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伟：中国制造除了胜利，别无选择

编者按：近日，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还得是中国》一书正在预售。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山东大学东北亚学院客座教授赵宏伟参与撰写第七辑《除了胜利，别无选择》，系统阐释了中国在工业、IT、AI三大产业领域实现历史性跨越的发展路径，深刻剖析了中国制造在全球竞争中的战略优势与制度韧性。现将该部分内容先行发布，以飨读者： （全文约10100字，预计阅读时间26分钟）

01

中国制造的胜利方程式

工业、IT、AI三冠王

2025年中国制造既是传统工业制造之王，亦是IT、AI产业的新质制造之王，堪称三冠王者。美国充其量仅是AI产业单项的王者之一。2024年12月26日两架第六代战机试飞，2025年1月21日特朗普就任总统大典日，DeepSeekR1开源，抢了话题。

“丢掉幻想”，高瞻远瞩超前部署；“勇于斗争”，义无反顾卓绝奋斗。赶在特朗普发动关税世界大战前夕，完成“中国制造2025”，成就中国制造三冠王。

中国不只是半导体进口第一大国，亦是出口第一大国，量产芯片数世界第一，超越韩国、日本、美国、欧盟，日美制造占世界产能10%左右，偌大欧盟仅占不到5%，可以忽略不计。

有人会问：中国不是大量进口美国半导体吗？确实是。但那主要是在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制造的，包括他们在中国大陆的工厂，还有一些美欧公司的中国工厂，以及中国大陆公司的代工制造。美国本土的工厂没有多少量产能力，2024年中国直接从美国进口的半导体仅占3%，排在越南之下，数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中国的关税反制，当然不应该把非美区域制造的美国芯片作为美国制造而加征进口关税。

2024年美国商务部调查发现：美国企业所用的28纳米以上成熟制程芯片，2/3来自中国。28纳米以上成熟制程芯片占世界芯片总产量的75%，而中国造占其中的50%。

工业革命、IT 革命、AI 革命，三大产业革命毕其功于一役，这是中国胜利的方程式。20世纪80年代美国学界热议过“世界体系论”，论述世界体系由“中央”“准周边”和“周边”三层构成，发达国家始终占据着中心位置。

比如，只有在率先普及了收音机的发达国家，才会产生对电视机的念想，产生新的市场需求。这一机制使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成为世界新需求的发生地，是世界市场中心；同时又是有资本、有人才、能创新、能研发、能制造的世界中心，至于“准周边”和“周边”各国和区域则仅仅是为世界中心的发达国家打工。

基于这一“世界体系论”，20世纪70年代以来，普及了彩色电视机、汽车等高级硬件产品的发达国家，便与时俱进地产生对个人电脑、手机等下一代数据产品的新需求。这一新需求不同于前代产品的是，需求由数据计算这种软件来表现；表现了新需求的软件再规定硬件制造，用以实现凝聚着新需求的软件的机能。即新质产业不再是从需求到为满足需求的硬件制造， 而是从需求到软件， 再由软件需求到硬件制造的新机制。这便是20世纪90年代热络起来的信息时代，或说数据时代、IT时代。“世界体系论”认为，产业发展如此周而复始，发达国家永远是世界中心，周边永远是打工仔。

不过，电视机的市场过程，从研发到普及，从黑白电视到彩色电视，花费了20世纪的后半个世纪。换一个观察角度，这半个世纪又是发达国家对下一代需求及其产品的摸索、研发期，即新产业发展的积累期，换言之也可以称为产业换代升级的“停滞期”。

20世纪90年代初，我在东京大学读博时的博导恒川惠市教授（康奈尔大学政治学博士）数次言及，继汽车、家电的革命性换代产业尚无定论，世界产业发展处于停滞期，看我们中国能不能趁机赶上来。

日本是在20世纪70到80年代这一停滞期中脱颖而出的，以学做家电、汽车为中心，实现赶超，入列发达国家一员，入列世界体系中心区位。日本用实例证明了发达国家的经济科技发展呈周期性特征。在停滞期，准周边国家有机会突进世界体系中心区。

