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猫儿峡深处——空虚世界的曾经

文/冯地模

对我来说，算得一次有点后怕的探险。胆识不大，情急之下，也领受了任务，完成得颤颤兢兢，腿肚子抽筋。

后来，细细想来也值得。人生难得几回真正心跳过速？

时间：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大约秋天。

地点：长江沿岸铜罐驿下面猫儿峡中。

任务：探查科斯特地貌岩质某溶洞的生发情况。

人员：我，同事。

设备：电线照明加家用级摄像机等。

情况：

1971年，我知青两年出来，作为铁路子弟被招工去小南海采石场。

位置呢，从重庆火车站乘火车成渝线西行，约莫约个来小时，到达小南海前面的石场火车站上下。

工作：开山放炮放石块泥土下来，基本通过劳力的手段，排除泥土留下石质，矿山机械的办法碎石，运输筛选，留下标准的石子，成为铁路轨道枕木下的基础。

上班范围：

塘子内有迂回的矿斗车网线输送，车站专门车辆拉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挖山不止忙碌。甚觉光荣。

地理环境：属于猫儿峡谷，北岸一边山谷悬崖相对陡峭，里面奇特的多溶洞，从铜罐驿至小南海上十公里左右，长江中央小南海孤岛以观音庙著名。多暗河隧道多悬崖，明棚暗洞，著名的有月亮洞半片洞老鹰岩等金家岩王爷庙等。

风光：

外面长江奔腾航船上下，隧道成天火车往来鸣笛震耳，信号灯红绿变换，岩石其形溶洞内幽深莫测，上下交通勾连，据说可以出口山外铜罐驿。

溶洞宽大广阔幽长，水质极好气温极低而多盲鱼。

有人见而打捞，深藏不露并不愚蠢，大约是因为水潮期间进入，以后难以回溯大江，认命而代代繁殖，光线已经适应黑暗，视力退化而定。

可惜我没有过，听说嫩而鲜美，清蒸优好，绝少污染，作为食材对身体好处很大。

麻辣也行。

大河有船可渡，对面是水泥厂矿山等单位，新世纪有人出资修一座跨江桥梁，一年余时间完成。北起铁路采石场，南往市属生产单位，每天重车过轰响，肯定繁忙。

我父亲上世纪五十年代，参加修筑过成渝铁路；自己七十年代初在小南海当脱产民兵，维护过两年线路治安。熟悉亲切。

生物：

隧道之下河水崖下，水流湍急，不让垂钓悠闲可以水涨搬罾捕鱼。春后能抓螃蟹，待这些脚脚爪爪上坡恋爱繁殖放松警惕，可以等候收获。有三月三，螃蟹爬高山的说法。

休息天，职工家属拖儿带女到河边瞧风景，顺便抓抓野物，也是乐趣。

更多时间乘坐慢班火车，沿线赶场，购买东西，或者下重庆九龙坡逛闹市商场解放碑，也是有的。

老鹰岩是最高点，千仞万丈，多蛇蝎鸟类，有崎岖道路上去，到处泡桐树茂盛，疯长勾连，路旁还多夹竹桃，只是开花很少鲜香。

如无人问婚的村姑。

我上班时间看见过不同类颜色的蚂蚁兵团鏖战 ，尸体遍坡 ，十分感叹。

神话一：过去月亮洞看守炸药的老工人，参加过抗战二十九路军。他亲眼看见一只狐狸说人言，转身体化为一个女人，消失。

很像营长三姨太太。

神话二：附近家属宿舍一条巨蟒，为争夺营穴与老鹰干架，打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老鹰打赢。

神话三：

听说山崖里面居住着一些会飞的小矮人，比大脚趾高，喝露水为生。专偷女孩儿的睡梦积累，以后市场出售给老男人。后被人破了咒，化做屎克朗虫子。

听来醒瞌睡可以的。

后山登崖便捷省路一些，是当地居民告诉捷径，我们聚会玩耍方便多了，还相对平顺。

果园常绿，常年果色红，每年秋夏，这里还因为地形复杂，阳光雨水充足，逛山可以捡到木耳采到小葱，分外美味。

也是年轻人逛山对象耍朋友的环境季节。据说，火车经过隧道，旅客还可以瞄见男欢女爱放声歌唱，肆无忌惮。称为大青山旅社。我反正没见到。

惊奇发现：

某日，采石场开山放炮天崩地裂一阵之后，中空惊现溶石岩洞，里面深不知几千丈也，前阔中窄，弯弯拐拐，黑魆魆不见尽头。而爆裂出来的碎片为半透明灰色，状为动物骨骼疑为史前遗留。

工地暂停作业，层层汇报上级，听候研究指示。

当时，我已经参加铁路分局电视宣传工作，局相关部门要求迅速探明情况和价值，再作考虑。

任务给了我：

恰巧我专业对口，年富力强，原为采石场工人，正好熟悉环境人际，派我走一趟合情合理。从业时间不长，对于摄像留影水平不敢恭维，要求镜头清楚掌握远近特写便行。要求，绝对安全。

联系单位管理技术部门对口，负责吃饭饮水用电照明助手电工排线接应，联络暗号口哨。安全上担心落石陷阱水蛭毒物怪兽，保卫人员紧随身后，大体就绪。

设备包裹油布塑料，严密防潮。用时注意取用。

表示决心：单位领导再三询问，有胆量吗，换人来得赢的。可以事先摄影拍照，熟悉路之后再去。我说，何必人多，一下解决问题，我牺牲以后同志们再上去。

我结婚不久，娃儿小，别忘记照顾家小，评一个真正革命光荣烈士。

活像战争年代冲锋在前炸敌人碉堡坦克，打算一去不回还，异常壮烈。

推测与幻想：

一，资料。地球形成史前恐龙世界。大约三叠白垩纪间的侏罗纪，公元前二亿年左右，一种称之恐龙的动物个头之大 ，能扑能飞，食欲与繁殖旺盛，在凶猛而聪明拥有了天下主宰，称霸多少年又多少年。最后天怒无怨 ，据说为天降陨石雨灭绝。

