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吗？一个曾经完成心脏移植手术、拥有核武器的非洲强国，短短几年间沦落到全球犯罪率最高、失业率超过30%的地步。这个国家就是南非，一个让全世界都看不懂的神奇国度。

崩塌——从非洲第一到被邻国反超

1995年到2000年，短短5年时间，南非人的平均收入暴跌40%。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你今天月薪一万，明年就只剩六千，后年可能连四千都不到。更可怕的是，这种下降是全社会性的，不分男女老少，不分黑人白人，整个国家都在一起变穷。

很多人可能会问：南非不是非洲最发达的国家吗？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没错，南非确实曾经辉煌过。从殖民时期到1980年代，这个国家一直站在非洲经济的顶端。即便面对尼日利亚石油经济的挑战，南非依然保持着稳健的增长势头。2002年的时候，南非GDP还有1151亿美元，尼日利亚954亿美元，埃及852亿美元。面对这两个后起之秀，南非虽然优势不大，好歹还是非洲老大。

谁能料到，这已经是南非最后的荣光了。

2015年，尼日利亚和埃及同时实现对南非的超越。曾经在非洲一手遮天的南非，就这样沦为了老三。更让人唏嘘的是，南非的人均GDP从2011年的8100美元，一路跌到2019年的5980美元。世界经济组织估计，2021年这个数字只剩下5230美元。

有人说南非财政报表上唯一增长的数据，就是越来越多的贫困补助开支。这话虽然刻薄，却道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南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

2024年的数据更是触目惊心。南非的失业率高达32.1%，也就是说每三个想工作的人里面，就有一个找不到活干。青年失业率更是达到45.5%，15岁到34岁的年轻人，将近一半都在家里待着。在全球范围内，很少有国家能"超越"这个恐怖的数字。

南非的基尼系数达到0.63，这是什么概念？国际上普遍认为基尼系数超过0.4就是收入差距较大，超过0.5就是收入悬殊。0.63意味着南非是这个星球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没有之一。

犯罪率也是世界前列。持械拦车、入室抢劫、绑架勒索，这些在其他国家的新闻里偶尔才能看到的恶性案件，在南非几乎是家常便饭。2022年一季度，南非谋杀案数量比上一年同期增长22.2%，三个月就有6424人被杀。官方数据显示，约翰内斯堡、开普敦、德班这些大城市的犯罪率最高。

曾经引以为傲的电力系统也崩溃了。2024年，南非仍在经历大规模限电，很多地区一天只能供电几个小时。一个曾经拥有核电站的国家，如今连稳定供电都做不到。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南非到底经历了什么？

辉煌——"非洲之星"的黄金岁月

要理解南非的衰落，必须先知道这个国家曾经有多强。

南非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三面环海，气候宜人，资源极其丰富。这里的矿产资源总量占整个非洲的50%，居世界第五位。黄金、金刚石的储量和产量均居世界第一，被誉为"黄金之国"。锰、铬、锆、蛭石储量世界第二，钒、磷酸盐储量世界第三，钻石和钛储量世界第四。煤炭、铁、铅、铀等矿产同样名列前茅。可以说除了石油、天然气和铝，南非什么都不缺。

更难得的是，经过上百年的开采，南非优势矿种的储量依然稳居世界前列。老天爷给这片土地的馈赠，简直太丰厚了。

20世纪20年代，南非在英国殖民者的安排下开始发展重工业。1928年成立的南非钢铁公司，一度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汽车制造、炼油、采矿设备、机械制造、军火工业等重化工行业相继起步。

到了上世纪70年代，南非的医疗水平已经领先世界。1969年，全球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就是在南非成功完成的。这个成就放在今天都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是半个多世纪以前。

军事科技更是让人震惊。南非不仅研发出了世界一流水平的主战坦克和战机，还依托领先的原子能科技开发了核武器，甚至尝试过研发洲际导弹。南非建造的库博格核电站，时至今日仍是非洲大陆上唯一的核电站。

那时候的南非，工业体系完整，金融系统发达，开普敦是非洲最大的金融中心。宝马、福特、大众、戴姆勒-克莱斯勒、通用、丰田等跨国公司纷纷在南非设立制造工厂。这里是非洲工业化程度最高的经济体，也是非洲少数几个中高收入国家之一。

1987年，南非制造业在经济结构中占比高达30%，提供了12%的就业岗位。这个数字放在今天的很多发展中国家都算优秀。

1912年的时候，白人人口占南非总人口的22.7%。这些来自荷兰、法国、德国、英国的欧洲移民后裔，带来了资本、技术和管理经验，构成了南非经济发展的骨干力量。

客观地说，白人统治时期的南非基本实现了发达国家的入门标准。在医疗和科技领域，甚至一度超越绝大多数发达国家。

不过，这个"发达"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超过90%的黑人原住民长期处于极端贫困状态，被限制在占国土面积仅12%的土地上，从事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廉价的黑人劳动力是南非工业体系早期资本积累的基础，也是经济快速发展的核心要素。

