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时代》的纽约名媛，都要靠它“保持身材”

潮流会褪去，而风格是永恒的。

入夜，坐落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的罗素府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再次被唤醒，缓缓流淌的光线里，淑女们手持折扇、踩着从容的步伐相继登场。今晚，谁又将成为众人的焦点？

在《镀金时代》的纽约，夜晚是贵妇们的“战场”。华丽的裙摆拂过光洁的地板，倒映着心机与欲望，也反射出那个时代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那段岁月的最佳见证者——巴斯尔裙，重温镀金时代的绮丽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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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巴斯尔裙？

19世纪下半叶，伴随着欧洲社会的变革，服装行业也步入了新时期——人们开始更加关注服装的便利性和实用性。自1870年代始，巴斯尔裙在克利诺林裙一步步缩小的基础上逐渐成型，成为了贵族女性服饰的主流。

欧仁妮皇后所穿为克利诺林裙，拥有巨大裙撑，形似鸟笼。

画中女子所穿为早期巴斯尔裙/《香水》/1877 年/朱尔斯·詹姆斯·鲁杰龙所绘

巴斯尔裙因使用突出后腰的裙撑（即Bustle）而得名，在腰部下方的裙背上，聚拢的褶皱在裙撑的作用下形成高高翘起的驼峰，配合紧致的上衣，使得女性的身材从侧面望去好似一个优雅的s型。

1884年巴斯尔裙

裙撑常由金属丝、弹簧、马鬃衬垫和织物等制成，裙撑可长可短，但都以突出后臀的弧度为目的。/图为大都会博物馆馆藏巴斯尔裙裙撑

图为种类繁多的巴斯尔裙撑

除了凸起的后臀外，巴斯尔裙的下摆通常较窄，裙裾有时垂在脚边，有时呈鱼尾状铺散，并装饰有层层叠叠的花边，精致而优雅。

1885年巴斯尔裙/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繁复美丽的表面装饰是巴尔斯裙的又一大特点。颜色各异的飞边、流苏及刺绣纹饰等变幻出眼花缭乱的组合，在流畅曲线的加持下，将贵族女子的身姿与气度衬托得曼妙非常。

图为电影《纯真年代》中，薇诺娜身着巴斯尔长裙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巴斯尔裙，其上的绣花和坠饰都十分细致

1880年代时，巴斯尔裙的潮流在欧美达到了鼎盛，从宫廷到民间，几乎所有女性都穿上了这种造型别致的长裙。在电视剧《镀金时代》里，曼哈顿街区的名媛淑女们便用自己的倩影，重现了那段衣香鬓影的绮丽岁月。

镀金时代指美国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初期这段时期，与巴斯尔裙流行的时期基本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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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尔与镀金时代

《镀金时代》剧中每位淑女的华服都各有千秋，但若论起这群贵妇中谁能稳坐c位，“换装达人”罗素夫人可谓当仁不让。

罗素夫人在剧中共有四十多套服装/图为Bertha Russell，铁路大亨George Russell的妻子

作为纽约的新贵阶层，罗素夫人的装束不仅时刻彰显着她无与伦比的财富，也体现出了她相比那些传统贵族更为大胆、新潮的品味。她第一次设宴邀请众人参观府邸时，那一袭兼顾了大气与时髦的黑白薄纱拖尾晚装便给人留下了十分前卫的印象。

这套裙子融入了极具现代感的设计，虽并不完全符合历史背景，但却非常贴合罗素夫人时尚先锋的特质。服饰上的花朵点缀更是与花叶造型钻石冠冕及项链相配，调和了黑白双色带来的单调感，注入了浪漫生动的气息。

不过，在那些出身高贵的“old money”眼中，罗素夫人无论打扮得多时髦优雅都只是不入流的暴发户罢了。面对众人的排挤，不折手段的罗素夫人愈挫愈勇，进军上流社会她志在必得，而她的野心和欲望全都绣在了她的华服之上。

