的，法国是个思考的国度，因而也是个出思想家的地方。一个个思想家及其思想和作品都如雷贯耳，卢梭的《忏悔录》和《社会契约论》；伏尔泰的《形而上学论》与《哲学通信》；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与《保卫法的精神》；米歇尔·德·蒙田的《随笔集》。罗曼·罗兰曾说：“不是我要关心政治，而是政治总在关心我。”还有狄德罗、让·梅叶、摩莱里、马布利、巴贝夫等社会主义空想家们最早提出了空想社会主义。

法国有最早的社会主义思潮与实践，这也引起了上个世纪初，中国进步青年们把法国作为旅行目的地，他们在那里学习法国的社会革命与改良，在那里寻求真理，寻求拯救中国的道路。中国早期的革命家大都来到法国勤工俭学，接受与学习法国思想家们的社会革命思想，学习法国的社会革命实践用以指导中国未来的革命斗争。

法国最盛产的除了葡萄酒就是文学家了。法国的文学家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人数众多，光是著名的作家就有一长串的名单；二是影响大，有世界影响力的作品比比皆是。特别是在中国，从小学开始就会学习到法国作家们的作品。在中国的语文教学体系内，从小学到大学，法国作家们的作品在课本里都是随处可见。在社会阅读中，法国的文学作品更是首选，有藏书的家庭里你一定会找到一本法国作家的作品。

雨果的《悲惨世界》《巴黎圣母院》《九三年》；巴尔扎克的《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人间喜剧》；莫泊桑的《项链》《羊脂球》《我的叔叔于勒》；普罗斯佩·梅里美的《卡门》；亚历山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三个火枪手》；亚历山大·小仲马的《茶花女》《私生子》；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罗曼·罗兰的《名人传》《约翰·克利斯朵夫》；儒勒·凡尔纳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神秘岛》《地心游记》；司汤达的《红与黑》和《阿尔芒斯》；莫里哀的《伪君子》和《无病呻吟》；左拉的《萌芽》和《金钱》；克洛德·西蒙的《弗兰德公路》和《导体》等等。

这些作品如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些作家犹如座座灯塔，在黑夜中照亮着路人前行的方向。这是人们的精神食粮，也是人们的思想源头，更是人类社会前进过程中最有力的一股探索力量。揭露社会最黑暗的人和事，张扬着社会最纯洁的真与情，我多次在想：世界若无法国，灵魂如何安放？

和法国的文学一样名扬世界的还有法国的葡萄酒。法国的葡萄酒品牌的世界影响力一点都不亚于他们的思想家与作家以及思想家的思想和作家的作品。罗曼尼康帝、柏图斯正牌、拉图酒庄、侯柏王酒庄、玛歌酒庄、拉菲酒堡正牌，这些顶级的名酒，或用梅洛、或用赤霞珠、或用品丽珠来酿造，这些大牌葡萄酒通常都有澎湃的酒体，酸度灵活，单宁柔和，余味悠长，醇厚挂壁，久藏数十年风味更佳。

法国的葡萄酒有三大中心，分别为波尔多、朗格多无和勃艮第，其中波尔多最大，是世界葡萄酒中心。波尔多的法语意思是：居住在低洼的地方。波尔多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温䁔湿润，常年阳光眷顾，热量充足，土壤类型丰富，酒品表现稳定，少有品质动荡和口感飘移的情况发生。这里的葡萄酒庄累计有九千多家，大多数以家庭为单位进行葡萄的种植、收获、酿造、销售，是全过程的公司运营管理，每年的产量达到7亿支。这里是真正的世界葡萄酒的中心，也代表法国葡萄酒的最高水平。

法国人不仅是世界葡萄酒的生产中心，也是消费中心。据有关数据显示，法国人均葡萄酒年消费量达到54升。在影视中，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个酒吧里，或一个私人场合，一个人或几个人，端着杯子就品起了葡萄酒。我时常纳闷，没有菜，也没有客人，也不上桌子，站在那里喝什么酒呢？原来浪漫的国度连喝酒都那么有情调。

浪漫的法国人是基于优渥的生活之上的，而这些富足的生活条件又大多来自对外殖民与掠夺，几乎整个非洲，整个越南，以及亚洲、美洲的其它地方，都曾以艰难的生活为代价供养着这些西方的殖民者们。所以，他们的优雅与幸福，从容与大度，都是建立在被殖民国人民的痛苦之上的。几百年过去了，世界的一切正在变化，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于上个世纪初纷纷独立，随后又快速发展，切断了对宗主国的供养，他们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今天的法国对外已无供养来源，只能靠自食其力了，而其国内的现状是：低工资、高福利、养懒人。这种现状不仅是在法国，而是整个西方的现状，没有了外部供养的法国人不知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浪漫而革命？不过从近几年的黄背心上街游行来看，他们仍然是浪漫而革命的。

2022—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