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北京城的公鸡还没打鸣,紫禁城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灯笼。这时候老百姓还在被窝里翻个身,乾隆皇帝已经坐在床边穿衣服了。
凌晨三点半,普通人做梦的时间,这位清朝最勤快的皇帝开始了比打仗还紧张的一天。
刚穿好衣服,乾隆就得摸着黑往坤宁宫赶。为啥这么急?祖宗传下来的萨满教祭祀规矩,天不亮就得摆上供桌。半生不熟的猪肉切成方块,不带一丁点盐,摆在神位前头当供品。
别小看这块肉,哪个大臣能分到两口,那可是皇帝看得起你。等乾隆带着一身香火味回来,东边的天才刚刚泛鱼肚白。
你以为皇帝回来能补个觉?想得美!跟着乾隆的侍卫这时候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皇上要练骑射了。
甭管是寒冬腊月还是三伏天,拉弓射箭、骑马挥刀这些基本功天天都得练。等练到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乾隆转身又钻进书房,这时候外头卖早点的刚出摊。
天刚擦亮,翰林院的老学者就捧着书本进来了。这群翰林院的讲官可不好当,给皇帝讲课比考试还难。
乾隆手里捏着朱笔,每段祖宗留下的治国道理都得标批注。讲官要是念错个字,轻则扣俸禄,重则卷铺盖回家。
最绝的是皇帝听课还不能打哈欠,边上站着史官随时记录,连皇帝皱几下眉头都要写进《起居注》。
刚过七点,重华宫那边又热闹起来。二十多个大臣排着队吟诗作对,题目可能是夸今年庄稼长得好,也可能是赞边疆战事顺。
这哪是文雅聚会?分明是皇帝在诗里头夹带私货。谁要是没听出“减免赋税”的弦外之音,第二天早朝准保看不见这人。诗会散了茶还没凉,乾隆已经坐在龙椅上开始批奏折。
三尺高的奏折堆在案头,乾隆的朱笔写得飞快。山东闹蝗灾要拨银子,云南修桥要派工匠,连地方上的某县令纳妾都得皇帝点头。
批到晌午头,御膳房送来二十多道菜,可乾隆每道最多尝三口——不是他挑食,是怕人下毒摸准口味。刚放下筷子,军机大臣又捧着密折来禀报,这顿饭吃得比打仗还累。
太阳西斜,畅音阁的戏班子早就候着了。别以为皇帝能翘着腿嗑瓜子听戏,乾隆得正襟危坐从头听到尾,连喝口茶都得按规矩来。
听完戏还得练字抄经,那字得横平竖直跟印出来似的。最要命的是晚上七点准时“翻牌子”,内务府早把妃子的名牌擦得锃亮,这事儿跟打卡上班似的,到点就得办。
等伺候的太监退出寝殿,乾隆这才能松口气。从凌晨三点到晚上九点,十八个钟头连轴转,连上厕所都得掐着点。
那些觉得当皇帝就是吃喝玩乐的人可看好了——乾隆每天批四十多道折子,见三十多个大臣,还要应付祖宗定下的各种规矩。要说这皇帝当得,真不如紫禁城外头赶驴车的自在。
要说这皇帝当得最不自在的,还得数吃饭这事。御膳房每天备着二十多道菜,可乾隆连口热乎的都难吃上。
每道菜端上来先得让太监试毒,银针插一遍不说,还得拿小碟子分装,等试吃太监活蹦乱跳一炷香时间,皇帝才能动筷子。等轮到乾隆下箸,翡翠白玉汤都结油花了。
最惨的是遇上边疆急报,刚喝口汤就被军机大臣打断,等处理完军务回来,满桌菜早被撤下去温着——按祖制,皇帝吃过的菜不能重热,怕人下慢性毒药,只能吃冷饭冷菜。
你以为皇帝后花园能随便溜达?乾隆逛御花园都得带着记事太监。
某年春天他看海棠开得好,随口夸了句"此花可移两株至养心殿",结果内务府连夜移植二十棵,第二天御花园愣是秃了一片。
自打那以后,乾隆说话都得字斟句酌,生怕哪个字被当成圣旨执行了。
说到处理突发状况,乾隆五十年那场大旱最见真章。河南巡抚半夜送来八百里加急,说黄河支流见了底。乾隆刚准备翻牌子呢,硬是召齐六部尚书开夜会。
户部说开仓放粮,工部说要修引水渠,吵到三更天还没结论。最后还是乾隆拍板:先派钦差带着二十万石粮上路,同时征调五省民工开挖新河道。
等把事情安排妥当,天边都泛白了,当天的朝祭差点误了时辰。
要说这皇帝当得最像普通人的时候,怕是生病那几天。有年冬天染了风寒,乾隆裹着貂裘批折子,鼻头通红还得装威严。
太医院开的药苦得人发颤,可皇帝喝药不能皱眉,得端着青花瓷碗一饮而尽。最难受的是咳嗽憋不住,得躲到屏风后头咳,生怕被史官记个"龙体欠安"传出去动摇朝局。
紫禁城里的猫腻事也逃不过乾隆眼睛。有回早朝发现某大臣靴子沾着红泥,当即断定他昨夜去了八大胡同——那地方刚下过雨就这土色。吓得群臣从此上朝前都让仆人刷三遍鞋底。
还有次某省进贡的荔枝少了两颗,乾隆硬是让粘竿处(皇家特务机构)查出是驿卒偷吃,从此贡品箱子全要打铅封。
说到睡觉这事就更惨了。乾隆的龙床看着气派,实际垫着七层硬棉褥子,说是祖传防刺客的规矩。
夏天热得浑身起痱子,还得挂着厚帷帐防蚊虫。某年酷暑实在受不了,偷偷让太监搬了张竹榻,结果被太后知道训了三天,说"失了天子威仪"。
那些年乾隆也不是没想过偷懒。有次秋猎故意在围场多待了半天,结果当天四十多道折子没批,第二天被御史联名上奏劝谏。
自那以后,就算猎到黑熊瞎子,也得准时回宫处理政务。最绝的是除夕夜,全城百姓放炮仗的时候,乾隆还得带着皇子们给祖宗牌位磕头,三跪九叩完了才能吃上年夜饭。
当皇帝最扎心的,是连哭都不能随心所欲。孝贤皇后去世时,乾隆躲在养心殿后阁抹眼泪,还得嘱咐太监"莫让哭声传出殿外"。
第二天上朝照常议政,眼圈红着也要硬撑,生怕被说"耽于私情"。那些年攒下的诗稿里,十首有八首都藏着"故剑情深"的句子,可当着大臣的面,还得端着"天子无私事"的架子。
要说这紫禁城里最懂乾隆的,怕是养心殿那台西洋自鸣钟。从寅时的朝祭到戌时的翻牌子,滴答声催着皇帝赶场似的奔波。
有回机械故障停摆了半个时辰,乾隆反倒觉得松快——这是他当政六十年间,唯一"偷来"的片刻安宁。可等钟表匠修好后,又得继续跟着指针转,活像台上了发条的治国机器。
看来看去,这皇帝当得真不如街边茶馆掌柜自在。人家还能翘着腿听评书,乾隆听个戏都得绷着身子;人家想吃卤煮就吃卤煮,皇帝用个膳得试毒十八道;就连生孩子这事儿,都得按内务府的排期表来。
所以说啊,紫禁城的红墙黄瓦看着光鲜,里头装的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金枷玉锁,把个活生生的人磨成了日夜不休的"天下第一打工人"。
更新时间:2025-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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