日本之后，又有被称为亚洲四小龙的新加坡、中国香港、韩国、中国台湾地区发展起来，但是经济规模太小，无力影响世界产业格局。

以家电和汽车产业为代表的20世纪后半世纪，又是下一代信息革命的个人电脑、手机等IT电子产品的市场需求、科技研发、量产供给的积累期。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一鼓作气突进至垄断了初始阶段的半导体、个人电脑、手机等IT产品的研发和量产阶段。

从中国视角看，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30年间，正是中国赶上末班车，实行改革开放，突飞猛进的30年。2010年中国GDP超越日本，占位世界第二，完成了工业革命。而同一时期，发达国家则热衷于去工业化，以无工厂经营为时尚，苹果公司成为那个时代的楷模。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20世纪90年代IT革命渐起，21世纪初期AI革命方兴。中国虽然才刚刚完成了工业革命，是赶了晚集的，但是有幸赶上了下一趟班车，跟着美欧日在IT革命和AI革命初始阶段站上了同一条起跑线。而现在，奋发图强的中国人不仅在第二产业的工业化上雄踞世界第一，也赶上了以数据化为中心的第三产业勃兴期，工业革命、IT革命、AI革命，三大产业革命毕其功于一役，稳稳自立于世界体系中心区位，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贡献者、引领者。这才是中国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

日本的前车之鉴

20世纪80年代后期，日本一鼓作气突进至垄断了初始阶段的半导体、个人电脑、手机等IT产品的研发和量产阶段。此时，美国容不下日本了。

中国外交部发布的《不跪！》视频，就严正谴责了这一时期美国无理打压日本制造，逼迫日本先后签署《广场协议》《半导体协议》的行为。后来，时任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回忆道：美国叫嚣对日本汽车加征100%关税，自己切腹之心都有了，最后签署《广场协议》，才规避了美国的100%汽车关税。可是日本家电仍被加到了100%关税。同时，《广场协议》短时间内逼迫日元升值两倍左右，这相当于给日本出口加征了200%关税。可见，现今两位数百分比的特朗普关税制度还算客气的了，霸凌外交是美国一贯的行为模式。

日本经验证明：一是美国加征100%关税，并逼迫日元升值200%，也没有在商品市场上打赢日本。二是宁要货币升值或自主涨价而不要高额关税的日本的选择是正确的。高额关税是增加对方政府的财政收入，而货币升值和自主涨价是己方资产升值和企业增收。

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出现经济泡沫及泡沫崩溃的局面，关于其成因虽有《广场协议》逼使日元升值，致使资产价值暴涨一说，但日本经济学界的主流认知是，日本听信了美国方面的必须主动捅破经济泡沫的鼓噪，结果让美国资本抄底割韭菜了。

主动捅破泡沫，导致经济崩溃是日本的教训。即便有泡沫，泡沫自己不破，无人知晓那究竟是经济泡沫，还是经济繁荣。同时，不可人为地捅破泡沫，应该保护泡沫不破，渐次软着陆亦是经济学的常识。33年后的2024年，东京股市和房地产，换言之日本的资产价值才终于重回往日水平。日本的共识是“日本失去了三十年”。正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日本失去了三十年”的宏观后果更加沉重。不仅是国家、企业、民众在财务上损失到了大伤元气的地步，对美国也无力亦无心再去竞争，只能言听计从了。

最伤元气的是日本又言听计从地紧跟美国搞了三十余年去工业化，把无工厂经营模式的苹果公司奉为楷模。

2018年特朗普突然对日本动手，大梦初醒的日本精英们终于做了反省，10月至12月，在国际经济界权威性较高的《日本经济新闻》做出一系列深度报道。当时，安倍晋三首相访问北京，宣布日中友好进入新时代。访华期间，安倍的一个重点活动是两国百余大企业签署52项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项目。进入21世纪，因第二产业萎缩，制造业空心化，日本已失去单独从事大型基建、大型工业项目建设的能力，只有跟中国公司合作才能活用自己仅剩的产能来一起赚世界的钱。

1.2018年三井E&S公司等日本企业，在世界各国承建化工原料厂、液化天然气厂、煤电厂、桥梁、地铁车辆等项目的亏损金额破纪录。其中千代田化工建设公司面临破产，三菱商事公司和三菱UFJ银行秉日本政府之意支援其1500亿日元贷款。因为在建设天然气液化厂方面，日本仅存千代田化工建设和日挥两家公司，它们破产了日本就会失去此项建设能力。

