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在理塘


相遇在理塘

一路上都是骑行的人,他们相互打招呼,不管熟悉不熟悉,有时也有人会要求停车,挑几匹马,会因为价格问题商讨起来,但很快就谈拢了,唱起了锅庄跳起舞,先娱乐一会儿,然后放下踏板,把马从车上牵下来,我被指派最后喂一喂将要离开的马,好在车上几天,马都和我混熟悉了,我反复抚摸着它们的脊背,依依不舍地看着它们成为山里的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中。

有时路人也会找司机讨根烟抽,或住在路边的人,讨要一颗白菜,他们是举村结伴去拉萨的人,一步一磕头,虔诚地走着,根本就不考虑时间的成本,或搭上便车而行,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沿途都是广袤的草原、蓝天白云、经幡佛塔、成群的牦牛。

夜晚停下,在野地里露宿时,满天的星星象宝石一样排成行,那么近,那么大。

我开始有点感冒,鼻子呼啦呼啦地流清水鼻涕,稍走几步路就眼冒金星,喘不上气来,开始觉得太阳晃眼,地面也高低不平。

司机説快到理塘了,海拔上到了4500米,这是正常的高原反应,适应就好。

在我昏昏沉沉中,车子开到路边的一家招待所,司机让我下车。

我办完手续,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一阵嘈杂声,一个人嚷嚷説没药了,没救了。

一会儿又有一股温水流入我嘴中。

我勉强睁开眼,头上有个吊瓶,我抬起手指着它,发现手肿得象一只猪蹄,手表深深地嵌进肉里。

一位慈祥的老妈妈的笑脸对着我,又对别人説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招待所里昏睡了两天,老人发现我没起来吃饭,找人开门后,才发现我病在床上。

她让儿子,也就是招待所的负责人扎西用马,把我驮到简陋的当地医院,症断是可怕的高原脑水肿病,很多人就是这样睡下去,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的。

扎西是藏语吉祥的意思。

老妈妈把氧气管重新插入我的鼻子里,原来她一直守着我。

救我命的不仅有这位老人,还有一位藏族的医生,医院里的特效药用完了,他骑着马到城里的医院里调,我才捡回这条命。

我能走路时,回到了招待所,老妈妈不放心,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她绣着一件衣服,每绣几针,就高声念经,仿佛要把经文织到衣服中。

为了节电,这里天刚黑,屋里就停电了,老人点上蜡烛,在烛光中一针一线地缝着衣服,直到确定我脱离了高烧,可以起床了,她才回到自己的家。

我问扎西,是否看到一位骑着白马的汉族康巴汉子路过门口?我只能这样描述龙龙。

他説有的,好几天前看到了,一直往草原方向去了。那会儿我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我们失之交臂。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説耐心地等着吧,从草原回来的人,都要在这里喂上好草料再赶路,现在天冷了,牧场没人了,他待不了多久就会再回来,理塘只有一家店可打尖,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扎西説我要是活着离开这儿,要感谢那位帮我寻药的医生,当时医院通知他,如果找不回药,就准备办后事了,他把母亲从家里叫来,给我缝制衣服,是准备送我上路的。

我想着不会把我拉到高山上,直接剁了喂鹰了吧。

我换上老妈妈给做的新衣服,也可能是寿衣,把脏兮兮的带来的衣服洗了,看着镜子里长长的头发和胡子拉碴的我,要是再加上几件珠宝,一把佩刀的加持,哥们也是一枚妥妥的康巴汉子。

我刚要吹灭蜡烛睡觉,扎西带了一位新客人进来,説和我同住。

我拉开门,看见龙龙消瘦的个条,疲惫地靠在门上,我一把抱住他,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选自起点中文网小説《追踪告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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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3

标签:理塘   藏语   老妈妈   招待所   汉子   会儿   草原   司机   老人   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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