在前往歌剧院参加音乐会时，这套华丽的大红丝绸晚装搭配暗红珠绣斗篷，便令罗素夫人以女王般的霸气姿态推开了纽约名媛社交圈的大门。

晚装搭配大衣或者斗篷是贵妇们参加宴会或观看演出时的必要装束

裙摆逶迤身后，朵朵艳丽的鲜花在绸缎上肆意地绽放，美得热烈又刺眼。身着这一身耀眼高贵的红，罗素夫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将是绝对的主角。

搭配的短钻石颈链和羽毛头饰也十分吸睛。

除了衣服，罗素夫人的帽饰也是一众贵妇里最瞩目的。不管是小型圆顶帽还是大礼帽，高耸的羽毛都是最常见的装饰，其上繁复的褶边也完美还原了彼时流行的审美趣味。

镀金时代常见的帽饰

当然，即使是气场十足的罗素夫人，也有难敌对手的时候。在女儿的成人礼上，镀金时代真正的社交女王阿斯特夫人，便以一身金线刺绣流苏装饰长裙搭配柔软的帷幔式项链及钻石冠冕，演绎出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华贵与从容。

右为阿斯特夫人

阿斯特夫人的原型是19世纪名媛卡洛琳·阿斯特，来自有“纽约地王”之称的阿斯特家族。据说她曾制定了一份400人名单，划定了贵妇们的社交范围，彼时纽约的上流社会都将她奉为“盟主”。

阿斯特夫人/1885

面对来势汹汹的新贵们，阿斯特夫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New money”与“old money”的较量精彩纷呈，不过另一边以女主玛丽安为代表的年轻人们却更想游离于这些充满束缚和偏见的规则之外。宴会上，玛丽安身着蕾丝刺绣浅黄绿色巴斯尔裙，成为了这场纷争中最靓丽柔和的一抹色彩。

图片中间为玛丽安

这件晚装的造型还原自萨金特的一幅油画，胸前一朵红色的花朵装饰既消减了大片素雅浅色带来的寡淡，又恰到好处地点染出了端庄优雅的韵味。

《保罗·波尔森夫人》/1885/萨金特

玛丽安之前偷偷参加罗素夫人的晚宴时所穿泡泡袖长裙便同样以这版清新悠然令人难忘，搭配同色choker使得柔和中又多了几分甜美，与其青春淡雅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身旁身着浅紫薄纱礼服的格莱蒂小姐同样清新逼人。

在晚装之外，玛丽安的日间巴斯尔裙也无处不透露着灵动的气息。其中，最经典的当属这件蓝色碎花高领长裙，从领口的蕾丝到裙边的褶皱，每一处细节都显得格外优雅。

比之华丽优雅的晚装，日间的巴斯尔裙更为保守，不能露肩。

小巧精致的阳伞自然是与这套服装最相配的搭档，当玛丽安撑伞走在阳光明媚的中央公园里时，所有关于那个时代的美好想象都将在这一刻定格。

剧中，玛丽安的服装大都以明丽、活泼的色彩为主，不仅是为了与其年龄相配，也是映射她心直口快、不谙世事的单纯性格。虽然她的莽撞时常令她饱受争议，但那份敢于打破陈规的勇气也不失可爱之处。

而与玛丽安的明丽相对，她看上去刻薄且保守的大姑妈艾格尼丝则常以深沉厚重的暗色系服装示人。

图为大姑妈艾格尼丝身着蕾丝拼接丝绒绣花深绿色巴斯尔裙

艾格尼丝的许多套巴斯尔裙都是以流传至今的历史服装为原型所设计，无论是服装材质还是剪裁装饰都无可挑剔，与其雍容华贵的气度十分契合。

这件暗红色丝绒刺绣巴斯尔裙以下图为原型设计，相比原版更华丽

1885年出品巴斯尔裙/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这套短斗篷配紫红色流苏巴斯尔裙是1880年代常见的搭配样式，华美的丝绒缎面在立领披肩式流苏斗篷的点缀下端庄又富丽，更能展现艾格尼丝不怒自威的长者风范。

