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袄养成」 卢梭：女孩的品格培养

你让女孩去做一件事情时，必须把做这件事情的意义清楚地告诉她，但是一定要让她将事情做好。女孩的两个最危险的缺点就是懒和桀骜不驯，并且这两个缺点一旦养成，以后就难以改正了。女孩做事要细致，还应该热爱劳动，但光有这些品质还不够，还应当在小的时候严加管教。虽然这样做会给她们带来痛苦，但是如果不经历这种痛苦，她们在将来势必会遭遇更大的痛苦。她们终其一生都会接连不断地接受最严厉的制约——各种各样的礼数和规矩。应该让她们习惯这样的制约，她们才能不觉得这种制约是痛苦的；必须让她们去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以便她们能让自己服从他人的意愿。如果她们整天都想要干活，那我们还需要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强制她们不做任何事情。如果她们刚开始有了不良嗜好，并且喜欢什么事情就不停地做，她们就会染上轻佻不羁、喜怒无常这样的缺点。要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重要的一点是教育她们要克制自己。

不要让女孩玩物丧志，只知玩乐，不愿工作。用平常的方法教育她们会让她们养成这种只想玩不想干活的缺点，因为就像费讷龙说的那样，这样的教育方法一方面让女孩感觉腻烦，另一方面让她们一味地贪图享乐。假如人们按照前面讲的法则来做，这两个缺点中的头一个只会发生在她们不喜欢周围的人时。一个小女孩如果爱她的妈妈或者朋友，那她每天都和她们在一起干活，也不觉得厌烦。仅仅是和她们聊天，就能够解除她心中的束缚。然而，如果她认为约束她的人很烦，那她在那个人面前做任何事情都是不高兴的。有的女孩认为和母亲在一起比不上和别人在一起那么开心，这样的女孩是不容易变成好孩子的。但是，要分清她们真实的情感，就要对她们的情感展开研究，而不能仅凭她们说的话，因为她们会虚情假意地说一些甜言蜜语来掩盖她们的思想。我们不能强行规定她们一定要爱她们的母亲，不能说因为女孩有听从母亲的责任就让她们必须爱自己的母亲，这是无法勉强的事情。只要母亲不让她的女儿讨厌，那么她对女儿的关爱、照顾和日常的习惯，都会令她的女儿爱戴她的。一个母亲在管教女儿时也要做得恰如其分，这样做不但不会减少女儿对她的爱，反而会让爱增加。

因为女孩只有少量的自由，她们常常会过度使用别人让她们享有的自由，在各方面都表现得过于极端，甚至在玩游戏的时候也比男孩子玩得带劲儿，这就是我刚才指出的第二个缺点。这个缺点必须得到制止，因为它是一些恶习的根源，比如任性和着迷。一个女孩如果染上这些恶习，那么她在今天喜欢某件东西喜欢得不行，到了第二天，她可能看都不想看它一眼了。对她们来讲，喜怒无常和做事极端一样，是非常有害的，而这两个缺点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我们应该让她们高高兴兴、嬉闹着玩调皮的游戏，但是我们要提防她们为了玩另一个游戏就厌烦这一个游戏，需要让她们在生活中始终知道要得到约束。让她们在玩的兴头上可以立马停下来，没有丝毫怨言地去做其他事情。要做到这样，只需要养成习惯即可，因为习惯可以成为人的第二天性。

女人养成受管束的习惯后，就会形成一种终生必备的优点：温顺。之所以要具备这种优点，是因为她总要听从于一个男人或者很多男人的评论，而自己又不能摆脱这些评论带来的影响。她之所以要温柔，并不是为了丈夫，而是为了她自己。一个妻子如果凶悍泼辣的话，只会加剧自己的痛苦，加深丈夫的错误行为；要是想征服男人，就不能使用这种方式。上天可不是为了让女人吵闹才给她们能言善辩的能力；不是为了让她们飞扬跋扈才给她们纤弱的外表；也不是为了让她们骂人才给她们美妙的声音；更不是为了让她们勃然大怒才给她们漂亮的脸蛋。当她们大发雷霆时，就失去了本来的样子；虽然她们经常有发火的理由，但假如就此大发脾气，那就大错特错了。男性应该有男性的态度，女性也应该有女性的态度；丈夫如果过于懦弱，妻子就会横行霸道；除非丈夫是个怪胎，否则妻子的温柔迟早会使丈夫乖乖地拜倒在石榴裙下。

但愿所有的女孩都温顺乖巧，但是做母亲的是不可以总是不近情理的。我们不能为了让一个女孩变得乖巧就折磨她，也不能为了让她守规矩就粗暴地对待她。相反，如果她偶尔用一些狡猾的手法，我也不生气，只要她这样做的目的不是逃避我因为她不顺从所采取的惩罚措施，而是摆脱我的束缚。

在此，我呼吁所有的善良人士好好地研究我的这种想法。我不希望大家研究成年女人的这种问题，这是因为我们各种规矩已经迫使她们变成狡黠之人。我希望大家能研究小女孩，未成年的小姑娘，因为她们出生不久，可以跟年龄相仿的男孩做对比。如果相比之下，男孩不那么笨拙和迟钝，这就说明我的看法完全错误。现在，我要在孩子天真的做法中举个例子，为大家做个说明。

吃饭的时候不让孩子要东西，这是个很平常的规矩，因为在人们看来，不用一些可有可无的规矩制约孩子，就不能把他们教育好。因此，当一个可怜的孩子想要某个东西，如果他不做出拼命想要的模样，大人就不会马上给他或者干脆不给他。人们都清楚，如果一个知晓这种规矩的男孩在餐桌上得不到人家的回应，他会如何巧妙地向大人索要一点儿盐或者其他的东西。

我不觉得，人们知道他实质上是在要肉却在表面上要盐就认为他犯了错误。人们不搭理他的做法是很残忍的，因此如果他直截了当地破坏这个规矩，说他饿了，我认为人们不会因此惩罚他的。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6岁的女孩这样做了，而且是在很为难的情况下这样做的，因为她家里的人明令禁止她直接或者间接索要东西，她必须听大人的话。那个餐桌上的每一道菜她都吃过了，只有一道菜大家忘记给她，而这一道菜正好是她最想吃的。

这个女孩子为了提醒大人忘记给她菜而又不会背上不听话的罪名，她一边用手依次指着桌上所有的盘子一边响亮地说：“这道菜我吃了，那道菜我也吃了。”但是当指到她没有吃的那道菜时，她悄悄地将手移开，而且故意在移动手的时候让别人看清楚，然后人们就问她：“这道菜你没吃过吗？”“噢，没有。”这个小女孩一边低下头，一边小声回答道。我不用赘述，请你自己将小女孩这种机智的行为和小男孩机智的行为进行对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