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代的上海滩,浮华纸醉、名流云集,多少风流佳话在这里上演又落幕。
但在这片奢靡背后,一位被誉为“上海第一名媛”的女子,却选择和戏子私奔。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生下6个孩子,4个后来都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她到底是谁?
这位“上海第一名媛”名叫裘丽琳,她出生在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顶级豪门之家。
父亲裘仰山坐拥“谦和茶庄”“天宝银楼”与“致和钱庄”三大实业,母亲玛丽·罗丝是苏格兰外交官之女。
她八岁那年,父亲因病离世,丧礼在当时整个上海滩都是头等大事,送殡的船只排成长龙,占据了码头的半边江面。
父亲虽离开,裘丽琳的生活却无虞,母亲玛丽在当时可谓颇具现代思想的女性。
丈夫留下的资产她一分不动,全数交由长子打理,自己则用外祖父遗赠的巨额财产独自抚养两个女儿。
在绍兴老宅,她请来了本地最顶尖的工匠,只要女儿喜欢的东西,立刻量身定制,不惜成本。
她相信女孩子要见世面,也要读书识礼,于是将裘丽琳送进了上海的圣贞德天主教女子学校。
那是一所只接收上层家庭女儿的学校,法语、英语、中文并列为主修课。
裘丽琳长得标致,眉眼间既有西洋女子的立体轮廓,也保留了东方女性的温婉柔和。
她天生会穿衣,每一场舞会、聚会,她从未重复过同一套造型。
旧上海流行的“油条发式”,便是从她那头金褐色的波浪卷发中引发的时尚风潮,一夜之间,无数贵妇小姐争相模仿。
但最打动人的,并非裘丽琳的外貌或财富,而是她从容得体又恰到好处的气质。
她说话有分寸,却不失风趣,能在酒会中与英美商人谈笑风生,也能在慈善晚宴上优雅致辞。
这样一个处处完美的女子,自然成为了上海社交圈中最炙手可热的“首席名媛”。
银行家的公子、实业家的独子、甚至还有外国领事馆的青年官员,都是她的追求者。
他们有的送珠宝,有的送名犬,有的则献上西洋手工香水,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可裘丽琳始终淡然以对,玛丽问过她几次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却总是摇头,说不清。
她只知道,如果有一天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他,不论他来自何方,不管他拥有什么。
这样的时机终于来了,那年她十八岁,在“丹桂第一台”的戏院,看了一出京剧《鸿门宴》。
对裘丽琳来说,戏剧并非她的心头好,这次出门不过是应兄长之邀消遣几小时。
但当那位身着蟒袍、扮演张良的男子登上舞台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失了节奏。
他不是那种外表俊朗的演员,却有一种介于书生与武将之间的矛盾魅力。
那一夜,台下的裘丽琳竟连剧情都听不进,只记得他行步如风、拂袖生姿。
她很快便查到了名字,周信芳,人称“麒麟童”,沪上梨园里的头牌,京剧界新起之秀。
周信芳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自幼家境清寒,父母为了活下去,只能将他卖进戏班,从七岁起便登台唱戏。
为了练出一口好嗓子,他凌晨四点起床吊嗓,冬日里站在寒风中练习吐字归音,脚冻得开裂也不吭一声。
十年寒窗,方才换来“麒麟童”之名,一跃成为沪上梨园的台柱。
可即便如此,社会依旧视他为“下九流”,唱得再好,他也不过是“娱乐人”的角色。
而裘丽琳,是坐在最上层包厢里的那类人,他们本不该有交集,可命运终究还是找到了一个缺口。
那日是慈善晚宴,裘丽琳以筹款为名,亲自安排了这场活动的演出名单,其中赫然写着“请周信芳登台演唱”。
晚宴之后,周信芳收到了第一封情书,字迹娟秀,语气热烈。
信的末尾,署名只有一个“琳”字,落款旁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周信芳怔了许久,把信摊在桌上反复看,最后轻轻合上,却没有回信。
他已有家世,妻子刘凤娇在家,虽然夫妻之间情感淡漠,分居已久,但终究名分还在。
他也明白自己和裘丽琳之间,不仅有婚姻的道德围栏,更有难以逾越的门第鸿沟。
可裘丽琳的情书一封接着一封,不肯停下。
信封里有时夹着花瓣,有时夹着她手绘的京剧人物画,偶尔还有一张戏票,背后写着:“我还会来。”
终于,在一个微雨的傍晚,他们约见了第一次。
周信芳轻声问她:“你不怕吗?名声、家人、未来。”
裘丽琳看着他,只说了一句:“你唱戏动情,我信你是真心的。”
从那一刻起,两人便越陷越深,每一次见面,都要避开耳目;每一封信件,都小心翼翼地通过侄女之手传递。
他们曾在乡间田埂散步,也曾在午夜巷尾道别,甚至在戏院后场短暂相拥。
终究,纸包不住火,“上海名媛幽会麒麟童”的传闻迅速占据了各大报章头版。
