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康泽出狱那年,人人都说他已经脱胎换骨,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周,他骂得最狠的人,是蒋经国。
没人敢说出口:这场所谓的改造,真的成功了吗?
康泽第一次低头认罪,是在功德林的小黑屋里,灯泡摇晃,投下一道道阴影,他的声音哑了。
“我认罪,我反省。”康泽咬着牙,一字一句,他知道有人在门后记录,他要活下来。
每天上午三小时,下午三小时,康泽要写自白书,他把过去的人脉、往事、秘密,一行行摊开。
有人笑他:“康专员,写得比小说还精彩。”
康泽不笑,他低着头,手指关节发白,纸张一叠叠堆在铁皮柜里,像是把自己活埋。
1957年春天,康泽跟随其他战犯被带去参观新中国建设,“这就是新中国?”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新工厂新农田。
陪同的人笑着问:“康专员,有什么感想?”
康泽站得笔直,声音不大,却清晰:“过去的立场,已经和现实脱节。”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记录,那天晚上,他又写了两千字反思材料,标题是《从失败到觉醒》。
几个月后,功德林管理处开会,评选“改造先进个人”,康泽榜上有名。
表面上,他认了,内心呢?
有一回,康泽在小灶房与其他战犯聊天,有人嘀咕:“早知道是这个下场,当年还跟着小蒋拼命做什么?”
康泽握着筷子,冷冷吐出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人愣了愣,笑着打圆场:“对对,识时务。”可在座的人都听懂了,这不是认输,是暂时低头。
1961年,康泽因心脏病保外就医,医生叮嘱:“不能动气,不能劳累。”
康泽微微一笑:“放心,我很听话。”
他的“听话”,换来了1963年的正式特赦。
周恩来亲自接见,握住他的手:“你是改造成功的例子。”陈毅拍拍他的肩膀:“继续为国家服务。”
康泽点头,弯腰,满脸感激,可是,当晚,他回到自己房间,烧掉了三本厚厚的认罪笔记。
火光跳跃,他一边咳嗽一边苦笑,“我康泽,竟也混到了这步田地。”
康泽特赦后,被安排在全国政协文史馆任职,工作简单,每天翻旧档案,整理台湾史料。
有人见到他,开玩笑:“康专员,文官归来,风光无限。”
康泽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呵,风光。”
每天下午,他独自一人坐在文史馆后院,抽烟到黄昏。
1966年秋,康泽病情加重,医生建议住院,他拒绝了,“死在病床上,太难看了。”他对秘书说。
最后半年,他脾气暴躁,常常莫名咆哮,一次夜里,秘书小张听见他怒吼:“都是小蒋害的!都是小蒋害的!”
第二天,小张试探地问:“康先生,昨晚梦到了什么?”
康泽盯着他看了几秒,咬着牙:“梦?你以为是梦?”他咳出一口血痰,摔碎了茶杯。
康泽死前一周,精神异常清醒,他要求把房门反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秘书透过门缝听见他不停嘶喊:
“我有今天,全拜小蒋所赐!”
“小蒋,你不得好死!”
有人想进去劝,被康泽拿着拐杖打了出来,“滚!别假慈悲!”
台湾方面得知康泽病危,派人送来慰问信,信里写着:“盼康专员安心疗养,恢复健康。”
康泽撕碎了信,扔进痰盂里,“假仁假义!”他怒吼。
秘书劝他:“康先生,不如放宽心,大家都很关心您。”
康泽盯着他,眼里像是要喷火:“他们关心什么?关心我死得快不快!”
他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没输给敌人,输给了自己人。”
三天后,康泽病逝,死前,他拒绝任何形式的悼念。
康泽的死讯公布后,台湾媒体纷纷渲染,“康泽,受尽凌辱的悲惨人物。”
有人在报纸上写:“康泽未忘国民党,含恨九泉。”
大陆这边,简单地发布了一条消息:“原全国政协文史专员康泽,病逝。”再无评价。
康泽从小被人叫“太子”。
十七岁就能直入黄埔讲堂,二十岁就能坐上军统高位,三十岁成了蒋介石的座上宾。
蒋经国回国之前,康泽是公认的接班人,蒋介石曾亲口说:“泽儿可为国柱。”
康泽自己也信了,他说过一句话,至死没人敢忘:“我康泽,生来不是做臣子的命。”
1949年,重庆失守前,康泽亲自指挥最后一次剿共,败局已定,他不信。
“我们还有机会,共产党不过一群农民。”副官小声提醒:“专员,形势不利。”
康泽盯着地图,半天没说话,然后狠狠拍桌子:“打!”
最后一战,血流成河,康泽败了,被俘。
功德林的第一个冬天,康泽发高烧,胡言乱语。
护士听见他不停喊:“蒋公……泽儿不负您……”又哭又笑,像个疯子,这种梦魇,一直缠着他。
哪怕写了几百份检讨,心里那个“太子梦”,他从来没放下。
1963年特赦后,康泽曾向朋友抱怨:“我现在是什么?一个看旧档案的废人。”
朋友安慰他:“好歹自由了。”
康泽冷笑:“自由?这叫自由?”
他摔碎酒杯,眼眶通红。
“当年我骑马挥鞭,如今在这儿翻破纸堆,堂堂康泽,成了故事里的人物。”
“蒋经国抢走了我的一切!”
他私下里,偷偷联系台湾老部下,用暗号,用信件夹带,内容不是策反,不是密谋,而是一封封自我辩白:
“我未曾背叛,只是困守。”
“泽儿心未死。”
“台上诸公,莫忘我。”
这些信,有的寄出去了,有的被拦下,没人告诉他,台湾早就放弃了他。
康泽活着一天,就不肯信任任何人,连递茶水的小秘书,都要盘问三次。
“你叫什么?谁介绍来的?家住哪儿?”一连串追问,让人不寒而栗。
秘书小张私下抱怨:“康先生,像审特务一样审我们。”
1965年秋,康泽偷偷向台湾递交一份信息:“大陆百姓苦不堪言,民心思变。”
内容夸大得离谱,可康泽信了,他想要被需要。
台湾方面回了三句话:“情报珍贵,康专员保重。”简短、冷淡,像敷衍。
康泽气得把信撕了,骂骂咧咧:“他们拿我当死人看!”
晚年,康泽常常自言自语。
“这里的水是有毒的。”
“墙上有窃听器。”
“有人在监视我。”
一次,康泽用拐杖猛砸墙壁,非说墙里藏着窃听器,管理员劝他:“康先生,没人害你。”
康泽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头:“这里,早就被害了。”
1967年冬天,康泽病重卧床,医生建议插胃管,他拒绝:“你们想毒死我!”
护士轻声安慰:“我们是帮您活下去。”
康泽眯起眼睛,声音沙哑:“活着,有什么意思?”
临终前三天,他反复嘱咐小张:
“如果有人来看我,别让他们进来。”
“他们不是来看我,是来看我死。”
康泽,始终活在怀疑与孤独中,即使面对新的时代,他也无法丢掉旧时代的影子。
哪怕被特赦,哪怕被称赞,康泽,始终是那个在黑夜里握着枪、不敢睡觉的人。
更新时间:2025-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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