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铁军：中国体制的优越性究竟在哪里？

首先我讲一个小故事。我在担任中国农业银行独立董事期间，有一次我们董事会讨论一个投资项目，中国的光伏产业由于受到欧洲反倾销影响，所有出口订单全部撕毁，那根本就不是贸易壁垒。这时候我们如果相信市场经济，那对不起，中国光伏产业应该立马破产，全部贷款变成银行坏账，所有工人全部解雇，这才叫市场经济，对不对？但当时中国怎么办？国务院一声令下，中、农、工、建四大行组成银团贷款，维持以私企为主的中国光伏产业的生存。维持到什么时候？维持到重新恢复海外市场为止。所以现在中国光伏产业仍是世界第一，靠的就是国家逆周期调节、中国是无限责任政府。

我们有谁会相信中国的中、农、工、建四大行会破产？为什么没人相信？因为历史上几次破产关头都没破产，最典型的就是1997、1998年东亚金融爆发，中、农、工、建四大行不良资产全部在1/3以上。按说市场经济他们应该立刻破产，但当年怎么做的？中央成立四大资产公司，把不良资产全部买断再注资，让他们变成符合巴塞尔协定的银行，再改制变成商业银行。这就是无限责任政府。

相对的，什么叫“有限责任政府”？按照政治经济学的一般原理，什么样的经济基础决定什么样的上层建筑。因此，想政治改革的时候，很多人以为应该改革成西方政府那样的有限责任政府，没税收就停摆，甚至政府破产。比如底特律，那是我当年在美国进修的地方，连警察都歇了。为啥？没财政啊，这就叫做“有限责任政府”。

我们是革命战争打出来的国家，我们国家对支持革命的人民承担无限责任。即使不发工资，公务员也照常上班、老师也一样在讲台上授课。因为国家承担“无限责任”这种上层建筑，也应该依存承担无限责任、替国家做逆周期调节的国有经济。也正因如此，才会出现效率低、出现占压贷款，所以才要有国有银行。

话说回来，各位，为什么银行至今还是承担国家无限责任的国有企业呢？是因为80%以上的资本是官方的。我们开董事会的时候，银行行长、董事长都会很清楚地告诉大家，我们也是大股东说了算。那么谁是大股东？国家，其他所有投资加在一起不到20%。大股东是国家，当然国家意志就是你的意志。

这就是中国体制的优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