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汶河源头

文/张念理

汶河，安丘的母亲河，发源于沂山北麓，自西南向东北，横亘于临朐，昌乐，安丘大地，在坊子区汇入潍河，流入大海。

汶河的源头在沂山北麓，深秋季节，韩、梅、高和我，四位老同事相约，找了一个天气晴暖，风和日丽的日子，去看望几年未见，已经退休的同事老郭，他闲暇时间就住在沂山上最高的村庄——陶家屋子附近，也顺便看看汶河的源头。

我们驱车前往沂山水库，从沂山水库向南，便进入了茫茫林海，汽车蜿蜒在崎岖狭窄的盘山公路上，在崇山峻岭间欢畅行进，从山脚到山顶婉转盘旋，车窗外，左侧群山起伏连绵，树木参天，右侧即是深山幽谷，谷底便是弯弯曲曲的溪流，顺谷而下，上山的道路就顺山谷而修，婉转曲折，远处便是高耸连绵的山峦，头顶是茂密的槐林，这时才真正体验到深山幽谷，林海茫茫，溪水潺潺，鸟声婉转的风景，不光诗里才有。

经过南石拉村、南家屋子村，不多久就到了陶家屋子村，来到老郭居住的房屋前，因早有预约，下车后，知道老郭早在等候我们多时了，他一身休闲服装，朴素自然，衣库和鞋子上沾满尘土，完全是一副当地山民打扮，让不认识的人初次相见，一定会认为他就是当地的山民，我们和老郭握手寒暄，然后环顾四周，这里四面环山，远处群山耸立，连绵起伏，树木茂密，槐林松林连绵数百里，空气清新自然，从歪头崮、狮子崮等流淌下来的山泉水，在这里汇集，水从石上流，那石头很大的，一块块相连接着，连绵几百米，非常壮观，溪流顺山谷往下流，石上水潺潺，流入青溪去，溪边树林间鸟鸣不绝，清脆悦耳。再低头一看，老郭的房子南北向，门口向西，八间房，两间一套，就能住一家，有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好客热情的老郭一定是为远道而来的朋友准备的住处，房屋正对潺潺溪流，房子周边种满了蔬菜，有白菜、韭菜、萝卜、茄子、芸豆等，真正的世外桃园，老郭成了住在桃花源里的陶公，成“五柳先生”了。

在老郭住处，喝茶稍作休息，老郭爱人主动留下做菜，我们便在老郭带领下上山，先踏上一座小石桥，小石桥南北向，东侧正是两条山谷汇合处，有比较大的水洼，水很深，但一眼看到底，除了边上的杂草，水洼中并没有鱼类，，老郭说，鱼都在水草里，看不见，有马口浮梢、鲫鱼，也有虾和蟹子，从北门口山沟流水较大，向南山沟水流小一些，下午沿向南山谷乱石丛中小路上行，顺山谷旁的山间小路，步行上山，一路上有说有笑，上山的小路，有时在溪流的右侧，有时在溪流的左侧，小路两侧是高耸的山峰，成片的槐林和松林，小路旁没有庄稼，小块的平整地里，散栽着山楂，高处一块平地里栽有苹果，树枝做成的篱笆围了一圈，套袋的苹果密密地挂满了树枝，个头很大，今年雨水足，苹果生长旺盛。走到小岔路口，一块巨石将道路分开，在巨石旁，我们拍照留影后，不由自主的往西南方向走去，因为那边有许多散栽的山楂树，非常低矮，人工拉低了枝丫，便于采摘，可是山楂树上干干净净，一颗留下的也没有，老郭，“今年山楂值钱，大概三块多钱一斤，他们都摘干净了，往年山楂四五毛钱一斤，不值钱，树上剩余很多，早上拿个塑料袋，很快就摘满袋子。”山里人，真得靠天吃饭，风调雨顺，收成好，价格也高，假若收成差，价格再低，果农一年的辛苦基本上付诸水流，住在大山上的人，日子够辛苦艰难的。顺着山楂树间的小路，走了五六十米，就没路了，我们怨老郭不提醒，老郭却笑着说:“我以为你们找山楂呢？”

只好返回，沿溪流东侧的小路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行，此处，道路稍陡一些，刚走几步，老韩就跟不上了，落在后边，“老韩，赶紧把烟掐灭。”老郭大声对落在后面的老韩吆喝，我回头一看，原来老韩落在后面，不自觉的点上了一根烟，在沂山深处，周围是树林，脚下是荒草，万一引起火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老郭常住此地，防火意识还是很强的，看来他已经和陶家屋子的村民，和这里的山山水水融为一体了，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沂山人了!