2. 三菱重工业公司放弃中标的土耳其核电厂建设项目，日立公司放弃中标的英国核电厂建设项目，伊藤忠商事公司放弃参加中日泰合作建设泰国首都圈高铁项目。三个项目都是时任首相的安倍晋三亲自出马同中国竞争拿下来的。其中泰国首都圈高铁项目还是安倍2018年10月访华时，中日两国企业签署的52项第三方市场合作项目中的首项，是日本政府寄予期望的日中第三方市场合作项目的样板项目。结果，因伊藤忠商事公司自认无力参与而临阵退出。泰国高铁东北线，日本也已放弃，只有印度线，虽十年未建一公里高铁，印度死活不放日本跑路。日本公司在众多国际大项目上中标又弃标，不惜赔款，皆因其自身的人力资源不足、产业空心化及随之而来的高成本而失去信心，怯阵而走。

3. 《人手不足新次元》是一组调查报道连载，依次是：《建设工地不见人影，因无人手而停工》《招不到所需人才》《地震灾害复兴项目无公司承接》《因无用武之地致使国家级智力流向海外》《优先向海外项目派人又使国内缺人，以致制造能力弱化》。8年后的2025年6月8日，出现在《日本经济新闻》头版头条的是“建设业萎缩，国内建设项目普遍迟延”，招致国内外资金抢购的东京超高层公寓工期都迟延一到两年。可见，日本的基建实力每况愈下。

4.日美欧反核电成为“政治正确”，30年反核使得核电研发、制造项目剧减， 加速制造业空心化。没有项目了，当然没了研发，没了制造，没了工作，团队只能解散，引发人才流失，大学学科对年轻一代的教育培养也停了，以致全行业几近消失。说是美欧日还有技术，实际上只是一堆被遗弃于资料室的过时图纸。结果出现了中俄独占世界核发电市场鳌头的局面。

问题当然不只局限于核电这一行业，美欧日制造业全面空心化，加之少子化、高龄化，使得发达国家制造业的研发和制造工程师人才都因无工作或少有工作可做，频发团队散伙，人才流失的现象，进而影响到大学教育及科学研究领域，理工科学生亦大幅度减少。

2011年日本因地震海啸，发生福岛核电站4个原子炉爆炸、2个原子炉报废的世界最大核事故。可是，炸穿了炉顶和炉底的4个原子炉至今也未封顶和封底，连个遮风挡雨的房顶都没重盖，至今都是在全无防护的情况下污染着空气和地下水。苏联把切尔诺贝利事故中爆炸的那个原子炉，用一个巨大的金属防核污染罩罩了起来，其他没有发生事故的原子炉照常发电。人们批评日本放弃防控核污染，却不知道，日本没有一个大建筑公司敢举手承包盖防核污染罩的工程。三井、住友、鹿岛等貌似有技术和工程能力的大公司在东京高高兴兴地盖着高层公寓。不过，确实它们连盖高层公寓都缺人手，误工时，哪有闲心闲力去核事故现场玩命。玩命的活儿，日本也不敢找外国公司来承建，而外国公司也不敢接。

5.2018年的这组深度报道中，《日本经济新闻》还计算2013年至2018年6年间国际关注度最高的30项尖端科技成果：中国科研机构和大学的科学论文数在30大项中，有23项排在第一名，占比80%，而美国只有7项第一，其他国家没有任何一项是第一。更受瞩目的是，不仅仅是论文，在尖端30大项的研究发明国际专利方面，中国也是第一。6年间，中国成功注册的国际专利达133万项，第二名美国是60万项。

2019年5月，第一任期中的特朗普便以对抗“中国科技霸权”为理由，发布了“国家紧急状态令”。可见，不仅仅是日本，美国也已经丧失了通过平等竞争争得科技第一的自信。2025年的中国，更是在全产业科技上达到了独领风骚的境界。据著名的《自然指数》2025年数据显示，科研成果世界十强，中国科学院连年第一，除第二的哈佛之外，全是中国大学的名字。