裘母看到报纸,气得几乎晕厥,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如今却成了全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将裘丽琳软禁在家,不许踏出一步,又派人去警告周信芳,勒令他斩断念想,还不忘重金疏通各大报社,将新闻撤下封存。
可她终究小看了裘丽琳的决绝,那日午后,家人皆在午睡,裘丽琳换上一套平民衣裙,趁看守不备,从窗台一跃而下。
落地瞬间脚踝扭伤,她却忍痛直奔巷口,周信芳早已等候多时,拉着她的手直奔火车站。
当晚,周信芳依旧登台唱戏,台上风采依旧,而裘家人翻遍了上海城,也不见三小姐的影子。
直到几天后,家中才收到一封信,开头写着:“母亲,请原谅女儿不孝,然我心已属,誓不回头。”
那年,她二十四岁,裘丽琳以一次果敢的逃离,彻底告别了过去的奢华人生。
私奔之后的日子,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浪漫,裘丽琳跟着周信芳住进了戏院后巷的几间破旧厢房。
那是供戏子休息换衣的地方,常年阴暗潮湿,地砖破碎,墙壁斑驳。
屋内没有厨房,做饭靠一只煤炉;没有管家,洗衣做饭样样亲力亲为,裘丽琳无怨无悔。
最初的收入来源,是周信芳的演出,可即便他已是响当当的“麒麟童”,实际到手的却少得可怜。
戏班按年结账,抽成重重,老板开出的票房分成不过是杯水车薪。
周母又嗜赌如命,只要一赌输,便直奔戏班逼儿子拿钱。
周信芳心软,常常将演出所得拱手奉上,家中便瞬间断炊。
裘丽琳看着,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回房,将自己的名贵首饰当掉,换来一家人的口粮。
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一天夜里,裘丽琳抱着账本,一页一页细算周信芳这一年的收入。
翌日,她走进戏班的账房,不卑不亢地提出一个“大胆”的请求:三七分账,演出收益三成归戏班,七成归演员。
老板一口回绝,她没有争辩,只是冷静地拿出自己整理的账目,详细列举出每一场演出的盈亏,清清楚楚摆在老板面前。
对方见她果然精明,竟一时无言以对,最终,经过几番斡旋,才改为四六分账,已是大突破。
裘丽琳知道这还不够,她要的不只是多几块钱,而是把这场“买卖”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建议周信芳不再受制于人,干脆自己租下一家戏院,由他主角,她负责财务与运营,演出周期、角色安排、甚至票价策略,她一手操办。
一开始,戏班同行都笑她是个“外行千金”,不懂梨园规矩,但她硬是凭着不服输的劲头,把戏院经营得红红火火。
她每日精打细算,每周亲自查账,不放过一笔花销,很快,“裘老板”的名号在戏圈传开。
不久之后,全面抗战爆发,上海局势动荡不安,有人劝他们停业避风头,她却反其道而行,带头组织义演,支援前线。
她一边筹集资金,一边四处奔走安排演出,不怕得罪任何人。
为了保证演出顺利,她甚至托人搞来一把小巧的手枪,贴身藏在旗袍腰间,每当周信芳外出,她都亲自护送同行。
他们的感情,也在这些危机四伏的岁月中,逐渐由爱情的火热,转为命运共担的深情。
裘丽琳与周信芳成婚后,相继育有二子四女,对于教育孩子,裘丽琳有一套自己的理念。
她坚持让孩子们从小学习英语和法语,即便家中并不富裕,她也咬牙请来外籍老师定期授课。
每年年初,她会为每个孩子制定读书计划和行为规范,不允许子女坐享父母的名气,而是鼓励他们靠自己打拼、闯出天地。
为了让孩子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她省吃俭用,甚至变卖嫁妆,把孩子一个个送出国留学。
她的眼光没有错,三女儿周采芹17岁远赴英国,考入伦敦皇家戏剧学院,成为该校首位华人学生。
后来,周采芹以《苏丝黄的世界》一炮而红,她在伦敦穿上旗袍的模样,成了当地时尚圈模仿的模板。
最小的女儿周采茨则走上了电视制作的道路,在香港担任电视台高层,还监制了一部关于父亲的电视剧《周信芳》,将家族故事还原在银幕之上。
大儿子周少麟,则继承了父亲的艺术血脉,成为“麟派”京剧的传承人。
他在舞台上复刻父亲的英姿,而那份执着和对艺术的敬畏,也同样来源于母亲从小的熏陶。
二儿子周英华没有从艺,而是投身餐饮业,开创了知名中餐厅品牌Mr.Chow。
这家餐厅成为好莱坞名流必打卡之地,被誉为“屹立不倒的中餐厅传奇”。
这些孩子,一个个在各自的领域熠熠生辉,所呈现出的风骨与胆识,正是裘丽琳亲手培育出的果实。
裘丽琳的人生,注定无法用“寻常”来形容。
她是旧上海最耀眼的名媛,却甘愿为爱私奔;她出身豪门,却选择了颠沛困顿的戏班生活。
她本可以安逸一生,却硬是用一双柔弱的手,撑起了丈夫的事业、孩子的未来和整个家族的尊严。
她用半生勇敢,书写爱情;用半生智慧,成就家庭;用整个人生,诠释了女性的力量与美。
更新时间:2025-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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