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子，你喝过吗？

作者：两人有余 来源：美篇App

　　南门外的院墙边，种有两棵名叫赤丹的观赏茶花，那是前几年太太花了整整一千五百元从沪西青浦的花圃基地买来的。它开得花儿极美，重重叠叠的花瓣，如绸缎般层层相拥，如青春般依次开放，立足注目，灵魂丛飞。

有时候，看着那满树茶花开，却不见茶子来，也会生出些许遗憾。因为，买这两棵茶树用去一千五百元，如果按照刚参加工作时十六元五角钱的月工资计算，得挣八年不吃不喝才够。现今的人们都十分注重精神享受，例如种花，例如旅游等等。真是时代不同了，经济社会发展了，人们的消费需求也就大不一样了。

　　眼前的赤丹，大名也叫晚山茶，可跟故乡大山里的能够结出丰硕果实的山茶树相比，我更喜欢有花有果的山茶。望着眼前的山茶花，我更怀念儿时那些翻山越岭采摘茶子的日子。

茶子即茶籽，也叫油茶子，是茶子油的原料，是赣东北山上的特产，但家乡的山上长的大多都是柴火植物，少有茶子树。

深秋时节，毗邻的波阳县大山里的油茶子熟了，满山满坡的。绿油油的茶树上，一撮一撮的红中透绿绿中泛红的茶子，圆乎乎亮晶晶的，挂在弯弯的枝头，或像荡秋千的青春少女般悠扬着，或如曾经沧海的老人般沉思着，令人心动，引人注目。

　　成熟的油茶子，果皮发亮，红皮果红中带黄，青皮果青中带白，果皮上的茸毛脱尽，茶果微裂甚至深度裂开，像微笑着迎客的主人，抑或如仰天长啸的好汉。

在那样一个生活拮据的年代，谁能等到所有油茶子都成熟才去采摘，采摘时谁又能顾及其是否完全熟透呢。只有几天的机会，很多人都在抢这个机会，错过了就是一年。

天还没亮，二姐就把我叫起来，手里拿着布袋子，装上些许食物，跟着同村的人向着深山方向走去，向着高坡林中攀爬。

那是波阳县某个垦殖场公家的山林，那山林亦如我们生产队的农田，是生产资料，是生存基础。茶子熟了，他们便如同收割稻子般集中采摘。由于山林太大太深，情况太复杂和其他种种原因，大山中的茶树上，总能遗留下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油茶子，我们便如捡稻穗的孩子，去山林中搜寻那些遗漏下的果子。它们，或许在高大茶树的顶端，或许在荆棘中的茶树枝头，或许在陡坡崖边，或许低垂于茂盛的草丛中。

　　每个人捡拾茶子的成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运气。有时，你踏遍青山也找不见几个茶子；有时，柳暗花明突见满小树的硕果。伸手摸着那些圆润的果实，抑制不住甜甜的喜悦，不忍摘离之感顿生。

当日偏西，天渐暗，大家便三三两两地各自归返。虽然每个人布袋中的分量差异甚大，但或多或少地收获总能让人找到愉悦的理由。夜晚到家，饱餐后躺在床上，梦中全是那圆溜溜沉甸甸的油茶子。

连续几天的早出晚归和辛勤攀爬，我和二姐采得的茶子数量可观。母亲便拿到晒场将其晒干，我们一起动手去掉外壳，再拿去兑换山茶籽油，收获多的年份竟然能换来十多斤茶油。要知道，十几斤油可是足够我们一家六口食用几个月甚至半年呢！而正是这些茶子油，经母亲的妙手运作，将家中自留地里的那些辣椒豆角，全都变成了上等美味，牢牢地凝固在了儿时的味蕾中，也将故乡的梦，镌刻在了人生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