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两次盛赞中国工人：他们不仅会熬夜，凌晨三点也会兢兢业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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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上海还处在“疫情”管控中，但上海特斯拉还是决定在上海扩产。宣布这一决定后，马斯克先后两次盛赞中国工人勤奋，他称：“他们不仅会熬夜，凌晨三点也会兢兢业业地工作，他们甚至不会离开工厂。”并表示相比之下，美国工人试图“完全避免去上班”。当被问及特斯拉在电动汽车行业的最大竞争对手是谁时，他认为“中国会出现一些非常强大的公司，中国有很多超级有才华、勤奋的人，他们真的相信制造业。”

中国产业工人是中国四十年改革开放所取得了重要成果。90年代初，一部电视剧《外来妹》相当真实地反映了第一代农民工如何转型为产业工人的精彩过程。笔者表妹，也在那个时期，跟随着浩荡的潮流，走出苏北农村，前去广东佛山，成为一台商电子工厂的打工妹，其后，于产线上逐步成长，现如今，她年届五十，在昆山富士康从事供应链工作。前年，被富士康选调到至越南，协助培训当地新员工。

2008年，我曾福州马尾采访过一家台商制鞋厂，标准化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每一个工人负责一个工序，在高强度的工作流程中，每一个人都有如一台高速开动的机器，上一个工序完成，下一个工序紧紧衔接。工作台上，都是年轻女工。她们比较多的娱乐，就是晚下下班后，听听广播。那是2008年，手机并不普及，由乔布斯定义的智能手机也刚刚出现。为了让这些工人有片刻的放松，这家为锐步代工的台商工厂厂房和厂区都安装了广播。当时，社会面已经双休，但台商工厂是一周一休。2009年，我到深圳龙华工业区参观，密密麻麻下班的人潮极大地震撼了我，我眼前的“蓝蚂蚁”或是“灰蚂蚁”，相貌是模糊的，不清晰的。但就是他们，在巨大的基础层面支撑了深圳的电子产业，领衔全球。

诚如马斯克所言，中国产业工人的特点：

1. 勤奋：80年代末90年代从中国农村走出的产业工人，每一个人的外出都背负着一个家庭的希望，他们要通过进城，实现脱贫，并能改变身份地位。无论多苦多累，他们毫无怨言；
2. 节俭：从农村走出的大量产业工人，生活节俭，他们甚至愿意接受企业年底一次性发放全年工资的安排，这为企业的再生产保证了充裕的现金流；
3. 专业：经过几十年大工业化的训练，中国产业工人凭借好学、勤勉成为训练有素符合现代工业要求专业化的现代产业工人。
4. 愿意让渡自身权益，服从工作要求：比如可以不休假、可以随时接听工作电话甚至是24小时接听等等。

四十年的时间，中国从一个传统的农业国，一跃成为“世界工厂”，最重要的依托就是源源不断的数量庞大的勤勉敬业且工资低廉的产业工人。以我表妹为例，她目前在富士康，是技术工种，一年总收入大概为七万五千元人民币。同样的蓝领工人，在美国，则是数倍的工资。中国的工人，于企业来讲，是超高的“性价比”。虽然，这些年，中国工人的工资在上涨，但他们的勤勉和付出远远超于这工资的增长。

中国以及中国工人的工作效率，也是无与伦比的。以特斯拉为例，从上海超级工厂开工建设到首批国产Model 3交付，仅用了357天，这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中国人之勤勉之高效，给外界留下很深的印象。正是因为有了上海工厂的助力，特斯拉的产能瓶颈化解，平民车型Model3迅速普及，特斯拉的股价也像坐上了直升机，直线上涨，马斯克坐上了全球首富的交椅。

有评论说“中国的制造能力和马斯克的超强大脑在上海工厂完美结合，形成了一场改变世界制造业的洪流。”此次，上海特斯拉复工，为全闭环管理的工作给出了每天400元的补贴和免费餐。来自复工下的最最新的数据更令人瞠目，2022年1至4月，即便遭遇停工，但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已经交付183686辆汽车，是2021年同期交付量的1.7倍。这样的产能，特斯拉400元的复工补贴获得超额回报。这特殊的复工期间，所有工人都是吃住在工厂，向企业让度了自己所有业余生活的权利。

虽然，马斯克盛赞中国工人的勤奋与敬业，但于中国当前较为严峻的形势是，产业工人的巨大缺口。据统计，近十年来，我国制造业工人群体占比呈下降趋势。从事制造业工人群体在城镇非私营企业、私营企业及个体就业中占比均呈波动下降趋势。产业工人为什么会逐年减少？他们去哪儿了？企业人士的观察认为，基于父辈的努力，中国年轻一代的经济条件已经大为改观，他们不再接受上一代的工作模式，而电商的兴起，又让全社会业态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其中的一个结果是分流了大量的年轻劳动力去向了非制造业。毕竟生产线是枯燥的、是高强度的，一位快递小哥说，快递或送外卖，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

因为用工越来越困难，在此情势下，工厂智能化生产就显得越发重要。这或许既是被动也是主动的选择。“被动”是因为，中国制造业已经进入了新的时期，人力成本上升，机器换人势不可挡，劳动密集型企业势必无力生存下去，同时，上一代劳动者在退出历史，第二代产业工人群体与第一代呈现出不同的特质。“主动”则是因为，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时代已然到来，技术正在重塑制造业，中国的工厂需要主动拥抱并经历从一个周期到另一个周期的转换。

另外，如今中国工厂的缺工如今已经出现显著的结构性变化：相较于普工，越来越多的工厂对技术工人的需求更显得迫切。如，在电子工业重镇东莞地区的就业市场，平均每1.5个相关岗位在等待着一名技术工人的上岗。因此，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产业工人队伍即将完成代际的更迭，在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时代背景下，“产业工人”也将重新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