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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1978年6月12日，郭沫若病危，84岁的佐藤富子从大连赶到北京，走进协和医院的病房。

两人对视片刻，她转身离开，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61年的爱恨情仇，终结于沉默。

跨越国界的爱情与背叛

1916年秋天，郭沫若走进东京圣路加医院，他来看病，却遇见了改变命运的女人。

佐藤富子正在整理病历，她22岁，护士学校毕业两年，家境殷实，郭沫若24岁，四川人，在九州帝国大学学医。

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关于药品用量，富子的中文带着浓重日语腔调，郭沫若耐心纠正她的发音，一周后，他开始每天到医院报到。

"我不是来看病的。"郭沫若对富子说。

富子低头不语，她知道这个中国青年的心意。

1916年冬天，富子搬出护士宿舍，与郭沫若同居，她的父母切断经济来源，兄弟姐妹拒绝往来。为了这份感情，她失去了整个家族。

富子改名"郭安娜"，这个西洋名字是郭沫若起的，寓意"恩典"。

他们生活在东京郊区的小屋里，郭沫若写诗，安娜做家务，1917年，长子郭和夫出生，此后四年间，他们又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郭沫若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安娜是我的妻，是我永远的唯一爱人。"但他们从未举行过婚礼。在户籍登记上，两人是"兄妹"关系。

1923年，郭沫若从医学院毕业，他放弃行医，专心写作，《女神》出版，在中国文坛引起轰动，安娜默默承担起养家重任，在医院做护士工作。

五个孩子逐渐长大，郭沫若教他们中文，安娜教他们日语，一家七口生活虽然清贫，却也温馨。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

郭沫若看着报纸上的消息，整夜未眠，三天后，他收拾行李。

"我要回国抗日。"他对安娜说。

安娜怀着第六个孩子，预产期在两个月后，她望着丈夫，眼中满含泪水。

"等抗战结束，我就回来接你们。"郭沫若抱住安娜。

7月27日清晨，郭沫若登上回国的轮船，他没有告诉安娜具体的离开时间，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船启动时，安娜站在码头上挥手，她不知道，这一别就是11年。

郭沫若走后第三天，日本宪兵队包围了他们的住所，安娜被带走审讯，遭到毒打，宪兵怀疑她与中国抗日组织有联系。

"你丈夫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安娜被关押一个月，出来时，她流产了，五个孩子无人照料，靠邻居接济度日。

此后八年，安娜独自抚养五个孩子，她白天在医院工作，晚上做针线活贴补家用，最困难的时候，一家六口只能吃红薯充饥。

安娜给郭沫若写信，通过各种渠道寄往中国，信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1942年，安娜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鼎堂他不应该是这样，我为他担惊受怕，他却音信全无，把这个家全忘了。"

重逢与真相：香港的破碎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安娜终于可以寻找失散八年的丈夫。

她托人打听郭沫若的消息，有人说他在重庆，有人说他在上海，1946年，安娜得知郭沫若在香港。

1948年春天，安娜带着最小的儿子郭博，踏上前往香港的轮船，其他四个孩子留在东京，由长子照料。

香港码头上，安娜四处打听郭沫若的住址，她找到九龙塘的一栋洋房，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中国女人，三十多岁，怀着孕。

"请问郭沫若先生在吗？"安娜用中文问。

"你是谁？"女人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他的妻子，佐藤富子。"

女人脸色煞白，她就是于立群，郭沫若的第二任妻子，两人1939年在重庆结婚，已经生了四个孩子。

于立群关上门，跑进屋内，不久，郭沫若出现在门口。

十一年未见，郭沫若头发花白，脸上多了皱纹，安娜依然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沧桑，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我来接你们回日本。"安娜终于开口。

"我不能回去了。"郭沫若低声说道。

"为什么？"

"我有新的家庭。"

安娜感到天旋地转，她扶住门框，努力站稳。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郭沫若转身进屋，再没有出来，安娜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最终离开。

第二天，记者陆立找到安娜，想要采访这个故事，安娜擦干眼泪，对记者说："这是战争的罪过，与他无关。"

这句话登在报纸上，传遍香港，人们开始同情这个被抛弃的日本女人。

安娜在香港住了三个月，郭沔若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带着儿子郭博回到东京，心如死灰。

晚年重逢：沉默的诀别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周恩来记住了香港报纸上的故事。

1950年春天，中国驻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找到安娜。

"周总理让我转告您，您和孩子们可以加入中国国籍，到中国生活。"

安娜考虑了三天，同意了，她知道，只有这样，孩子们才能与父亲团聚。

1951年，安娜带着五个孩子来到大连，郭沫若在北京，距离很远，但至少在同一个国家。

安娜通过律师向郭沫若提出三个要求：支付抚养费，负责子女教育，公开声明脱离关系。

郭沫若避而不见，最终由文化部副部长冯乃超出面协调，达成协议。

五个孩子分别进入中国的大学学习，老大郭和夫成为化学家，老二郭佛生成为工程师，老三郭志鸿成为医生，老四郭民英成为钢琴家，老五郭博成为翻译家。

安娜在大连安静生活，她每天练习中文，阅读中国的书籍报纸，邻居们都知道她是"郭沫若的前妻"，但没人提起这个话题。

1975年夏天，郭沫若因病住院，女儿郭民英陪同安娜到北京探望。

病房里，郭沫若躺在床上，精神萎靡，安娜坐在床边，两人默默相视。

"身体还好吗？"安娜问。

"还行。"郭沫若答。

"孩子们都很好，和夫的研究进展顺利。"

"嗯。"

十分钟后，安娜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郭沫若正望着天花板，眼中有泪光。

1978年6月，郭沫若病危，安娜接到消息，从大连赶到北京。

协和医院的病房里，郭沫若已经神志不清，安娜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鼎堂，我来看你了。"

郭沫若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安娜在病房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六天后，郭沫若去世。

"他不愿意谈。"这是安娜后来对女儿说的唯一一句话。

终局与遗产：安娜的孤独与奉献

郭沫若去世后，安娜深居简出，她拒绝所有媒体采访，谢绝参加任何纪念活动。

1983年，安娜当选全国政协委员，有人提议为她举办90岁寿诞庆祝活动，被她婉拒。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安娜说。

每年夏天，安娜回日本探亲，她的日本亲属多次劝她留下来，都被拒绝。

"我要死在中国。"安娜说。

1995年夏天，101岁的安娜病倒了，弥留之际，她把积攒的500万日元全部捐给中国的教育事业。

床头柜里，放着郭沫若当年写给她的100多封情书，信纸已经发黄，字迹依然清晰。

7月3日凌晨，安娜在大连的家中安详去世。

五个子女为母亲举行了简朴的葬礼，墓碑上刻着："佐藤富子，又名郭安娜，1893-1995"。

没有墓志铭，没有生平介绍，一个女人79年的人生，浓缩成两行字。

郭沫若去世时，于立群整理他的遗物，发现了与姐姐于立忱的通信，原来郭沫若与于立忱早有旧情，于立群只是替代品。

1979年2月，于立群自杀身亡。

三个女人，同样的命运，爱上郭沫若的女人，都没有好结局。

安娜的五个孩子，全部成为新中国建设的贡献者，他们用自己的成就，证明了母亲选择的正确。

爱情可能会背叛，但奉献永远不会，安娜用一生诠释了这个道理。

61年的等待，换来的是最后的沉默，这或许就是命运对一个痴情女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