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桑椹红

文/王辉成

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还有紫红的桑椹从头顶上的枝叶间落下来，我真地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久违的桑椹。此刻的我，正站在两颗高大的桑树下，我眼前的地面上，已经落了满满一层桑椹，一粒粒散乱的在地上铺了一层，简直就像落下的桑葚雨。我的思绪随着这时而坠落的桑椹，又被拉回到四十年前我的少年时代。

那时的我，还在家乡读书，大约正读小学三四年级吧。我跟着大人上山，大人在田间劳作，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到附近的山上去玩。那时我的意识里，山顶上蓝色的天空处就是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天上人间。说起来，那时的我真的好傻。于是，我心血来潮，像中了魔法一般，一种力量驱使着我，一个人在山道上慢慢地像山顶攀登，打算爬到山顶去摸一摸天上的白云。等我从山上下来后，心里装满了失望。因为等我手脚并用终于到达山顶时，我发现头顶山仍然是遥不可及的蓝天。天上的白云悠悠，好像在挑战我，继续攀爬呀，到天上来摸我呀！

那时的我，内心里充满了沮丧，感觉自己上了大当。可是，压根儿也没有人告诉我，山顶上就是天上人间啊。我为自己的莽撞无知而羞愧，带着满腹的疑虑不解慢慢地走下山来。

就在我心里为自己刚才到幼稚举动而怏怏不乐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意外的惊喜。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桑树林。茂密的枝叶间，一粒粒桑椹红里透着紫，紫里透着黑，就像一颗颗红紫色的葡萄挂在一片片的叶子后面。我的眼睛睁得好大，这些茂盛的桑树此刻出现在我的眼前，好像就是对我苦苦上山来的一种补偿。一开始，看到这些突然出现的桑椹，我反而有点手足无措了。对于一个在依山傍水的小山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每年夏天最好的游戏，除了游泳，就是到山上摘桑葚了。可我以往都是和小伙伴一起到山上来，一个人独自上山还是第一次。这回，我在这一大片桑树间，终于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来抢了，这一大片桑树上的桑葚，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愿摘哪棵就摘那棵了。于是，慢悠悠地爬到树上，摘一把就塞进嘴里，尽情地独自专享着这天然的美味。我也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直到听到山下田地里，父母大声的呼喊，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次独自上山摘桑葚的经历，本来我是不想告诉别人的。可是，我的这个小秘密，怎能瞒的过大人的眼睛。他们从我红里透紫的嘴唇上，早就洞察了一切。当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们后，换来的是他们的捧腹大笑，我知道，是我爬到山顶上天的天真想法把他们逗乐了。

直到有一天，我坐在飞机上，透过机舱玻璃，外面白云像一团团棉絮，慢慢地漂浮在空中。我透过窗户往下看，哪里还看得到地面上的山林和桑树？就连田野也是模糊一片。抬头往上看，就像在地面上看到的一样，仍然是茫茫无边的天空，哪里能看得到边际？现在想来，小时候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啊，可是我却意外的收获了一顿美味的野餐，直到今天，每当看到桑葚上市，当年那次独自爬山摘桑葚的画面，都会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依然清晰如昨，历历在目，只是当年在天地里劳作的父老乡亲，有的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简介：王辉成，中学高级教师。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华夏精短文学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壹点号原创达人，《中国乡村杂志》乡村人才库认证“乡村作家”、特约编辑，都市头条·世界文学、中华文学、中国乡村杂志、精短小说杂志、青年作家网、首都文学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语言文字报》《齐鲁晚报》《山东教育报》《济南日报》《中华文学》《青年文学家》《西部散文选刊》《北京精短文学》《当代散文》《山东教育》《现代教育》《济南教育》等报刊和《九州作家》《齐鲁文学》《当代散文家》《孔子文学》《作家地带》《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山东精短文学微刊》《新看点网》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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