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白菜情结

随着冬至节气的到来，天气愈加寒冷，一走出楼道顿时感到冷风扑面，忍不住打一个寒战。打开储藏室的门准备去上班，第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那几棵大白菜。和往年一样，每到这个时节，我都要在公司订购一袋西王生态园的黄心大白菜，在我的潜意识里，白菜、白雪、寒风、结冰这几者齐全才算是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冬天。

中午去职工餐厅吃饭，恰巧其中有一道名唤“老厨白菜”的炒菜，儿时熟悉的味道一瞬间令几个同事迅速打开了话匣子，也唤起了我脑海中关于白菜的许多记忆。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村里早就实行了家庭经营为主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每家除了村里分的那几亩“一级地”“二级地”的责任田外，还单独有几分自留地，用于种一点时令蔬菜自己吃。爷爷是个庄稼把式，不仅庄稼种得好，种菜也是一把好手。我家一般是种三行白菜一行萝卜，萝卜大部分用来了腌咸菜，而那些大白菜就足够一家人包饺子、包包子、做汤吃，用上一个冬天的了。

爷爷种白菜很是上心，从平整土地撒种子，到灌溉、施肥，再到白菜大一些的时候用草绳一棵棵捆起来，丝毫不敢马虎。冬天到了，爷爷就让奶奶把北屋中堂的大桌子地下收拾出来，放上几块薄木板，准备存放白菜。收获白菜在老家叫“砍白菜”，一般是在小雪前后进行。经过连日的降温，白菜本身的“辣气”减弱，更加鲜脆味美。

白菜收回家之后，把外边的烂叶子剥去，在院子里晾一晾，再挪到屋里。吃的时候去桌子下搬出来一棵，去掉外面的干叶子，可以看到里面绿油油的白菜叶子和刚刚从地里摘来的一样新鲜。白菜从外到里全身都是宝，可以做成美味的饺子、白菜猪肉汤，也可以炒醋溜白菜，白菜疙瘩还可以腌制成清脆可口的小咸菜，物美价廉，老少皆宜。

爷爷去世后，父母因忙于侍弄地里的庄稼以及照顾我们兄妹两个，一年四季忙得焦头烂额，不再有功夫种白菜。这时，相隔不远的二姨每到冬天就给我们家来送一袋白菜，她说：“你们不用买，我们家种的又吃不了，到时我来给你们送就是了。”于是，直到现在，看到路边有卖白菜的妇女，我总会想到二姨，想到她被冻得发红的脸庞，还有自行车车架上那一袋大白菜。长大后上了学，明白了啥叫“礼轻情义重”，也读懂了什么叫亲情。

老家乡风淳朴，乡亲们多习惯用大锅做饭、炒菜。最让我回味悠长、念念不忘的，还是村里有娶媳妇办喜事时招待众乡亲的那一顿白菜猪肉豆腐大锅汤。那年我16岁，周日放假在家休息。那一天是十月初八，村里正好有两家结婚娶新媳妇的，父亲便安排我去一家帮忙，他去另一家，这也是我第一次以小伙子的身份去给结婚的人家帮忙。农历十一月下旬，天冷得出奇，早晨六点我便起床，早早地去办喜事的主家等待安排事的大爷分派任务。大爷一看我来了，笑着说：“你爸派你来正好，娶亲的吹鼓手那一个车上还缺一个打旗的，你快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一会儿就走。”我一听这差事不错，赶紧去厨房拿了一个碗、一双筷子去舀了一碗“大锅汤”。我左手拿着热乎乎的签子馒头，右手拿着筷子扒拉碗里的白菜、嫩豆腐、五花肉、粉条吃，一会就吃了两个馒头。也许是起得早肚子比较饿的缘故，吃着这碗白菜汤真香，我最后把菜汤都喝得干净了。现在想来，时过境迁，新娘子的面貌我早已忘记了，唯独记得他们结婚时吃的那一碗大锅汤。

中午回家，看到母亲正在厨房发面。妻子说：“下午我去割几斤五花肉，咱包上一锅猪肉白菜大包子吧。”一家人就忙活了起来。晚上下班，刚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大宝正在一旁剥蒜瓣，他笑嘻嘻地说：“爸爸，今晚咱俩比赛，看看谁先吃完三个大包子。”我说：“好，既然你不服，那一会咱试试。”说来真是奇怪，就是普通的白菜、猪肉等几样食材，加上油、盐、葱花，用面皮简单地包起来在蒸锅里一蒸，竟成了舌尖上的美味。用孩子们的话说，厨房真是一个伟大、神奇的地方。

白菜有着“百事发财”的寓意，也是处处可见的乡村风物之一。虽然现在的物质生活已极其丰富，鸡鸭鱼肉已成家常便饭，但再好的东西也有吃腻的时候。闲暇之余，人们还是会时常想起它——大白菜，犹如怀念村里的一位老邻居，想起他的好，想起那些曾经的岁月，期盼见上一面，握握手问个好……

作者风采

壹点号 糖业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