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宗李炎在察觉到自己病重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排自己身后大事,而是痴迷于道术——“换骨”,企图获得长生。
从会昌六年正月开始李炎便不再上朝了,也不见宰相,其中包括与他最为亲密的李德裕。
于是太监的机会再次来临了,他们通过吃喝拉撒等日常事务逐渐掌控了皇帝的生活,并在皇帝不省人事后的第一时间把握住了彻底翻盘的机会一一拥立新君。
那么立哪个皇子为新一任的皇帝呢?几个宦官大佬就此事展开了紧急磋商。
会昌六年(846年)三月二十日,宫中突然传出了一道所谓的皇帝诏书,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丢出了一个炸药包,因为在这份宣布皇位继承人人选的诏书中,太监们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废除李炎诸子的皇位继承权,立素来贤德的光王李怡为皇太叔,并帮他更名为李忱。
这下大家都愤怒了,全部觉察到了太监们赤裸裸的险恶用心,因为众所周知,那个所谓贤德的光王李怡,是个傻子!
李忱是个长得很直接的人。
这是见过光王殿下的人一致的评价。
当然了,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意思大概是非常笨的样子。而如果说得露骨些,大部分的人会选择用另一个词一低能儿。
会昌六年(846年)三月二十六日,为了更好地把持朝政,太监们正式立“傻子”光叔为皇帝,史称唐宣帝。三十七岁的光叔蹒跚着走进了大殿,然后稳稳地坐在了龙椅上,开始观察他周围的人。在身边的宦官眼中,他看到了难以掩饰的自得之色;在殿上的百官脸上,他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失望神采。
可万万没想到啊!光叔这货居然玩了他们啊!这个呆子其实是装的!
朝会时那庄重的风度、坚毅的容颜、雅致的措辞、沉稳的表现,哪一样像个智商有缺陷的人。
被光叔,哦不,被皇帝欺骗了的太监们心碎无限,他们卷土重来的希望就此破灭了。
不过,他们的心并没有完全凉透,因为皇帝虽然不给他们大权,但各种福利待遇什么的,是从不亏欠的,而且皇帝也的确愿意帮他们报仇雪恨一下,去收拾那个叫做李德裕的人。
太监们之所以憎恨李德裕,不是因为他曾是仇士良的政敌,而是因为他曾和李炎商议逐步剥夺太监们的禁军统兵权。新皇帝之所以厌恶李德裕,不是因为他受到了太监们的怂恿、逼迫,而是因为他深切感受到了来自李德裕的压迫,从即位的那天起。
李忱的即位典礼上,按照礼部安排,是由太尉李德裕在旁奉册。那一天,走完那一整套繁琐的礼仪仪式,最真切的感觉不是累,而是恐惧。
因为他下来后对左右说的第一句话是:“刚才在我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就是太尉吧?他每次看我,都让我汗毛直竖。”
是的,对于李忱而言,李德裕完全不是让他如鱼得水的诸葛亮,他是霍光、是曹操,甚至是王莽和杨坚,是个盯着锅里,准备品尝美味鱼汤的恐怖存在。
于是在宣宗的示意下,朝中的牛党人员不断出手,李德裕在一年之内五次遭贬,之前被他从仇士良刀口营救下来的杨嗣复更是羞辱性地将他贬至偏远的崖州(今海南省海口市),两年后(849年)一代贤相李德裕在崖州病逝,他的儿子最终也死在了那里。
李忱一上位就拿李德裕开刀,其实是一件不得已的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但是大唐开国二百多年来头一位以皇太叔身份继位的皇帝,而且还应该是中国所历史上第一位。
