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个夏天，与往年不同，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从凌晨星隐到灯火阑珊，街上静得连一片落叶的声音都能听见，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种静有点压抑，缺少了集市的烟火气，每个人的脸上多了几许焦虑，商贾亏泛，市门紧闭。过了大半辈子的我，总是搞不懂，疫情竟能让这个社会停摆得惆怅万分，就像现在的我，总是一个人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沿着寂静的大街行走，空旷的街上，孤独得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我不知道眼下的疫情何时会结束，或许别人也不知道，我自己倒是慢慢习惯了，戴口罩，一米距，做核酸。也许是因为自己有着一颗麻木的头脑，弄不懂远方的天为什么总是模糊不堪，没有点点丝毫的希望。

我不是文人，只是能识几个字而已，但眼下的苟且，竟能让我拼凑出几行文字，来表达心中的郁闷。我很傻，几乎对文学一窍不通，所以，文字并不能完全解除压抑的心境。

在我漫长且短暂的人生中，失败几乎占据了生命的全部，粗糙的日子与一事无成的事业，填满了人生的每一处空间。我从没奢望这辈子能发财，也从没得到过发财的机会。

漫卷的疫情，会让这个社会中的不少人加入我这个贫穷的圈子，我心中甚至有点窃喜，这大概有点孔乙己的心态吧？

一辈子很短，短得无法让人感叹，不幸的是我这辈子从没弄明白什么叫爱情，也无法体会爱情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我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精神追求，唯一让我明白的是，每天要填饱肚子，尽管像一只可怜虫，但生存的本能，是我唯一最能明白的事情。

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充满着英雄情结的，然而换来的是英雄总是无着落之地，为了活下去，我牺牲掉最贵的英雄品格，被人当作工具一样的使唤，毫无尊严之感。

有时，我也愤怒，但只是在一瞬间，大脑里甚至能浮现出鲁迅的影子，我写不出匕首般的文字，也全然没有坚如磐石的外壳。我是不是该安静下来，卷缩在角落里，与这个社会彻底隔绝，让人看不到我，郁闷时发发牢骚，得以自慰。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弄不明白，同晒一个太阳，为什么夏天总是这样的炎热，而冬天又是那样的寒冷？为什么人总要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我在不该衰老的年龄黯然衰老了，满脸的褶，眼袋下垂，蹒跚的步伐，老得可怕，我确认自己成了老气横秋的人。

每天上班的路，走上几分钟，就大口喘气，甚至憋闷得要死，我再也不奢望自己能像乔丹那样，曾经为了挚爱的篮球，上演令人喝彩的大灌篮。我曾经无数次的不服老，可总是被别人一遍遍地踩在脚下，被人大骂着老气横秋，不可理喻。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各种媚态。就像我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一样，能看破各种灯红酒绿，我时常意念自己是隐居在都市里的一隅，谁也看不到，很隐蔽，很安宁，就像眼下的夏天一样，尽管炎热，但出奇的静。

生命，无声无息地已近尾声，走过大半征程，早已疲惫得让我无法动弹，人生的确不易，夕阳开始西下，断肠人还在天涯。

面对灰暗的天空，我曾经徘徊过，可本能又让我焦虑不堪，我想我还是回到生命的原点吧？可我最终还是瘫坐在长满青苔的墙角，无力站立。

这个夏天，不知道有多炎热、心中有多烦躁，会不会就这样懒散地瘫坐着，再也无法站立起来？肆虐的疫情到底能不能消失？至此，褶皱丛生的脸上，早已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潮湿的脸颊似毛虫在爬行，一切由它去吧，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我居然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