否则，还有叫人猿猿人的家伙进化登台亮相 纵横天下耀武扬威吗。

我是谁，从哪里来，又到什么地方去 ，我思故我在，是长久折磨人类思想者的宏大课题。

二，资料。地下发现与人类文明考证。

天下考古第七大奇迹，秦始皇兵马俑，为西安一个攫地农人发现。庞贝城的末日，城市毁灭也是被好奇带来的后果呢。

探险：

开始进去，倒也宽敞，左转右进，出现淤泥积水，电筒强光只是晕圈，挂的电灯拍摄录像勉强，带的充电池很快用磬一块，第二块维持不了许久。四面有少量石笋石乳，敲之声音若磬。重击似钟，不及洪亮。流水潺潺，见一圆形生物，蟾蜍也，人称赖格宝。人说月宫桂树底下有，啥时候爬入暗洞的？见强光眼睛凸鼓动也别动

，其实早没有生命。

读过一个宋人小说，李道人步步云门。说的是，一个求长生的老人听说洞穴有云雾升腾出没，别了财产儿女进入里面，果然见到异人，不吃不喝求得过超度。后面那扇窗门不该打开，看见自己留在人世间的子孙已经穷途末路 ，又是一千年。最后真正悟得大道。

都是浮云传说。

回头：

感觉进入很久，其实不过几十上百步，呼吸有些急促，里面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似乎与什么地方连通，产生地心幻觉。会岩浆火热喷薄吗，毒烟悄然或者洪水汹涌吗。三峡黄金洞的故事，出现巴人白虎遗族图腾和青铜器物，仍然灭亡。

前面突然道路狭窄，只够一人匍匐，后面传来讯息，数十米电缆线告急，而几十分钟录像带也用完，问，真正发现些什么。我回答，海鲸鱼和猛犸象骨头一定很大又重，得了吧。回转。

或许再坚持之中的坚持，就会出现埃及和三星堆奇迹般发现，轰动中外。可是 我们实在坚持不了，做不下去。

遗憾，也是有的。

小心翼翼将东西分别递转，自己车身退出，有人收灯绕线。我说，可以重新组织精干人员探险，估计前途另有出口，用火把或者强力电筒，带足氧气更好。边走边拍摄记录，绘制线路图形，找到另外出口才叫探险。吃喝要充分武器也该考虑。

跌跌撞撞出来，看见蓝天白云，才抒了一口莽起。我的任务和使命基本完成，现在剩下口头汇报和图像转达。

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情了。

如果另外组织探险，考古可以不考虑，不可能发现大量的有价值的远古猿人生物化石，出现恐龙时期什么纪另说。

剩下的就是游览观光，只要溶洞连接 出入，里面有看的好玩的搭配些噱头，小南海寻精神信仰圆神话之梦，到洞中火车游徒步走 ，加上看盲鱼抓螃蟹，伙食美味佳肴，就是财源一条龙服务。

那时，采石场靠山不吃石头 ，而是耍耍吃饭，归入铁路多钟经营行业，培养大量俊男美女能说会道导游就好。

我这不就天然的策划想象了吗，也可以改行。

摄像也是广告宣传重要组成部分呢。

采石的神圣业务看来暂时停止，碎石道砟让位于旅游服务。那时，又是一番闹热惊喜。不要求个人先富，追求大众幸福。

上面和相关专业人员观看了资料和录像，认为溶洞还属于生成早期阶段，不具备旅游开发投资价值。结论：

停止道砟生产投资旅游是不科学和明智的。

这样，也无话可说。有人建议，承头组织一批志同道合者，以社会宣传募捐入股式，政府支持勘察利用峡谷水道地貌特点，形成民间公司团体，抓紧时间开发。

可以事先进行前期可行性评估资金成本规划。

无法接受。

多思多梦盗汗虚弱是典型特点，然而欢天喜地。

我实在是喜欢这些风光地貌。

没有遭骂骗子就对。

现在，几十年过去，时过境迁，我等已经垂垂老矣。世界越来越神奇，想象力越来越丰富发现众多。

以原来重庆铁路文协丁主席一句话明白，地模，现代名堂，够得学。

对我尤其是鞭策。

时空，光年，量子，平行宇宙，时空转换，月亮背后居然发现第二次世界大战轰炸机，第三类接触等等，都是过去不可思议的事情。

电影侏罗纪公园，居然呼唤出来真正恐龙游乐园，创造价值奇迹。

有人做梦写作了“三体”科幻著作，况乎我等。

到底有多少科幻成分？

据考证发现，人类发展历史经历有发展文明因为种种原因毁灭，再文明进步，才到繁荣今天。再说，在地心表层中间，或者海洋深处，存在异于人类的生物，外星人混入了我们之间也不定。

可惜——

探险现在已经不完全适应我等上年纪的人，什么时间了？现是公元二零零二年，世界变化多大。

做做文章可以的。

今天文字都拖累。脑梗，老忘记字和词儿 ，造句都是问题。

唱唱谁的歌还轻松愉快，荷塘月色或者青花瓷。这么做了，疗效不错。

再提醒自己：世界无难事，只有肯去干。不怕做不到，担心不敢想。

交给有文化有胆识的后来人干吧。

早这么就好了。建设成另外一个侏罗纪公园，其乐融融，恭喜发财 ，并皆大欢喜。（图片由作者提供）

2022.6.12

#媒体人周刊##重庆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