这个皇太叔继承大统的合法性可以说是相当勉强,特别是在先皇的几个儿子都在的情况下,在外人看来,李忱通过太监拿到的这个皇位和谋朝纂位得来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摆在李忱面前的道路就只剩下了一条——把自己打造成唐宪宗事业最合格的继承人。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让所有不服的都服,他必须否定唐宪宗之后的所有皇帝,也就是说,他的哥哥唐穆宗李恒以及唐敬宗李湛、唐文宗李昂、唐武宗李炎这三个侄子,总计四位皇帝,都在他批判的范围内。李恒和李湛非常好说,一个昏君,一个顽童,李昂也还好说,毕竟他重用的郑注、李训都是出了名的小人,而那场甘露之变更是让太监和大臣们想一下都痛苦,所以否定李昂问题也不大。最大的问题,出在前任李炎这儿。李炎同李德裕君臣携手开创的这幅会昌中兴的景象大家都看在了眼里,这就不是李忱说几句话就可以否定掉的,因此只能想办法。
过李忱的审慎思考,他想出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学习太宗,另一个就是整顿李德裕树权威。
所谓有贬有捧,李忱强化自己皇位合法性的第二大手段就是不遗余力地力捧老爹李纯及元和年间的功臣。他颁布了一道命令,下令凡是元和之后历代皇帝推行的规章制度中有与李纯的成例相违背的,一概以宪宗皇帝的成法为准,这看起来很不符合与时俱进的精神,但却有着很好的舆论引导效果。至少李忱借助死去老爹的声望,成功地让那些整天嚷嚷着会昌中兴的大臣们闭上了嘴,并向天下表明了自己オ是真正的宪宗治国精神的领会者。
平心而论,李忱虽然干的这些事情都有着浓重的目的性,但他分寸的把握还是比较合适的,从不乱来。事实上,李忱可能是晚唐的几位皇帝中最为注重吏治的一个了。而他考察吏治情况的方式也很特别,不单纯靠言官御史,而是更相信道听途说。因为这位皇帝陛下经常在外出游猎的途中随机拦下过往路人,询问他们地方父母官的施政情况。
李忱对朝臣的掌控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但是他仍旧不十分满意,因为他距离完全掌控宦官集团始终还差一个能臣的距离。
开始,李忱本来是寄希望于翰林学士韦澳的。因此他曾以讨论诗歌的名义把韦澳叫来,向他询问外廷对现今宦官权势的看法。谁知韦澳虽然为人刚正,但也不敢得罪宦官,只是回答说外廷认为皇帝威严决断,非前朝可比,因此觉得宦官已经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韦澳应该没有发现,当他说这句谎话时,一丝失望的神色出现在了李忱的脸上。
当然了,由于李忧将韦澳视为自己的心腹,一些话也没必要绕弯子,就直说了。
“你说得大错特错!朕对他们心存畏惧オ是,你认为该怎么对付他们?”
韦澳真的被问住了,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他很清楚这种难搞的历史遗留问题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但问题还是不能不答的,韦澳随即说道:“此事和外延的朝臣们商量的话,恐怕会重新上演太和年间的那一幕(甘露之变),所以不妨在宦官当中选择德才兼备之人,与他们商议除掉当权的太监。”
李忱脸上的忧愁之色越来越凝重了,他再次摇手说道:
“此乃下策,朕已经试过了。一开始提拔那些小宦官,把他们升官至黄衣(代指九品的级别)、绿衣(代指六七品)红衣(代指四五品)时,倒都是感恩戴寻到德,可一旦身披紫袍(代指三品及以上)了,这些人就会立马和当权的太监们抱成一团。”
韦澳闻言默默无语,只得惭愧地告退。
见翰林学士不行,李忱转过来找到了宰相令狐绹,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他,没想到宰相的表现更加叫人失望。因为令狐绹的核心意见是让太监势力自生自灭,也就是说有罪了不要开恩放免,有岗位空缺了不要立刻补充人,时间一长,太监就完蛋了
对于令狐绹如此“佛系”的策略,李忱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因此看着令狐绹的这份密奏,李忱只能苦笑,毕竟笑比哭好。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畏惧那些人的人了吗?
