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前传 | 即将到来的，是怎样的未来？

2021年10月28日，扎克伯格宣布将“Facebook”母公司更名为“Meta”，并将Facebook降为母公司旗下与Instagram和WhatsApp并列的产品之一。表明Facebook母公司已将“Meta”（元宇宙“Metaverse”的前缀，意思是包涵万物无所不联）所代表的元宇宙产业作为未来长期发展的一个方向。其他游戏、科技巨头公司，如Roblox、英伟达、GREE、腾讯、华为也不同程度地将元宇宙纳入公司业务范围。

在资本运作和科技天才的加持之下，元宇宙似乎是一个“即将到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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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元宇宙到底是什么呢？又将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怎样具体的影响呢？接下来本文将简单介绍元宇宙的概念，并选取部分和元宇宙设定相关的科幻作品片段为大家呈现元宇宙时代（如果可能的话）到来之前人们对它的想象。多年以后，人们再回望这些对元宇宙充满热情或忧虑的想象，或许会和2000年的人回看1900巴黎世博会上展示的“未来卡片”一样，对部分相似的现实感到亲切又充满敬意。

图1 未来卡片-空中交通

图2 未来卡片-理发店

图3 未来卡片-空中消防员

图4 未来卡片-空中信使

#01

想象世界

图5 美国著名科幻作家 尼尔·史蒂芬森

图6 《雪崩》中文版封面

元宇宙“Metaverse”由“meta”（超越）和“universe”（宇宙）两个单词组合而成。在元宇宙时代，现实生活的世界和虚拟技术创造的世界是并存的，使用者可以通过连接设备在这两个世界进行切换。和现有的PC端、移动端游戏的区别是，元宇宙的场景构建更为立体逼真，每个用户都可以设置自己独有的虚拟形象，并可以在这个无所不有的虚拟世界工作、学习 、生活，实现真正生活在“线上”。

元宇宙的概念最先出现于美国科幻作家尼尔·史蒂芬森（Neal Stephenson）1992年推出的科幻小说《雪崩》（《snow crash》）中，中文版《雪崩》将“Metaverse”翻译为“超元域”。在“超元域”中，被地理阻隔的人们通过“激光扫描视网膜、投影虚拟世界影像”的方式以“Avatar”——化身（即虚拟形象，音译为中文是“阿凡达”）的方式相互交往。书中对实现“化身”的技术的描绘是这样的：

“只要在人的两只眼睛前方各自绘出一幅稍有不同的图像，就能营造出三维效果。再将这幅立体图像以每秒七十二次的速率进行切换，它便活动起来。当这幅三维动态图像以两千乘两千的像素分辨率呈现出来时，它已经如同肉眼所能识别的任何画面一样清晰。而一旦小小的耳机中传出立体声数字音响，一连串活动的三维画面就拥有了完美的逼真配音。”

这个虚构的世界将会达到怎样的感官效果？又是怎样运作的呢？

“大街，连同这些东西，没有一样被真正赋予物质形态。更确切地说，它们不过是一些软件，通过遍及全球的光纤网络供大众使用。当阿弘进入超元域，纵览大街，当他看着楼宇和电子标志牌延伸到黑暗之中，消失在星球弯曲的地平线之外，他实际上正盯着一幕幕电脑图形表象，即一个个用户界面，出自各大公司设计的无数各不相同的软件。若想把这些东西放置在大街上，各家大公司必须征得「全球多媒体协议组织」的批准，还要购买临街的门面土地，得到分区规划许可，获得相关执照，贿赂检查人员等等等等。这些公司为了在大街上营造设施而支付的钱全部流入由「全球多媒体协议组织」拥有和运营的一项信托基金，用于开发和扩充机器设备，维持大街继续存在。”

然而，作为《雪崩》故事背景的21世纪初期的美国，联邦政府的大部分权力已交给了人企业家和组织，国家安全则交付给了雇佣军队，整个国家几乎都被几家企业“私有”了，美国社会几近崩溃。