日本制造业空心化对日本国家利益的危害，日本前驻中国大使谷野作太郎于2016年的答记者问提供了一个例子：“现在，日本企业只承建了日本对外援助总额的两成，其他八成左右由中韩等国企业在承建。”依据中国统计，历年中国在国际承建市场有50%以上的份额，按此粗略推算，日本对外援助也有50%左右由中国企业承建。结果，很多日本援助的项目， 现场是中国团队在施工，以至亚非当地民众只知中国在援建，不知日本在哪里。

21世纪的世界，只有中国具有独立从事大型基础设施建设、大型工业建设的能力，包括第三产业，包括IT、AI软硬件的大型建设能力。

譬如，时至今日，西方发达国家没有一家敢说已普及5G应用，他们基本还是以4G为主。英伟达公司总裁黄仁勋说，5G＋AI，5G是AI应用的基础设施。可以说，当今世界，拒绝华为，拒绝中国，就是拒绝现代化。

02

在市场上打败了“西方列强”

中国制造“白菜价模式”

20世纪90年代末，日本一桥大学关满博教授用“打火机模式”形容中国制造的模式。自动打火机原是日本卖遍全世界的小商品， 比之于火柴，是从一个卖1000日元的日用品到数万日元的奢侈品。可是被中国的中小企业做起来之后，迅速跌成了100日元的一次性商品，打火机产业当时在日本就被废了。

21世纪初期，东京大学丸川知雄教授定义中国经济的原动力是“大众市场主义”。勤勉耐劳、好学向上、自立前行是中国人的基因。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之中，笃信“爱拼才会赢”，打通了世界市场，创造了多快好省的白菜价模式，在市场上打败了西方列强。

关满博教授阐述“打火机模式”时，有这样一句话：将来汽车制造也会被中国制造的“打火机模式”卷进去。30多年前人们还想象不到，中国会进入人人开汽车的时代。

让我们离开枯燥难解的经济学论述，打开手机看一眼拼多多及其跨境电商平台Temu的定价。同样的商品，Temu的定价约是国内拼多多的5倍。如果在海外的线下商店买的话，还要再加1倍，即线下零售价贵到国内拼多多价格的10倍以上。2025年4月份，特朗普宣布对中国商品加征145%关税，同样挡不住白菜价的拼多多商品涌入美国Temu商店。

截至2025年5月12日《中美日内瓦经贸会谈联合声明》为止，两国加征关税率是：美对华 10%＋20%（2025年2月加征10%＋3月加征10%的“芬太尼关税”）＋19.3%（2020年1月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 49.3%，中国在前述各阶段对美同步反制关税为10%＋10%至15%（2月和3月反制“芬太尼关税”）＋19.3%（2020年1月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39.3%~44.3%。

美国对中国商品加征关税49.3%，能否挡得住以物美价廉而闻名于世的中国商品？而美国商品被加征关税40%以上，还能进入中国市场吗？

胜得毫无疑念

1. 几乎都能找到国产替代品

2024年中国对美进口额约1435亿美元，其中并无多少不可替代之物，进口的美国商品，大多集中在能源、农牧、机电三大门类。能源、农牧产品的一部分及机电制品的全部，都可以找到国产替代品。

2. 中国对美出口额下降不是大问题

2024年中国对美出口额约4389亿美元，2025年上半年约2156亿美元，即已经完成了同比近半的对美出口额，可以预测中国对美出口额不会下降太多。众多中国产品美国出高价也找不到替代供应厂家，譬如美国公司必须从中国进口的半导体、手机等电子产品，包括军工的各工业部门所需各类零配件、原材料，其中就有尽人皆知的高价稀土，等等，合计约1300亿美元。

3. 非美区域市场，可以完全替代美国市场减额

2025年上半年中国货物出口总额同比增长7.2%， 可见对美货物出口的减少已经轻松地被替代。放眼全球，2025年上半年，中国对190多个国家贸易额增长，以美元计，跟第一贸易对象东盟的贸易额增长9.6%；跟东盟的贸易已持续25年平均同比增长9%以上，全年将突破万亿美元。

中国对非洲、拉丁美洲、中亚、中东欧各国的贸易额增加，合计占了贸易总额的60％，可见今后更有发展潜力。可以说，3亿人的美国市场对中国来说，有了更好，但不是少了就不行。