还真是如此,因为那个唯一不害怕宦官且令宦官日夜难眠的猛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李忱终其一生也没能找到一个可以配合他完成剪灭宦官计划的大臣。
于是在宣宗朝皇权与监权达到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权力平衡状态,皇帝虽然稍占上风,却无法吃掉或控制太监;而太监自然也无法操纵皇帝,所以他们将自己的宝押在了明天,以及更加遥远的未来。
平心而论,上天待李忱真的不薄,它虽然没给李忧掌控一切的机会,但是却让李忱在机缘巧合下登上了皇位,并且在他即位不久就连续丢下了几个大馅饼,直接到了李忱的头上。
大中三年(849年)二月,唐朝的西北边关突然传来一个几百里加急的军报,当李忧君臣了解到军报的内容后,整个朝廷都激动了。因为吐蕃秦、原、安乐三州及石门等七关一道遣使来降。
再三确认了这绝非吐蕃方面引蛇出洞的诈降之计后,朝廷当即派出太仆卿陆耽为宜渝使,并诏令泾原、宁武、风期、邠宁、振武五道火速出兵前往接应。
收复西部失地,这是自唐肃宗以来好几代皇帝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无论是奋发有为的唐宪宗李纯,还是胸怀大志的唐武宗李炎,他们都没能做到,直到李忱这会儿。
然而更惊喜的还在后头,大中五年(851年),张议潮带领归义军几乎收复了整个河西,安史之乱百年之后,大唐再次扬威西域。
河陇归地不可否认是上天赠送李忱的一份大礼,且足以让李忱大书特书,引以为傲(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但李忧之所以能够被后世评价为“小太宗”,与他文治武功均做到登峰造极的祖先李世民相提并论,靠的并不仅是这一唾手而得的功劳,事实上,李忱本人的武功也可圈可点。
早在登基之初,他便支持当时的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出兵深入北地,最终张仲武果然不辱使命,直捣奚人老巢,把多年不消停的奚人以及他们的近亲山奚一道给很很收拾了一回。在酋长遭擒,牛羊损失七万头,帐篷被烧二十万顶的情况下,奚人算是彻底休息了。北部边疆此后五十年间再无大规模边患。
奚人老实了,唐朝的另一位邻居却越来越精神了。这个邻居就是后来雄踞西北两百年的党项。
党项原本是西羌的一支后裔,起初在今天的青海湖周围的草原上生活。在被隋朝打败后,一直老老实实地向中原纳贡,唐朝建立后也是如此。后来党项人被崛起的吐蕃驱逐,最终在唐朝的保护和帮助下,党项人被迁到了庆州(今甘肃庆阳市),后又被郭子仪安置了银州(今陕西米脂县)以北、夏州(今陕西榆林市横山区西)以东一代生活。
安史之乱后,发展壮大的党项人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频频为患边境。
大中五年(851年)三月,为彻底解决党项问题,李忱任命宰相白敏中为司空、同平章事,充招讨党项行营都统、制置等使,南北两路供军使兼邠宁节度使,前往镇抚党项诸部。
朝廷派人下来了,而且还是宰相级别。夏州前线的唐军瞬间动力激增,于是在白敏中到任的半个月后,定远城使史元便在三交谷之战中大破平夏党项,完全平定了此部。就这样,困扰朝廷多年的党项问题得到了解决。
北方恢复安宁后,李忱并没有轻省几年,因为国家的西南地区又出了麻烦。这次,出事的不是蜀地,而是安南。
当时的安南(今越南)还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大唐领土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安南的称谓,其实只是安南都护府的简称。不过那会儿的安南也和晚唐的其他军镇一样屡屡发生军乱,主将不是被砍,就是被乱兵赶走。与此同时,南诏也在打这片地方的主意,不但多次派细作来交趾城收集各种情报,还曾悍然出兵侵扰安南边境。
如果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安南恐怕永远难安。于是朝廷决定选择一位猛人前往安南,力挽狂澜。
大中十二年(858年)正月,康王傅、分司王式接受了朝廷的任命,以安南都护、经略使得身份启程赴任。
