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一地下党拿到锄奸情报,打开后才发现,这人竟是自己人

“1942年8月3日凌晨一点,老孙,快看,这封密电!”密封的地窖里,交通员小刘压低嗓音,把一张薄薄的纸递给铜陵站负责人孙林。灯芯微跳,墙上影子晃动,空气里都是汗味和火油味。

铜陵地处长江南岸,日伪据点林立,来往的情报就像江水,昼夜不停。孙林负责的地下交通网,表面是一张城镇到乡村的粮油运送路线,实则连着皖南、苏南几支新四军分队。敌人想切断这条线,已经折了好几茬特务。

一个星期前,大姚村的枪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日军包围后,将全村百姓集中到破庙门口,短短几分钟就揪出两名潜伏多年的同志。消息传到铜陵站时,那两人已在拷问中牺牲。乡亲们只知道“鬼子有眼”,可孙林嗅到的却是“内鬼露尾”。

怀疑种子来自细节。那天夜里,石佛乡“伪乡长”郜德恩突然闯进孙林家,胳膊带血,声称日军正扑来,催他烧毁文件。郜德恩的伪职本就是掩护,按理不该轻易暴露行动轨迹,却恰好在关键时刻出现。

事情最蹊跷的地方,是日军的指向性:直奔孙林的住处,且知道他家中存有大量机要文件。没情报源,根本做不到如此精准。于是孙林让郜德恩先走,自己暗暗在心里做了个记号——这个人得再查。

要查源头,必须摸进日军肚子里。铜陵站有另一名潜伏者华明楷,身份是伪宪兵司令部勤务员,能接触到队列移动电报。联络点设在城里一间章家布店,门面平平无奇,后墙却留着三指宽暗缝。

六日里,孙林天天挑粪进城。味道冲,人畜避之,巡逻兵也懒得细查,这招在皖南一带屡试不爽。每到傍晚,他“顺路”到布店,留下字条:请查大姚村事件情报来源。前五天石沉大海,第六天才拿到回信。

出城门时,孙林几乎翻车。宪兵要翻扁担,他故意打翻粪桶,臭气熏天,把日军赶得捂鼻退后,这才把纸条带出。深夜点灯,纸上一行钢笔字扎眼:“告密者——郜德恩”。孙林盯着名字,额头出汗,比当年上前线还紧。

郜德恩为何反水?钱、命、还是色诱?情报里只一句:三月初,郜被日军秘密收买,月供大洋三百。日军看中他乡长身份,利用他筛选可疑人员,其余村民反倒当成天然掩护。

孙林没冲动拔枪,他要让郜德恩付利息。翌日清晨,两人在山脚茶棚碰面。孙林说:“组织决定三天后在龙塘湾伏击敌骑,你多盯盯日军调动。”郜德恩笑得谄媚:“没问题,我的人都在。”

话甫出口,他就快步进城,向日军宪兵队密报所谓伏击位置。宪兵队长森川随即抽调四周二百余人埋伏龙塘湾,自以为胸有成竹。可同一时段,新四军主力突然闪击仇家店据点——那里囤着刚到的九二式步机枪和弹药。

火光照亮半个夜空,森川得到急报时气得砸电话机,拔枪指着郜德恩怒吼:“你和共军是一伙的!”接下来,皮鞭、电刑、水牢,招招毒辣。郜德恩当初用来对付同志的手段,如今全落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清晨,孙林赶到隐秘观察点,用望远镜看到宪兵队院子里吊着一个人,血水顺着木桩流。同志们谁也没多说话,任务还在继续,铜陵站的交通要保证畅通,才算对得起牺牲的战友。

有意思的是,敌军自认为手段高明,却忽视了人心。郜德恩以为金条能买一世安稳,没想到换来的只是一条烂命。资料显示,他最后一次开口,是在半昏迷中喊:“别打了,我说……”,可日军已不耐烦,直接用刺刀结束了他的呼吸。

孙林没有去看那具尸体,他把注意力放在修复被破坏的交通线、安置烈士家属上。同行提起郜德恩时,他只淡淡一句:“狗咬狗,与其多骂一句,不如快送下一批粮弹。”在隐藏战线,情感可以有,却不能妨碍判断。

铜陵站后来又换了几任负责人,谍报暗战一直持续到抗战胜利。档案里留下的名字不多,多数人连代号都找不到,留下的只有被硫酸烧蚀的情报纸、被翻得起毛的地图,还有几点墨迹——“信用、保密、慎独”。

试想一下,倘若当年孙林一时冲动,直接枪决郜德恩,日军不仅不会自乱阵脚,还可能对地下党再次大清洗,铜陵站的整条线都会暴露。正是那份冷静,让两支新四军部队接收了仇家店成吨军火,随后在皖南反突围中大派用场。

历史不会给幕后英雄开追光灯,地下交通员的身影时常被炮火、瘟疫、饥饿掩盖。但他们在最黑暗的日子里,靠一张纸条、一只粪桶,活生生把铁轨延伸到前线,把士气延伸到民族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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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9-03

标签:历史   自己人   情报   发现   地下党   日军   铜陵   皖南   大姚   宪兵   交通员   粪桶   宪兵队   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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