世界上有130多个国家以中国为第一贸易对象，其他国家亦是第二或第三贸易对象。不会有哪个国家因为美国而牺牲对华贸易关系。世界已经离不开中国，澳大利亚贸易部部长表态：对华贸易2000多亿美元，对美贸易仅300多亿美元，对华贸易比对美贸易重要10倍，他们只会根据澳大利亚的利益决定对华政策，而不是美国的意图。

4. 中国出口的撒手锏，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

2024年9月，拜登政府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100%关税，对比特斯拉同档次电动汽车3万美元定价，比亚迪被加征100%关税之后，仍然便宜5000美元。2024年欧盟针对中国电动汽车加征最高45.3%关税，可是2025年4月比亚迪在欧盟销售额同比增长270%，首次超过特斯拉，成为欧盟第一畅销电动汽车。

5. 国内扩消费可以对冲美国市场损失

2024年中国消费零售总额6.85万亿美元，2025年按增长率5%计算，新增消费额达3430亿美元。而2024年中国对美出口总额4389亿美元，国内新增消费额就可以对冲其中的78%。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5年上半年，中国国内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已经实现了5%的同比增幅。

中国拥有多重结构性的战略优势。从国内市场韧性、全球贸易多元化，到制造成本领先，加之美国霸凌，失道寡助，中国不仅有能力积极防御，而且处于主导国际社会互惠共赢的中心区位。

中国的规矩：只签平等条约

美国的如意算盘是：第一，单方面对所有贸易对象国征收关税，以增加财政收入，预计2025年增收3000亿美元。第二，强迫各国对美国实行零关税、零非关税壁垒，以增加美企收入。第三，大规模减免美国国内企业和个人所得税。第四，设想用前三项收入来抵消前三项可能带来的成本和物价上涨。第五，商人出身的特朗普，知道中国等主要供应商的商品成本比美国低，认为美国企业可以吸收关税成本， 不涨价，不引发通货膨胀，向沃尔玛等商家施压不许涨价。第六，依靠关税壁垒强迫美资重返，外资加大投资美国，重振美国制造业。

中国不跪不退。自2018年开始，美国每次加征关税都立即同步反制，加征对美关税。2018年3月特朗普宣布对世界各国加征钢铁30%、铝10%关税。当时是中国且只有中国，坚决对美反制。美国报复中国，中国再反制，直到2020年1月签订《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定》，中美平均关税率正好是19.3%对19.3%，中国给美国立了规矩，立了不签不平等条约，只签平等条约的中国规矩。

美国特朗普政府故技重施时同样如此，美国可以跟其他国家签署不平等条约，但中国只接受平等条约。2025年7月，美国对日本、欧盟等旧列强，对发展中国家都强加了不平等条款，这些国家被强迫接受美国单方面加征关税，接受对美国进口零关税及零非关税壁垒，还被迫接受一系列涉及科技、投资、金融、军费、军购、驻军等方方面面的丧权辱国条件。

颇具讽刺的是，百年前的列强如今也面临争取废除不平等条约，争取国际平等的民族课题。美国实施的单边关税政策，是针对世界各国，并非中国一家。当所有国家输美商品受阻，便只能选择中国。比如苹果公司，本想把出口美国的手机全数转移至印度生产，以规避美国关税，结果特朗普又宣布对印度手机也要加征25%关税。对苹果公司来说，由于关税不可避免，那继续在中国生产就仍然是合理的选择。

03

需求侧改革的曙光

扩消费是主战场

中国完成了供给侧大改革之后，主要矛盾是需求侧大改革。需求侧改革聚焦“美好生活需求”，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尹艳林在《求是》撰文指出：“消费是经济工作的第一位任务。”扩内需，扩消费，强金融，建设现代化全国统一大市场，是打赢美国关税大战的主战场。

需求侧改革的第一要义是金融改革。强金融，建设金融强国是主攻，是新时代改革开放的新目标，也是需求侧改革的必然要求。

何为扩大消费？超过刚需的消费，才是扩大消费。

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任务。“美好”的需求是什么？显然是超过生活必需，即刚需之上的，是“消费升级”。扩大消费就是追求美好。