王式也确实不负众望,经过他和随从团队不懈地努力加反复地实验,安南地区在都护府各种新政策的刺激下逐渐恢复了生机,慢慢开始能够上缴贡赋,将士们的待遇也得到了日益提升。而见到安南的发展重新回归了正轨,久不露面的占城(在今越南中南部)真腊(即今天的束埔赛)两国再度现身,并主动派来了使者。
王式可以说在李忱安排的这场考试中交上了一份堪称完美的答卷,然而,安南对他而言仅仅是荣耀的开始,两年后,他又出任淮南节度使平定哗变的浙东军队,再一次稳定了大唐的一方水土。
大中十二年可以说是一个多事之秋。
这年的五月,湖南先出了兵变,大将石载顺等人驱逐了观察使韩悰,杀了都押牙王桂直。
一个月后,江西兵变,大将毛鹤撵走了观察使郑宪。
又一个月后,宣州都将康全泰作乱赶走了观察使郑熏。
真是一个月一个惊变,搞得人措手不及,然而朝廷却做到了处变不惊
八月,朝廷以淮南节度使崔铉兼任宣歙观察使,出兵征讨叛将康全泰;
十月,命山南东道节度使徐商进讨湖南;
不久,又以在江西名声极好的韦丹之子韦宙为江西观察使,并征调江西邻道兵马讨伐毛鹤。
事实证明,朝廷的任命及调遣都是很到位的
十月,崔铉奏称宣州已平,并主动请辞宜歙观察使之职。几乎同时,徐商派出的捕盗将也圆满完成了任务,讨平了石载顺。
十二月,韦宙奏克洪州,斩毛鹤及其党羽五百余人,江西的叛乱也解决了。
如此效率,在晚唐称得上屈指可数。
而对于长期游离于朝廷统治之外的河朔三镇,李忱则采用了务实而灵活的策略,既不姑息纵容,也不一味喊打喊杀,基本上是在让三镇保持现状的前提下,加速其军镇骄兵悍将的养成工作。其中效果做得最好的,是成德军。
李忱这么多年来看得很清楚,朝廷并不具备足够的实力彻底铲平河朔三镇,自安史之乱以来,那片土地上已经形成了那样一种习惯,即便三镇可能在一定时期内对朝廷百分之百服从,但这种服从却不可能真正稳固,早晚会回归原来的样子。元和年间及其后发生的事情,已然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因此李忱确信,要解决河朔的百年痼疾,绝不能下猛药动手术,只能采用多种手段,慢慢进行调理。而宫中的现实情况给了李忱很大的灵感:既然身为皇帝家奴的太监在掌握了禁军大权后,能够左右皇帝的生死废立,那么让河朔三镇的节度使被其手下架空权力,养成三镇兵将们没事琢磨改立节度使的习惯,朝廷的压力岂不就大大缓解了。时间一长,河朔三镇难保不衰落于内耗,届时朝廷的真正机会也就来了。
如果说在当时的世界上,还有办法能够让朝廷收回对河朔的完全统治权,个人认为,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十来年后,传承了三代人却被部下造反砍死的魏博节度使何全暤,和被手下大将吓得不敢接病重老爹的班,直接逃到长安的卢龙节度使张简会,还有早已归顺中央的成德军,都可以充分说明李忱这一策略的成功。
李忱小心翼翼地播下了希望的种子,期待在不太遥远的未来,自己或是自己的继承人可以有所收获,然而恰恰是继承人的问题让他辉煌的一生一直为人所诟病。
说到李忱的继承人问题,对于当时的大臣们而言,真是想想就头痛。
要知道,当今天子即位的时候已经有三十七岁了,而从唐顺宗李通起,他的六位前任中便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岁。现如今眼看着皇帝陛下已经登基十年,濒临五十,但却迟迟没有册立皇后和太子,朝臣们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唯恐天子驾崩之际再重复昨天的故事,让太监们将这个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国家再度拖进黑暗的深渊。
其实李忱不是不想立太子,而是不想立众人希望的那个人为太子。
李忱一生都在学习李世民,不小心也继承了李世民不爱长子的毛病。他早早地让长子郓王李温搬出了皇宫,去住十六宅(唐代后期亲王们的居住区),而把皇三子蘷王李滋留在身边大力培养。
皇帝动的什么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之所以没人说,只因为这样做不合礼法,大家又对皇帝太过畏惧了,所以就都不敢说。于是这一拖就是到了大中十三年(859年)的八月,大家一致认为,不能不说了,因为皇帝眼看着要驾崩了。