#02

技术故障

《名侦探柯南》2002年推出的剧场版《贝克街的亡灵》也表达了同样的对高度发达的技术可能造成的危害的担忧。

日本东京米兰市市政大厅（一个虚构的地名）里，一场使用了VR技术的最新款游戏“茧”的发布会正在举行，吸引了大量日本上流社会政治、经济、演艺届的精英参加，50个参会者的孩子得到现场试玩意识潜入式游戏“茧”的机会。孩子们需要搭乘一种全封闭的、外形酷似“茧”的装置，并在头上带上“脑波传动装置”，就可以进入模拟得十分逼真的历史场景开始解谜游戏。

图7 《名侦探柯南：贝克街的亡灵》游戏装置外形酷似茧

不料在孩子们刚刚进入游戏、装置封闭之后，游戏却失控了。一个名为“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闯入游戏的计算机系统，切断了虚拟世界中孩子们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并宣布：“这并不是单纯的电视游戏，而是关系到性命的游戏。所有人的出局的话，你们就回不了现实世界了。只要有一个人到达终点的话，就算你们赢了，而在那之前所有出局的孩子也就能够苏醒过来，回到现实的世界”，“所有人都出局的时候，我会释放电磁波将你们的脑部破坏，这是一场以日本的重新来过为赌注的胜负”，“我的目的是想要让这个国家重新来过一次”。

至于什么是“让日本这个国家重新来过一次”，“诺亚方舟”这样解释道：“想必肮脏的政治家的儿子只会成为肮脏的政治家，满脑子只想赚钱的医生的儿子，最后还是会变成那种医生，想让日本让变好的话，就必须把这种连系，一次清除干净才行。”

幸运的是，“诺亚方舟”承载着的天才计算机少年弘树的意识并没有那么残暴，他所谓的“让日本重新开始”的方法并不是抹杀掉日本第二代、第三代子孙的性命，以使日本社会固化的阶层重新洗牌，而是想要破坏“遵循父母所铺的路走就行了”的社会现象，希望孩子们可以不依赖父母的力量跨越障碍、获得成长。因为弘树认为“现实的人生一点也不像游戏那么简单”。当柯南和伙伴们最后解出谜题后，所有孩子都平安地苏醒过来，无人伤亡。

同样是虚拟游戏系统出现问题，《刀剑神域》中的游戏玩家的命运则没有《贝克街的亡灵》中这样美好。

图8 《刀剑神域》中的虚拟世界“艾因葛朗特”

《刀剑神域》的作者川原砾在2002年畅想20年之后的2022年，人类终于可以将完全潜行的网络虚拟空间制造出来，大厂牌电子机械制造商“ARGUS”开发出了名为“NERvGear”的新世代民用终端（一个头盔），“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下文简称SAO）是首个利用该先进技术的大型虚拟现实多人在线游戏。

游戏正式上线运营当天有9500名玩家同时进入SAO的世界，不过四小时后，主角桐谷和人发现“退出”指令从控制面板上消失了。很快，所有玩家都被一起传送到了游戏的起始地点，SAO游戏的设计者“茅场晶彦”在这里进行了“死亡游戏说明”：不能退出是游戏的正常现象，只有打倒位于“艾恩葛朗特”顶楼100层的魔王——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并且，在游戏内死亡或是尝试脱下NERvGear设备，现实中的玩家也会立刻被NERvGear发出的高出力微波破坏脑部而死亡。游戏上线的最初一个月，死亡人数竟超过了2000人。

#03

心灵困境

任何新技术的出现都会给人类带来新的伦理道德问题，当这种技术对人类生活的影响足够大时，还将带来无可避免的心灵困境。

虚拟技术可以创造出真实度惊人的场景，那么虚拟技术能栩栩如生地模拟出寄托人类情感的生物吗？

图9 美国华裔科幻作家 特德·姜

在特德·姜的短篇小说《软件体的生命周期》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作为产品的虚拟世界，“蓝色伽马”是一家专门制作虚拟世界宠物数码体的公司，整个经营策略都建立在人对动物天然的亲近感上，公司聘请了充满热情的动画人设计宠物数码体的外形，使其达到卡通与真实之间精妙的平衡；不将所有认为有用的知识灌输给数码体，而是让数码体自己进行差异化的成长，但是会雇佣饲养员对数码体进行基础的智力、与人相处能力的训练。“数码体”车位了真实宠物良好的廉价替代品。