路越来越难走，我们沿溪边小路艰难前行，我和梅已经柱上了树棍，溪流的水也已很细微了，艰难地从荒草渗出，有时从石头的缝隙间流出，顺着潺潺溪流旁的小道，我们只能慢慢地一步步往上攀爬。

再往上已经无路可走，在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稍作休息，喘喘粗气，抬头望见周边山峦奇秀，如烟雾般的云，笼罩着山顶，似乎要倾泻下来，给绿树丛林披上一层薄纱，美不胜收，仿佛上帝遗落人间的一幅水墨山水画。老郭用手比划指着，那里是玉皇顶，那里是歪头固，那里是狮子固。脚下从石缝中、草丛中汇聚的溪流，叮咚叮咚，欢快的跳跃着，歌唱着，穿过草丛，穿过石缝，穿过沙洲，穿过山岗，向着远处，一路向前，一刻也不曾停歇，直到融入大海，成为大海里的一滴水。人生不也这样吗？从参加工作，忙忙碌碌，创业，奔波，操劳，奋斗，到头来老了，累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歇息，再也没有了烦恼和竞争，尽享绿水青山，清风明月，何乐而不为!

“赶紧回去吧，要不就得吃凉菜了。”老郭催促着下山，我们也实在走够了，衣服了也有些汗湿。高处往下，走得有些快，仿佛有人在后面推着，忽然一架直升飞机，由北向南，缓缓而来，下边吊着一个圆形东西。老郭说，“这是直升飞机演练山林救火，幸亏没看见老韩抽烟，要不就创大祸了，下边吊着的是水罐，盛好几吨水呢!”走到苹果园时，看见果园主人正在摘苹果，老郭就大声说:“选好的，给我装上四箱，老家来朋友了。”老郭的盛情，没得说了!

回到住处，老郭爱人已把菜做好了，我们每人从厨房端着两个菜，很快就满满了一桌子，有炒鸡、炸蚂蚱、拌黄瓜、炒扁豆等家常菜，还有一锅炖大骨，非常丰盛。看到满桌的菜肴，在这山坳里面，面对着周围连绵的群山，面对着脚下潺潺的溪水，开怀畅饮，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愉悦的心情实在找不出能表达的词语了，忽然想起孟夫子的诗: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我们是把酒话沧桑，感慨时光易逝，青春不再，岁月匆匆，不觉已是暮年，感慨人生的不易和艰辛!房前还真的有一簇菊花，正盛开着，对着我们摇曳欢笑，莫不是专等我们来，陪我们饮酒的。

不觉太阳已西，要不是还有近百公里路程，真舍不得离去，老郭还真给我们放车上了四箱苹果，“回去尝尝沂山上喝山泉水长的苹果，味道怎么样。”我们恋恋不舍，和老郭夫妇道谢话别。

回家的路上，汽车急速的前进着，满载着盛情和满足，满载着留恋和不舍。我在想，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是不是提前和老郭打个招呼，约上朋友，也来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上几天，亲吻这里的山山水水，听溪流唱歌，看鸟儿欢跳，闻闻满山的槐花香!

【作者简介】张念理，山东安丘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潍坊市酒文化研究会酒器收藏协会会员，安丘分会副会长，《齐鲁新文学》副主编。曾在《中国作家网》《齐鲁晚报》《都市头条》《作家》《齐鲁新文学》《渠风》《河州文苑》《今日头条》等报刊网络平台发表《兰阿，狼窝？》《小桥流水人家》《寻找桑家尧最后的烧陶艺人》《龙云埠上梨花香》《柘山悟道》《走进莫言旧居》《德里留芳》《峡山湖，我梦中的桃花源》《褚时健的墓志铭》等近百篇散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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