但病重的李忱却不愿见宰相和朝臣,因为他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支持蘷王李滋登上皇位。
李忱自知不愈的情况下,秘密召见了三个人: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以及宣徽南院使王居方,并仅提了一个要求一一立蘷王
枢密使的职责是接受大臣们的表奏及向中书门下传达皇帝的命令,类似于今天首长的机要秘书,而宣徽南院使虽然没有固定的执掌,但基本上可以被定义为皇帝的大管家,是足以同神策军中尉、枢密使平起平坐的要职。
所以从这个阵势上看得出来,李忱册立皇三子的决心是坚定的,态度是明确头脑也是清醒的。
王归长等三人都是李忱的心腹,对于李忱生前最后的这个愿望,他们当然会全力满足。
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把游离他们圈子之外的左军中尉王宗实贬为淮南监军。
但偏偏王宗实是这几位太监之中最有胆识和魄力的一位,他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服输。
由于怕宰相们知道闹事,李忱立储都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他是想在自己死后造成既定事实,让宰相们认命。
正是这一点让王宗实抓到了机会。宣宗去世后,不等众人反应,王宗实立即站出来拥立皇长子李温,一举逆转了局面。
王宗实突然现身在众人的面前,高声训斥王归长等人、并顺便给三人送了顶大帽子一娇诏。
李忱本来就怕遭到群臣反对,想摘暗箱操作,立了蘷王。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什么遗诏留下来作为证据,所以说你是娇诏,你就是娇诏,不是也是。
王归长们吓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会突然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们的手中,已经没有牌可用了,而这三位也很缺乏机灵劲儿和硬气,当场便跪倒在地,哀求王宗实饶过他们的性命。
王宗实实在没有工夫搭理他们,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尽快迎皇长子人入宫,免的再生变故。于是他赶忙派出宣微北院使齐元简带人赶赴十六宅去迎郓王。
八月九日,王宗实宣布了所谓的天子遗沼,立王李温为皇太子、全权处理军国政事,同时还替皇太子改了名字、更名为李漼。
同日,在王宗实的授意下,王归长、马公儒、王居方很快被安排去地下继续服待先帝去了。李忱的遗愿就此完全破灭。
李忱是一个传奇的皇帝,他以皇叔身份承继大统,一出手就废掉了高手李德裕,然后统揽朝政,重建了皇帝的权威。
为了让自己的皇位合法性得到当时及后世的认可,这位仁兄自从登上皇位那刻起就致力向先祖李世民学习,動于政事,整伤史治,关心民间疾苦,关注农业生产。民众受其恩惠,所以“讫于唐亡,人思咏之”。
他用法无私,从谏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惠爱民物,将太监的势力成功压制在了内廷,还摆平了各地所有的不太平。因此他的努力最终没有白费,他确实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时代,也即唐朝历史上最后的一个治世一一“大中之治”
可以说,这是个好皇帝,李忱很成功。
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正是他一手断送了唐朝复兴的最后机会。
为了巩固皇位,他全面否定了会昌新政,亲手将宰相变成了自己的传声筒,让东宮长期空缺,最终造成了后来的一系列大麻烦。
因此这样看来,也可以说他很失败。
所以,综合考虑这个人的一生,我给了他这样一个评价:
这是一个最不幸的幸运儿,一个最坏的好皇帝。
更新时间:2024-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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