然而，中国1952年至2023年中国平均储蓄率是37.2％，最高值是2010年的50.7％。2024年是43.8％。储蓄率高达30%~50%，即有1/3到一半的收入都存起来了，没有消费；有1/3到一半的劳动产出沉淀下来，没有形成再生产。这就会形成市场经济的周期性生产过剩危机。

可见，扩消费的难关，在于把储蓄转为消费。中国属于儒家文明圈，好儒与嗜储之间有因果关系。农耕文明延续数千年，一年收获之后，为应对天灾和不确定性，习惯存储两年或更多年份的收成，经营和仓储，根植于文化基因。

儒家圈的仓储文化，常被讥讽为“只存不花”“刚需之外的花费都是浪费”“守财奴”等。要把储蓄变成消费， 如果没有非常措施、政策引导，就很难扩大消费。

开放外国人来华消费

第一，鼓励外国人来华观光，便利外国人来华消费。建议实行全球免签证，给来华外国人发放外籍证、华人华侨证，允许多次出入境。要扩大外国人来华消费，需要放宽针对外国人的移动支付限制、所持中国银行卡的月支出限额。有限制，等同于限制外国人来华多消费。第二，要让外国人来华大宗消费，来中国进行“浪费型”消费。如房地产在任何国家都是支柱产业，可带动家电、装修等60多类关联产业的发展。

日本经验：强制法人降低储蓄率

金融改革，加快降低储蓄率。

中国的年储蓄率中，法人储蓄和个人储蓄各占一半。如果能降低法人储蓄1/4就能扩大消费5%。可借鉴日本的做法，采取强制性政策，促使企事业单位法人减少储蓄。日本设有0.5%的“游闲资金税”，除去年度所需流动资金，企事业单位在银行的存款，被认定为“游闲资金”。而企事业单位用这些存款做理财，去投资证券，就不算是游闲资金了，不需交税。

日本也崇尚儒家文化，“土地主”“守财奴”财政金融意识颇强。日本企业都有大笔的存款，被称为“企业留保”。在美欧，企业是没有存款的，一定会去投资理财，不然就是闲置浪费了企业资金，是会被股东追究渎职的。

通缩比通胀更可怕，这是日本的教训。日本政府设定了通胀上限2%，可30年也没达到。脱通缩比脱通胀难，这是通缩的可怕之处。日本企业在通缩中，因为只能卖廉价产品，薄利或无利，瞎忙了30年。日本企业被拖穷拖死，拖得再无大志。中国物价指数常在1%左右，需要紧急行动起来，采取强制性措施扩大消费，不要走上日本长年通缩的覆辙。投资也是消费，如果把中国企事业单位所占的储蓄率，用于股债市场的投资，将推动股市债市繁荣，股民消费力大增。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中国中央政府坚决支持香港特区政府，打破西方金融秩序中政府不得买股这一铁律，破天荒地一口气买断了香港股40%的股票。当年有媒体形容，此举杀得以美国金融资本为首的做空资本机构血流成河。此后就再无挑衅中国政府的国际资本了。

美日欧经验：取消存款准备金

存款准备金，是美国定的规矩。银行收到存款，不得全部贷款出去，必须按一定比率交中央银行储蓄起来，以防万一。但实际上各国银行的最后保险人都是中央银行、中央政府，特别是大国用不着各银行存的那几个钱当保险。所以现在美欧日都取消了存款准备金。

日本为摆脱通缩，激活经济，搞了负利率，即各银行在中央银行的存款，中央银行不仅不再付存款利息，反过来要求存款银行向中央银行付利息，这就是所谓的负利率金融。其目的是逼着银行不要把存款存入中央银行吃利息，都借贷出去，如买债券、买股票、促投资、促消费。

存款准备金原是不许借贷的，既不得用于投资也不得用于消费，是压箱底的钱。这是“守财奴”财政金融意识作怪，压箱底的钱是死钱，是需付利息的亏损钱，这笔钱的占比就是消费或投资缺失占比。现在中国还有6.6%的存款准备金率，可以用它扩大6.6%的消费或投资，此举可释放的消费潜力，超过 2024年中国对美出口总额。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海外抗通缩经验，通过一系列金融改革，扩内需，扩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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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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