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西莲寺——香客与寺庙（2）

从半山腰的小庙里出来，沿着一条小路绕行。路旁，靠近崖壁的地方，放着一口大锅。我正纳闷那口大锅有何用时，一位30来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只见她把一叠五颜六色的草纸扔进大锅里，用打火机点着。原来这里也是一个祭祀的地方。

小路在半山腰间环绕，我绕到了另一侧。迎面走里八、九位香客，年纪都在50多岁。他们边走边聊。

我来到了他们刚刚祭祀的地方。这里除了一个被烧得黑黢黢的山洞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山洞旁立着一块提示牌，上写道：天盘因不慎失火，需重新修建，望各位善家居士踊跃相助，使天盘大殿得以早日落成开光庆典。落款：西莲寺管委会，2011年3月。

站在烧毁的山洞前眺望，山下的西莲寺全景映入眼帘。九莲山属于南太行山，西莲峡谷大致呈南-北走向，从山口至沟底约有20公里。西莲寺坐落在西莲峡谷尽头一百多米的绝壁上边，我们前一天下午攀登了999级“天梯”才到达庙中。

洞口的一棵榆树树干烧得如木炭一般，但树杈上却吐着新绿。旁边的一个木头围栏也在那场大火中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洞很浅，不足两米深。洞内摆了几块石头，上面放着几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几根未燃的香被人精心地摆放在塑料杯的后面。洞口放了一个插香火的破铁盆，前面是一块供人跪拜的破布。

很多地方的神庙都是这样，一个天然的石洞，塑几个泥人，放一个功德箱，就成了人们祭祀的地方。

我不喜欢这些地方。

站在半山腰，又看见了山下那排平房，香客们还在吃饭。

小路在那个被烧毁的天盘前阻断。我只好原路返回。

走下那段陡峭的石级时，耳边又一次回荡着播放器里传来的哭戏。据说哭戏也是一门艺术，哭戏唱得好的，能哭到一大片，有的哭家，只需唱上一句，就勾得众人落泪。

陡峭的石级让每个下山的人屏息静气。我前面是一位40来岁的男人。那人肩膀上挂着一个蓝色布兜，布兜里隐约可见黄色的草香纸。

我在后面和他搭讪。

我问：你们每年要来这里几次？

那人答：不一定，想来就来了。

我问：你是来求仙的还是来还愿的？

那人答：还愿。

我问：你真的相信这些吗？

那人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他说：信！

正说间，我们的左侧石级上慌慌张张爬上来2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妇女气喘吁吁地对前面的人说：让让道，行行好，不行了，实在不行啦！

那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只见一位40来岁的男人正背着一位约10来岁的女孩往山上爬。陡峭的石级，徒手攀爬都困难，何况背了一个四、五十斤重的女孩。男人竭尽全力地背着女孩往上爬。那女孩似乎没有一点知觉，全身瘫软，面色灰暗。

白发苍苍的女人手里拎着女孩的一只鞋，她焦急地拽着男人往山上爬。

我前面的那个下山的男人见状，立刻转身去帮助那个背孩子的男人向上爬。我呆呆地站在旁边，看那女孩命悬一线的样子，我大声对他们说：还是去医院吧，神只能信不能迷啊！

三个人完全不听我的喊话，他们继续往山上爬。

山上只有那个不知名的小庙和烧毁的天盘洞，它们能救女孩？

我心里一阵悲凉。

山外是为了金钱名利忙忙碌碌的人们，山里是为了消灾成仙而求神拜佛的人们。人的信仰要么被金钱物化，要么被神灵掠去。

下山后来到吃饭的小店里，说起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同桌的人说：也许他们正是从医院里出来的呢，可能医院也束手无策了，也可能没有钱再治下去，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半山腰，那座小庙隐约可见。我不知道那女孩命运如何，也许她已经被她的亲人送到了天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