艾格尼丝也是“old money”的代表人物

大姑妈的整体装扮虽然以沉稳保守为基调，但细微处亦暗藏心思。宴会上，这件深紫色缎面长裙看似低调，可其上多层做工极为精细的蕾丝却处处彰显着她非凡的品味和财富，丝毫不输骄傲张扬的罗素夫人。

颈间的项链和手中的折扇都彰显着雅致和华贵

事实上，大姑妈艾格尼丝并不是如她言语中所展现出来的那般“顽固”“刻薄”，她不仅通情达理，也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尽力守护着家人。她的高贵和优雅不止在于衣着的华丽，更是源自于内心的通透和善意。

除了精明强势的罗素夫人、智慧过人的大姑妈艾格尼丝以及天真莽撞的玛丽安，剧中其他人的服装也都可圈可点。正是这一个个迷人的身影，构筑出了百年前繁华绮丽的斑斓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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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绕百年的回响

作为19世纪最具代表性的服装之一，巴斯尔和洛可可裙、克利诺林裙等诸多自成体系的服饰一样，成为了一个时代的象征。然而，面对那段瞬息万变的岁月，它并没有能稳坐江山。

詹姆斯·提索的作品中便总能见到身穿巴斯尔裙的贵族女子们

在发展过程中，巴斯尔裙的审美逐渐走向了极端。随着后腰的裙撑越垫越高，淑女们臀部的曲线最后几乎达到了与腿成90度直角的地步，这样的造型自然也有碍行动的自由。

据说这样的裙子上甚至可以稳稳放住茶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夸张的时尚引来了无法避免的嘲讽，时下常有人戏谑，将这样的装束比作是蜗牛背了个巨大的壳，更有甚者，还会将身着巴斯尔裙的女士刻画成半人马的形象。

19世纪的讽刺画作

新兴思潮的不断冲击加之人们对便利性的渴望与日俱增，这种于欧美风行了几十年的服装样式终究在历史的浪涛面前败下阵来，当时间步入20世纪，它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镀金时代》里，罗素夫人曾有一套还原自萨金特作品的红色天鹅绒晚装，这件长裙实际上诞生于19世纪末期，其样式的新变，已然昭示出巴斯尔裙终将没落的结局。

上为萨金特油画《休·哈默斯利夫人》，画中的服装已初步体现出后来爱德华时代女性所追求的那种纤细腰身及“上宽、中紧、下蓬松”的修身版型的潮流/下为罗素夫人

不过，时尚从来都是一件没有规矩可循的事情，巴斯尔裙的光辉盛景虽随着镀金时代的离去而消散，它留下的时尚种子却得以不断生根发芽。爱德华时期S型服装对于腰部及臀部线条的极致要求一定程度上便受到了巴斯尔时期审美的影响。

1901年时尚插画

20世纪著名设计师查尔斯·詹姆斯曾从巴斯尔裙样式中汲取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从而创造出了许多留名青史的设计。

查尔斯·詹姆斯所设计礼服“Butterfly”/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而在当下，巴斯尔裙曾经所强调的“前凸后翘”的曲线轮廓早已被运用过无数次，尔后更是变成了女性身材出众的代名词。至于它的直筒状裙裾、鱼尾形后摆等各类元素和造型特色，在女性礼服中也都屡见不鲜。

John Galliano 2010年春季Dior高级定制时装秀

巴斯尔样式在婚纱中的运用也很常见

回首它的百年过往，巴斯尔裙所带来的美好其实从来都没有被人们遗忘，它始终回荡在时尚的天空，创造着一个又一个新的惊喜。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第五大道那一幢幢豪宅里众芳云集的熙攘场景就已刻进了历史的记忆中，曾经争奇斗艳的贵妇们，也都化作了画布上的色彩。

镀金时代的短暂繁华已落幕，只剩这份华丽的古典美一遍遍经受着时光的洗涤，任岁月荏苒，永远明媚如初。

小编 | 冰川

收集资料整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