这种建立在种族压迫基础上的繁荣，注定不可能持久。南非白人当局推行的种族隔离政策，受到国际社会的严厉制裁和批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南非黑人为争取民主和自由，不断与白人当局发生冲突，各类流血暴力事件层出不穷。

到了20世纪80年代，国内种族矛盾激化，黑人收入过低导致内需不振，产业升级失败，加上国际制裁的影响，南非经济开始出现持续衰退的迹象。这颗埋在繁荣之下的定时炸弹，终于要爆炸了。

溃败——人才流失与产业空心化

1994年是南非历史的分水岭。这一年，曼德拉当选南非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种族隔离制度被正式废除。

新政府上台后，推行了一系列旨在"纠正历史不公"的政策。《黑人经济授权法》出台，要求提高黑人对经济的"参与度"。原来白人优先的就业政策全部废除，大量白人被从工作岗位上赶走，许多只受过初级教育甚至是文盲的黑人被充实到政府和企业岗位。

初衷是好的，执行却出了大问题。

南非统计局的数据显示，1994年至2004年期间，有100万至160万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移居海外。这些人是谁？工程师、医生、教师、会计、律师——都是一个国家发展最需要的人才。

2015年，经合组织的数据更加具体：大约4.7万南非技术人员离开南非，前往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国就业。教育和医疗是人才外流的重灾区，教师和教育专家流失1.75万名，占比37%；医护人员流失1.08万，占23%。

这些人带走的不仅是自己的才能和技术，还有大量资本。很多南非白人企业家上百年的努力和积累，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高技能人才流失直接导致众多企业关门，技术停滞不前，加速了南非的去工业化进程。制造业占GDP的比重从1987年的30%跌到现在的15%，提供的就业岗位从12%降到6%。

1994年开始执政的新政府还取消了对本国金融业、制造业的保护。外国资本和商品大举进入，挤垮了大部分本土制造业。剩下的少数有竞争力的企业，也基本沦为国际资本的附庸。曾经是南非骄傲的开普敦金融中心，如今早已风光不再。

白人的占比从1991年的17.3%，一路跌到2019年的7.9%。SpaceX和特斯拉的创始人马斯克，就是在这个时期离开南非的众多白人精英之一。

可问题是，空出来的岗位需要人填补。大量技术含量较高的工作，黑人由于长期被剥夺受教育的权利，暂时无法胜任。于是出现了一个荒诞的局面：一边是几十万高技能岗位空缺招不到人，一边是数百万人失业找不到工作。

南非的预期寿命指数从1992年的62.25岁下降到2005年的52.57岁，十多年时间倒退了将近十年。大量失业年轻人无所事事，加上警察系统的腐败和低效，谋杀、抢劫、纵火等刑事犯罪高发。艾滋病发病率也飙升至全球最高水平。

2020年，新冠疫情给南非经济带来致命一击。当年GDP下滑7%，创下1946年以来最大年度降幅。统计局数据显示，人均GDP大幅下降至2005年水平。换句话说，南非经济倒退了整整15年。

2021年7月，前总统祖马入狱引发大规模骚乱，约翰内斯堡等地超市、药店、银行被砸成废墟，212人死亡。这种级别的骚乱，南非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了。

2024年5月的大选，执政党非国大首次失去绝对多数议席，仅获得40%选票。民众用脚投票，表达了对现状的强烈不满。

一组数据可以概括南非的现状：失业率32.1%，青年失业率45.5%，基尼系数0.63，90%的人口生活在贫困中。2023-2024财政年度，南非有1880万人需要接受社会救济——这个数字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南非政府也在努力自救。加大基础设施投资，推进电力改革，吸引外资。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已将南非经济展望从"稳定"上调至"积极"。2024年三季度失业率小幅改善，长期困扰的限电问题也有所缓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去工业化多年，南非依旧是非洲工业化程度最高的经济体，港口、铁路、航空等基础设施在非洲仍属一流。丰富的自然资源、完善的金融体系、庞大的消费市场，这些发展的根基还在。

2011年南非加入金砖国家合作机制，与中国、俄罗斯、巴西、印度等新兴市场国家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中国是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两国在基础设施建设、能源、矿业等领域的合作不断深化。中国龙源电力集团在南非北开普省运营的德阿风电项目，就是两国合作的典范。

问题在于，能否真正解决深层次的结构性矛盾：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持续恶化的治安环境、根深蒂固的腐败问题、难以弥合的贫富差距。这些顽疾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理，南非的复兴之路注定漫长而艰难。

南非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深刻的道理：一个国家的发展，靠的不是某一个群体，而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产业根基、人才储备、社会治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导致系统性的崩溃。对于正在快速发展的国家来说，这是一面值得深思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