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六六鳞
编辑 | 六六鳞
《——【·前言·】——》
四大才子,一个个走了。黄霑、金庸、倪匡、蔡澜,从名字响彻香江,到如今墓碑静默,留给这座城市的,不只是一段段传奇。故事未必热闹收场,却必定值得一听。
1970年代的香港,不缺热闹。报摊上堆满武侠连载,电视台播放港剧金曲,电台里传来粤语流行曲的新调。城市高速发展,文化百花齐放。就是这样的背景下,四个身影逐渐成型——彼此未必总在一起,却同步成长,步调奇妙一致。
一开始,没谁刻意去凑这个“四大才子”的说法。金庸靠小说走红,倪匡靠想象力吃饭,黄霑写出半个香港的旋律,蔡澜则是电影和美食两头跑。领域不同,气质也不一样,组合起来却刚好填满了那个时代的文化缺口。
金庸的小说是一座山。它不靠爆炸场面取胜,全靠情节铺设与人心斗争。书里的人物一个比一个难忘,不靠光环,靠选择。文章写得密,故事讲得远,看完一本总要翻回头再读一遍。明报是他的主场,他用新闻眼写小说,也用小说眼看世界。
倪匡则完全不同。他快,几乎可以一天一万字。写《卫斯理》时不查资料,不设计大纲,脑子里装着半个宇宙的设定,信手拈来。他笑称自己对地球不感兴趣,更想知道外星人怎么生活。杂志、报纸、剧本,他统统接过。连金庸有时候忙不过来,也请他代笔连载。靠的不是交情,是能力。
黄霑像个舞台总监。词写得不多,但首首都能成金曲。《上海滩》《沧海一声笑》《男儿当自强》……背后都是他的笔。他不光懂歌词节奏,更懂观众的情绪节奏。他的文字既有古意,又不脱俗套,总能在三五字内击中情绪。他的人生像歌曲,高潮不断,也留白恰当。
蔡澜生在新加坡,但香港成了他的主场。他拍电影,做监制,写美食散文,还主持综艺。他对文化不拘一格,说吃要吃街边,写作要写实在。他活得舒展,和黄霑、倪匡成了固定搭配。三人逢节目必上,节目里必说真话。
1989年,他们合体主持《今夜不设防》。这个节目没有脚本,没有忌讳,只有大段真话、笑话、疯话。观众看到的是一个时代的“敢言”,看到的也是文化人之间的互相较劲。不是“配合”,是“对撞”。
他们没有共同签过合约,没有谁牵头发起这个团体。“四大才子”的名号,更像是一种约定俗成。是观众、读者、听众,用记忆贴上去的标签。贴得自然,贴得合理。
这种文化的共振,不靠制度,也不靠资金。它靠一个城市的开放、一个时代的包容、一个人群的信任。四人从不同起点出发,却共同走到了一段香港文化的高峰。
他们的存在,像极了乐队的四个声部,各司其职,却合奏出最热烈的主旋律。
没有谁规定才子要有什么样子。正因为如此,这四人展现出了四种完全不同的活法,互不干扰,互相成全。
金庸不嗜热闹。他更爱纸上风云。一笔一划塑造的江湖,比现实更真实。他不多参与文化活动,连电视改编都很少管,只在意作品自己说话。他在《明报》写社评,批时政、谈外交,读者等着他给社会局势下判断。他不是舞台中央的人物,却是指挥台上那个调节气氛的人。
倪匡则更像快枪手。他是那种“你出题,我写故事”的类型。作品量惊人,类型多元。科幻、惊悚、推理、悬疑,一人全包。他不爱受限制,也不求深奥。他说故事只要有意思,不必太对逻辑。这样的态度反倒成就了《卫斯理》系列的无限延展。
他曾写着写着换主角,写着写着变背景,写完后连自己也不记得情节。可读者爱看。因为这些文字背后,有一套“你想不到但我敢写”的勇气。倪匡的存在,是那个创作自由年代的象征。
黄霑是另一种极致。他把才子做到极致,把浪子演成经典。他不避讳情感生活,不回避私人趣味。说话带火,节目有梗。他既能写旧派词,也能搞现代乐,能配武侠,也能配喜剧。他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自律得惊人。作品一丝不苟,结构严谨。外表潇洒,是内心清醒的保护色。
蔡澜的最大特质是“不急”。不争,不抢,不刻意争论。他讲美食,也讲生活逻辑。文章里写到“早茶要等,米饭要蒸,人生不能急”,其实是写给自己看的。他活得讲究,又不矫情。他与黄、倪搭档时是润滑剂,既不压场,也能接话。他的文字像他的人生,随意中带着判断力。
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行业,却总能在某个节点上擦出火花。金庸写的书,黄霑为电视剧配曲;倪匡写电影剧本,蔡澜负责监制;黄霑词作红遍两岸,倪匡在访谈中点评如刀。彼此牵连,又互不干涉。
更妙的是他们对名利的态度。没人急着立碑,没人刻意维持“才子”的人设。他们并未对外统一形象,也不互相抱团出席活动。表面各自为营,实际上彼此尊重得很。
文化江湖不像娱乐圈,不靠流量维持。它靠积累,也靠个性。这四人,不是靠“配合”红起来,是靠各自的作品穿透时代。
他们做到了。
有些人活得精彩,也死得干脆。不是轰轰烈烈,也不是无声无息,而是恰到好处地收场,像写完一篇好文章,最后一个句号落笔,不多不少。
