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失落的二十年到底失去了什么？

自从 1980 年代末起日本泡沫经济以来，全球主流媒体一致唱衰该国经济，称过去的 20 年为日本失落的 20 年。然而如果我们平心而论，日本至今依旧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GDP 高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平均国民生产总值，且日本的 GDP 增长率在发达国家。中处于领先地位。而在疫情前的 2017 年，日本的 GDP 增长率突破2%，同一时期的英国经济增长只有百分之零点三。种种情况让我们不禁好奇，外界口中常说的日本失落十年究竟失落了什么东西？我们从 20 世纪九零年代初期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的情况说起，当时全球充斥着日本完蛋了的悲观言论。

进入 21 世纪以后，年逾八旬的日本前寿相宫泽喜一也作出耸动的发言，直言日本经济面临崩溃，拉开了日本经济崩溃论的序幕。我们如果将失去的 20 年这个论调拆解成前后两段，前半段也就是失落的前十年。大约从 1991 年开始，当时的日本国内经济因为泡沫破灭而陷入萧条。随后的 1993 年更是日本专家们口中的厄年，当时经济萧条与政治腐败的严重程度。但若摊开数据在这十年间的日本经济数字并没有很糟。

资料显示，日本经济在 90 年代取得了 GDP 年均增长 1.5% 的成绩，经济总量在这十年中增长了10%。 2002 年，日本国民生产总值约为 4.8 兆美元，放眼世界，仅次于美国的 8 兆美元。值得一提的是，在 20 世纪九零年代，日本从未让其失业率上升到 5.5% 以上。

除此之外，日本也妥善利用了这十年进行产业转移。根据资料上世纪八零年代，由日本国内生产成本提高，部分大型制造业改将生产环节移至国外低成本地区，成为第一次日本全国性大规模战略转移产业。而在亚洲金危机以后，亚洲新兴市场国家的出口成本进一步降低，大大挤压了日本的出口市场。这时的日本进行了第二次产业大规模战略转移，而这次的规模更大，包括制造业与物流业等诸多产业都进行了全方位转移。

除此之外，日本国内许多大型企业也纷纷对海外进行大量投资。根据日经新闻当年的报道，2011年，日本对外投资额达到 1156 亿美元，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一百零二。日本企业海外直接投资收益比前一年增长了43%，达到 478.2 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来自海外子公司的企业分红收入则达到 312 亿美元的顺差，同比增长了6%，包括山景物产与三菱商市等。日本七大综合商社在 2011 年对外投资总额达到 397 亿美元，大幅超过此前的 293 亿美元投资金额。因此就有不少人认为外界说日本失去了 20 年根本就与事实不符。这样的值与经济数据一比确实有几分道理。

然而如果我们细品这句话，我们会发现在这 20 年间，日本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我们先简单定义一下，失去这个词有两种意义，第一是原本拥有的东西被剥夺，第二则是我们原先预期该获得的东西最终却没有如愿得到。像前阵子疫情大流行之际，不少毕业生就认为自己失去了一生一次的毕业旅行。

假如一个国家原本被广泛预期将在接下来的 20 年间出现良好的发展，最终该国却交出远不如其预想的成绩单。那这样的市场表现算不算一种失去呢？我们说的正是日本。综合来说，在这十年间，日本国内不少重要环节确实出现了失落的情况。首先我们看向交易领域。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没多久，日本就实现了经济奇迹，透过经济成长取得了丰厚的资源。这时的日本开始进行大规模教育改革。 1947 年，日本颁布教育基本法与学校教育法，将义务教育延长至 9 年。 1953 年通过的理科教育振兴法等一系列法规，要求境内高校扩大招收理工科学生人数，希望借此培养出大批的理工人才。

而在 1970 至 80 年代，日本政府的教育经费增长幅度已超过同期 GDP 的增长幅度，由此可看出当时该国力拼高等教育的决心。然而就在此时泡沫经济时代登场，经际上的迅速衰弱间接打击了日本人对本国教育的信心。而在资源方面，日本教改的重点项目也就是师资培训校园扩建，两者都需要大量的预算支撑。

无奈强碰泡沫经济，该国税收严重不足，日本政府拯救企业与劳工就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教改这种芝麻绿豆小事。也因此日本整体教育开始向下滑落。国内排名第一的东京大学在十年内从世界第 17 位下降至第 69 名。除了教育领域同期的日本政府也没少让人民失望。在这失落的 20 年中，日本政府在应对自然灾害上的表现实在不太好，失去了人民对政府的信心。不少外媒指出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便是日本政府公信力锐减的一个关键点。该次地震是日本自 1923 年关东大地震以来规模最大的都市直下行地震。由于神户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当时人口约 105 万，人口相当密集，而地震又在清晨发生。根据官方统计，在这场 7.3 的强震中，共有 6434 人上升，受伤人数将近 48,000 人。因房屋回震失去家园，被迫住进组合屋的人数更高达 32 万人。

面对如此巨大的自然灾害，人民的生命财产已出现严重损失，日本内阁竟然在地震发生 6 小时后才召开第一次应对会议，中央政府的救援物资拖了整整三天才抵达灾区。应对上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很难想象这是发生在一个频繁发生地震的先进国家。面对如此无能的政府，日本国民也不敢置信一时间国内兴起愤怒与悲伤的情绪，对当局的不信任感油然而生屋漏偏逢连夜雨逢，1995年日本天灾人祸不断。就在坂城大地震仅短短两个月后，东京又发生了知名的地铁沙林毒气事件。这是一次针对性极强的日本本土恐怖攻击，由奥姆真理教主麻原彰晃与其与九原教徒侧动执行，共导致 14 人死亡，6000多人受伤，其中重伤的有 49 人，不少受害者终身健康都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日本媒体事后揭露，早在案发前警视厅就已掌握真理教这个新兴宗教组织的一系列非法作为，并订立了实际的搜查日期。然而搜查日期与相关消息这些本应严格保密的资讯却走落到真理教众耳中。在巨大的危机感之下，教主与五名干部决定在搜查日前两天发起大规模袭击，要跟警方拼个鱼死网破。当时其实真力教内部就有知情人士报案求助，向警方提供了大致上的作案计划，连最关键的毒气种类都讲了，但警方却未当一回事，有些警察还认为是恶作剧，最终导致了这场人祸。

这一连串事件使当时的日本人民对政府的信任感急剧下降。以朝日新闻当年的民调来看，只有 2% 的日本人非常相信政府另有高达 6成 的民众选择了极不信任与不怎么信任政府，民间不满警察与其背后公权力的声浪也来到高点，日本人民对薪资增长的预期也是失落的重要一环。

自泡沫经济以来，日本平均薪资几乎停滞了 30 年。尽管在 2012 年后有比较高比例的日本女性投入职场，但同时该国的社保支出也几乎是以相似的幅度提高。因此虽然账面薪资数据有所提升，但人民实际感受还是近乎停滞。最后一点在泡沫经济以前日本的人类发展指数高居世界第一。但到了 2007 年，该国在这项排名中却退到世界第 17 位，中间还曾落出前 20 名以外。虽然这样的表现比上不足比下大大有余，但别忘了在泡沫经济以前在某些观察家眼中日本可是有望取代美国登上霸主地位的国家。但在这 20 年以后，剩下来的只有失落两字评语，由此可见这份脐带落空伴随的伤害有多么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