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深见雨楼

堪堪折了些许桂花,沾了满头。我酿了乡愁入酒,听世间大梦一场,他们说至死方休。远古遥远的月亮,又经过了些光年照到了我的身上。我此时背上了行囊,说去尝一尝奶奶做的桂花糖。

青春是种什么力量,于极北大漠里生出胡杨,在巍峨高山里听朗朗书声,留一段佳话看潺潺水源自南向北,越过多少期盼和人间万象。

敦煌,是大漠尽头的明月,丝绸路上的一眼万年。千千万万年来,敦煌的风吹到今天,终是抵不过枕中一寸相思,在那片由满目黄沙包裹的地方,有莫大翩迁意。彼时驼铃起,我带了梦里浮华,见满地荒凉,植物枯萎,飞沙走石,可伴了日白青天,苍穹呼啸,溃烂之地凭生拔起了独属于她的辽阔苍茫。

玉门关外沟壑深浅纵横,夜光墨绿玉闪烁其上,苍鹰呼啸,冷眼看了来往客商,老马不识途,在这场大漠里,无人是赢家。商家奉了玉石点缀其上,自此南来北往皆通达,春风过玉门,史书翻遍未消闲。十三将士归玉门,吾与汉共生。汉军自神勇,匈奴不敌,是陈汤起兵,带了郅支单于首,得一方平安,护佑汉朝昌盛兴旺,留西域呜咽消弭大漠里。金普城外阳光灿烂,胡杨在风中傲立,带了和平盛世的模样,千年前,箭雨如注,耿恭带兵奇袭,留无数少年热血挥洒苍茫大地,等风一吹,沙石又添了史册一段。“飞泉奔出,众皆称万岁”,衣屦穿决,目光如炬,此等少年,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

月牙泉有多喧闹,雅丹魔鬼城就有多荒凉,一边是繁华的市井,一边是旷世的野风。晓寒不悲,冷又抵百年,弹指一挥间。黑色砾石沙海,远古苍凉大漠。七十万年里造就的戈壁雅丹群,孔雀玉立,傲然沙海上,如初生,留圆月,潮海走曲弯,念念相思都飘散。

“舍半生,给茫茫大漠。从未名湖到莫高窟,守住前辈的火,开辟明天的路。半个世纪的风沙,不是谁都经得起吹打,一腔爱,一洞画,一场文化苦旅,从青春到白发。心归处,是敦煌。”双生两面,1962年的樊锦诗也惧岁月牵拉,一双眼,风雪扑满。热爱抵了诚惶诚恐,衣袂飘飘的飞天流云边,七月指天的万物流光火,君子风骨和了泥沙,说我要扎根在这里,风光不度。异地十九年,正是黎明时候,谁不安相衣蔬食?拿见字如面,辗转二十秋。花前月下不相逢,邀不来白头,孤村点寒鸦,桃红烈火焚,红尘故事也无解,这是大漠的歌。敦煌壁画的丝丝寸寸都被记录,问归未有期,宕泉河畔葬文人,在敦煌的事业里,留的是中华文明五千年。一代代人砥砺前行,一行行人把岁月挥洒,青松鹤唳,是韶光在绕连。

坐上了小小牦牛车,从大漠深处又往前走了一走。彼时的火焰还是染红了半边天,我满目带了梧桐枝的牵念,漠里扬沙再起飞,待得胡杨挺,入时带妆。月亮又圆了一点,被几簇又黑又浓的云彩紧紧环绕着,只月儿烫出了一个洞,惹的人柔软。后来我回到了家乡,那里的东街长又长,小贩带了酥又软的糕点,走街串巷,吆喝里都带着家乡的白月尖尖。我趁了半黑半就的流云天,去看了看小学校门口的巨大老槐树,乘了岁月里的风霜,面上又多了裂痕,可还是屹立在清风里,进山水讲风华。

“此一去,三叠阳关,唱到千千遍”。年少分别遮不了云秀,杨振宁和家人分别,赴美留学,火车外的父亲一身长袍,身形瘦削,目光温和,额前头发已显斑白,至此,泪以决堤。一九四五年的雪花呼啸,带了来年烟柳,燃尽游子梦浮生。和邓稼先的相识相遇相知,更像是两个少年人的热血撞了个满怀。大漠里的三十二次核试验,每一响,都是华夏梦想的新声。阔别二十二年的相见,那般黑白颠倒的年代里,找到身处西北的邓稼先,陈酒余温不足以慰问。手写信的每一个字都带了余魂,古城草木深,你我意志出走了三千里路仍然坚韧。人间的哭笑,科技里的高歌,结了青衣穗带长又长,未竭业,日日清谷都不见。守得云雾见月明,苍龙一吟万山不见落景,两弹元勋,诺贝尔得主,小时牙牙学语的你,一笑照夜。

月儿尖尖,桃李无言。我越过学堂厚重的栅栏,又看见先生头上冒出的白发几缕,还有老师身体里的风发意气。烟火青涩,在天上寂静的放出一朵朵花来,留下的最后一点点硝烟,偏又燃出了零星的熙熙攘攘,伴了青烟开到天上,成了星光。留了最后一盏灯,我躺在小院里的摇椅上,世界安静,古潭寂寥,空气里还有一场巨大欢腾后留下的丝丝火气。拿了蒲扇,隔壁的桌子上是奶奶的桂花糖,恍惚间,茶肆临街,半晌贪欢,只为人间好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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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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