第一个离开的,是黄霑。2004年11月24日,肺癌夺走了他的生命。消息一出,香港顿时静了半天。不是说谁都知道他生病,而是这个名字太熟,太响,突然停了下来,让人一时不知怎么反应。追悼会那天,红人满场,同行、艺人、官员都来了。大家不是来交差,是来送一个同行,一个朋友,一个说出自己心声的人。
黄霑的死亡,不只是个人悲剧。它代表一种才气横溢、自由放纵的文化气氛渐行渐远。他那种敢言敢写的状态,很难再有。他曾经用歌词记录时代、用节目解构传统,他的离世,让人意识到:那个能笑骂、能讽刺、能歌哭的空间,正在收紧。
再过14年,轮到金庸。2018年10月30日,金庸在香港养和医院去世,享年94岁。他活得比黄霑长,也比黄霑安静。他后期不再写作,也不再出面,几乎隐退江湖。但没人能忘记他。他的小说还在电视里改编、书架上再版、学校里当作文教材。
金庸的葬礼没有电视直播,也没有刻意宣传。蔡澜写悼文,倪匡默哀不语。香港媒体把那天叫“江湖永别”。不少人带着旧版《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站在灵堂外,像是在重温那些年靠一盏灯、一杯茶、一本小说过夜的时光。
更有意味的是,蔡澜题了一副悼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十四部小说名首字串成的对联,不只是技巧,更是敬意。他们之间从未组成“公司”,但彼此了解胜过同行。那对联写出来,媒体不用解释,读者自然懂。
到了2022年,轮到倪匡。他在香港家中病逝,享年87岁。新闻出来,很多人以为是假消息。原因不难理解:倪匡写了太多荒诞、太多不可信的故事,他自己也老爱开玩笑,讽刺新闻“死讯来得快”。这一次,却是真的。
倪匡从不装“文化人”,但是真文化人。他不追求逻辑严密的系统,却能在混乱中生出创意。他写的世界天马行空,却从不浮夸。他留下的不是一个系列作品,而是一种写作态度:不管世界多离谱,只要笔还握着,故事就写得出来。
三个走了,只剩蔡澜。
媒体开始倒数。他也知道大家在等。等这“四大才子”的名号变成一整块墓碑。蔡澜却不着急。他继续写专栏,继续录节目,继续说:“人生就像一碗面,凉了就不吃。”他不装感伤,也不主动回应。
直到2025年6月25日,讣告发布。他在香港养和医院离世,享年83岁。没有葬礼,没有公祭,火化完事。
蔡澜最后的安排,像他平时写字:不拖泥带水,不煽情。他对死的态度,一直明确。他说人死之后不是结束,是整理。他自己整理得很彻底,连结尾都给媒体省了事。
这一下,终于“四大才子”全数离世。
有人感叹,有人致敬。但更明显的是,这件事迅速登上热搜、占满头条,却又在几天后迅速消退。热度来得快,也去得快。不是才子不重要,是时代的注意力已经换人。
有趣的是,他们四个生前几乎从不主动为这个“称号”站台,也从未以“组合”自居。现在倒好,他们的去世却让“香港四大才子”这个名字,比生前更坚固。
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团圆。
四人都走了,故事算完了吗?不见得。那些年他们留下的文字、作品、访谈、节目录像,仍在网络、书架、播放列表里流转。说白了,这些不是遗产,是日常。
2025年6月27日,蔡澜去世消息广为传播。官媒、港媒、台媒、新加坡媒体全都发布消息。标题五花八门,但意思一致:四大才子,合体了。新京报出了一篇社评,说“香港的才子时代,彻底关灯”。
评论区讨论热烈。不少年轻人坦言“没怎么看过他们的作品”,也有人留言“金庸我初中看过,《上海滩》我妈爱听”。他们不再是“当红人物”,而变成了“文化印记”。
这才是关键:文化不是靠火热,而是靠留下。
蔡澜的美食节目仍在播放平台被人搜索,黄霑的词被翻唱,倪匡的小说成了电子书里的经典系列,金庸的武侠甚至被译成法文、西班牙文。时代推人向前,但总有人回头。
文化变了。电视台不再播访谈节目,文字专栏逐渐被短视频取代,长篇小说也难敌碎片阅读。但凡认真过生活、用心说话、执着表达的东西,依然有人愿意找来看。即使是年轻人,也在某个晚上,突然点击一段《今夜不设防》的片段,看三个人边笑边讲,感叹一句:这个节目好像很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
不在于尺度,在于态度。他们说话不用演,讲故事不用包装。他们代表的是一种“不怕讲错话”的年代,一种“才气不是装出来”的态度。
这个态度,值得被记得。
不是所有才子都成团,不是所有组合都长久。但他们留下的,不止是作品,更是一种文化人该有的样子。
写到这里,不必再悲伤。他们离开了,但作品在,态度在,江湖在。每一次重新打开《笑傲江湖》,每一次点播《狮子山下》,每一次看蔡澜教你做一个蛋,那些片段,都像在说:
才子虽然谢幕,但风骨尚在江湖。
故事没有真的结束,只是换了方式讲下去。
更新时间:2025-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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