不过，在部分人看来，数码体再智能可爱，也无法提供和真实生命一样的情感体验。“蓝色伽马”被市场和顾客需求淘汰而倒闭之时，许多曾经和数码体朝夕相处的饲养员却并不愿意收养数码体，这会让他们觉得是在为公司免费打工。当饲养员安娜得知饲养员罗宾怀孕时，她们对抚养孩子和抚养动物的意义是否相同的问题发生了争执：

“很明显你要忙得不可开交了，”安娜说，“但你考虑过收养洛莉吗？”洛莉（洛莉是一只数码体宠物）对于怀孕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没有。”罗宾摇头说，“我已经过了数码体那个阶段了。”

“过了阶段？”

“我已经作好准备去迎接真东西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娜小心翼翼地说：“恐怕我不清楚。”

“人们总是说，我们天生想要孩子。我曾以为那是瞎说，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罗宾的表情变得沉醉起来，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小猫、小狗、数码体，这些都不过是我们真正应该关心的东西的替代品。到头来你会明白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然后一切都变了。你会意识到，你过去的一切感受都不是——”罗宾停了下来，“我是说，对我而言，这让我看问题更全面了。”

和动物打交道的女性总是能听到这种言论：她们对动物的爱一定是来自她们对于抚养孩子的冲动的升华。安娜早就厌烦了这种把人脸谱化的言论。她确实喜欢孩子，可孩子并不是唯一的标准，不应该把一切成就都用孩子来衡量。照顾动物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有意义的，干这一行不需要任何借口或辩解。

安娜并没有一开始就明确地在心理上划清数码体和真实动物之间的界限，某些时候，拥有着机器人外形——和让人产生亲近感的动物外形没有一点关联——的数码体贾克斯会让她一瞬间恍惚，产生人类最柔软的感情：

“你为什么想要给我钱呢？”

“你需要。”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说过我需要钱吗？什么时候？”

“上周问为什么你和别的数码体玩而不和我，你说你和他们玩时人们给你钱。如果有钱可以给你，你和我玩得更多。”

“哦，贾克斯。”她一时间失语了，“你真好。”

将线下生活和线上生活完美结合的元宇宙中充满着集合了人工智能智慧的虚拟动物或人物，于是人类不得不随时思考真实是什么和真实到底有多重要。如果将“最接近真实的真实”看做是虚假的，会不会稀释人们对“真正的真实”的珍视和尊重？如果将完美模拟了真实场景和生命的数据当做是真实的，人们自然的生命体验还有价值吗？

相对于资本对元宇宙概念的狂热，部分科幻作家对元宇宙未来持悲观态度。刘慈欣在2018年美国华盛顿被授予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时说：“信息技术却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展，网络覆盖了整个世界。在IT所营造的越来越舒适的安乐窝中，人们对太空渐渐失去了兴趣。相对于充满艰险的真实的太空探索，他们更愿意在VR中体验虚拟的太空。这像有一句话说的：“说好的星辰大海，你却只给了我Facebook。”

当然，目前的技术离构建普及的元宇宙世界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达到游戏视频平台Roblox认定的元宇宙的八个要点：持续稳定存在、够大够丰富、用户身份通用、结构化的社交、沉浸式体验、无缝切换、完整经济模式、规则和秩序或许还很遥远。

科幻作品也不是未来生活的精准预言，借用刘慈欣的话说：“科幻小说并不是在预测未来，它只是把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排列出来，就像一堆想象力的鹅卵石，摆在那里供人们欣赏和把玩。这无数个可能的未来哪一个会成为现实，科幻小说并不能告诉我们。”

所以，即将到来的元宇宙将是怎样的未来呢？

标准答案不在任何已经写就的文本上，而始终因为不同个体的思考处于“正在生成”的状态。

你还看过哪些和元宇宙相关的科幻作品呢？

科幻作品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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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用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撰 稿 | 唐蓉婷

编 辑 王婉婷

责 编 | 胡庭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