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宣传周 - 典型案例三：明确网络服务提供者信息披露义务标准

知识产权典型案例（三）

北京智者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与林某南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案

基本案情

林某南是《高中英语单词串记法》【书号为ISBN 978-7-5100-6234-6】的编著者，对书籍内容享有著作权。

北京智者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智者天下公司）于2011年6月8日成立，经营范围为互联网信息服务等。“知乎”网（网址：www.zhihu.com）是智者天下公司主办的网站，其性质为网络服务平台，其上设置了侵权投诉通道。“程子老师”系“知乎”网的注册用户，该用户于2017年6月26日注册，原用户名为“程子英语”，2019年12月27日变更用户名为现名。

2018年3月16日,林某南申请广东省深圳市深圳公证处对“知乎”网上发布的题为《40英语短文搞定3500个单词，10+万人收藏了！（第一至四辑）》的四篇文章（下称被诉侵权文章）进行保全证据公证。根据公证网页的内容，被诉侵权文章为40篇英文短文及其中文译文，与林某南享有著作权的《高中英语单词串记法》一书中的英、中短文基本相同，且未标明作者信息；网页显示文章的发布者是名为“程子英语”的用户，该用户个人主页上载有微信公众号和手机号码电话，与智者天下公司向一审法院提供的信息一致。诉讼时，点击链接“程子老师”个人主页上提供的微信公众号，即可获取该公众号的帐号主体和客服电话等信息，客服电话与该用户个人主页上显示的手机号码电话相同。

2021年1月26日，林某南向金平区法院提起诉讼，智者天下公司在林某南起诉后删除了被诉侵权文章。

裁判结果

汕头市金平区人民法院一审审理认为：智者天下公司应诉后所提交的“程子老师”用户的注册信息未能体现用户的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等情况，违反了应当要求网络用户提供真实信息的法律规定，妨碍了林某南对实际上传人法律责任的追究；且没有证据显示其将相关诉讼材料转送给上传用户“程子老师”，以便林某南向实际侵权人主张权利，亦违反了网络服务提供者的应尽义务。遂依据《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六十九条、第一千一百九十四条、第一千一百九十五条和《著作权法》等规定判决：智者天下公司在其“知乎”网向林某南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共计20000元。

对此，智者天下公司上诉提出：被诉侵权文章由“程子老师”自行发布，智者天下公司仅提供网络服务，并无过错，不构成侵权，在一审时其已提交该用户的个人主页、注册IP地址、注册时间、内容发布IP地址、联系方式等身份信息为证；其在收到林某南起诉后，也已及时采取了删除等必要措施，不应承担侵权责任，请求：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林某南的全部诉讼请求。

汕头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审理认为：被诉侵权文章系由“程子老师”用户在“知乎”网上传，智者天下公司提供的只是信息存储空间服务，并不直接向网络用户提供信息，系提供技术服务的网络技术服务提供者，依法不能认定智者天下公司构成直接侵权。同时，综合考虑：智者天下公司作为网络技术服务提供者，难以具备对所有文章稿件是否侵犯他人著作权予以事先实质审查的能力；被诉侵权文章并非知名作品，林某南自2018年3月发现侵权至提起诉讼已近3年时间，也从未通知智者天下公司采取必要措施；智者天下公司在其平台上设置了侵权投诉通道，并在得知林某南起诉后，及时向一审法院披露“程子老师”用户的真实身份信息并删除被诉侵权文章，智者天下公司并不存在知道或者应当知道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林某南著作权的过错，且已采取了必要措施，依法不应承担间接侵权的责任。遂依照《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四条、第六条、第八条、第九条，《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二项的规定，改判：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林某南的全部诉讼请求。

典型意义

在信息网络高度发达的当下，包括本案“知乎网”在内的各类网络服务平台在聚合信息、分享知识、激活市场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信息发布、分享的便捷性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网络侵权风险。如何准确界定网络服务平台的性质、并根据其性质判断其行为是否构成侵权至关重要。

本案二审判决在准确界定涉诉“知乎网”在本案的性质为“网络技术服务提供者”的基础上，考虑到该平台设置了便捷的侵权举报渠道、在得知被诉侵权文章后及时进行删除等行为，结合平台上存在海量信息、本案著作权人的作品并不知名等客观实际，根据《民法典》的规定准确认定其已经承担了与其管理能力相匹配的注意义务，不构成侵权。

本案二审判决立足于互联网发展实际，明确了网络技术服务提供者的行为边界，在保护权利人合法权益的同时，避免对网络服务提供者苛以过重义务，对于实现权利义务的平衡、促进互联网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具有一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