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从冰雪下抽芽

春，正从冰雪下抽芽

开河了

秋，连同它的落叶、残花、秸秆、秋虫的嘶鸣

以及误生在晚秋的绿草

都被雪 覆盖了

被冰 定格了

冰雪，小心封存了所有繁华葱茏的记忆

也掩埋了害虫和秋的荒凉

黑土地，扯一床云一样的被子 冬眠了

最冷的月份，她常常梦见春天

呼兰河冬捕 摄影：邱显示

她梦见 呼兰河剔透的河冰

不再坚如石头

不再有人可以从上面 徒步或者开车穿行

渐热的太阳与冰河下的暗流呼应

冰，开始碎裂、律动，撞击出脆响

一路奔涌向暖

春风

时而拂动如仙气

把城市村庄烘托成海市蜃楼

时而如热浪呼啸而来，卷起沙尘

把天空混沌成黄色

道路和庭院，弥散着冰雪融化的清凉

朝阳的山坡上，有初生蒿草的馨香

下课时，孩子们蜂拥出教室

操场上铺陈开金色光影

艳阳晒着房子，散发出

类似焦糊的味道

大地身上厚厚的棉絮

正在化成一江春水了

于是，大地醒了

浅蓝的天空 挂着薄冰一样的月

夕阳如同巨大的桔子

从灰色杨树林的背后 闪烁降落

麻雀、喜鹊和乌鸦的巢穴

如同国画美妙的墨点

就落笔在杨树、柳树或者老榆树落光叶子的枝丫间

或大或小，或远或近，或深 或浅

黑夜在缩短了

白昼 正一天长过一天

大地又继续她的梦了

在她的梦下面

春，正在冰雪下抽芽……

三年前的初春——那时没有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